我抱住顧彪,安慰道:“好了好了,醒了就好,顧彪!心平氣和!心平氣和!”我見懷裏的顧彪似乎不怎麼動了,才把他放在我身後,隻不過他的眼珠子一直死死盯著大個子。
“這樣吧!我留下來,你們先爬上去,爬上去後把繩子扔下來,然後你們再把大個子先拉上去,最後我在上,怎麼樣?”我看了眼躺在地上渾渾噩噩的大個子說道,事到如今也隻好這樣了。
“就這樣吧!”蘇老開口說了句,隨後看了一眼大個子,一路上和蘇老說了一些我們在地下的經曆,他也知道了大個子的身份,不過蘇老聽了關於夾克男的事情後似乎還知道點內情,看了眼大個子的胸口紋身,跟我們說道,這是一個香港的黑幫,主要就是幹一些外賣古董的交易,在業界也小有名聲。
我們在泥地兩邊找到些藤條,藤條沿著山坡向上延展,也不知道能不能夠到頂端,不過能省點就省點嘛,有了藤條總歸好爬了些。
“走了!”顧彪爬到三四米高的時候回頭朝我一句,我向他做了個一切ok的手勢,緊接著顧彪拉著繩子繼續往上爬去,他們的聲音也愈行愈遠,周圍不知不覺變得有些空蕩蕩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慢慢的,也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滴水聲,聲音愈來愈大,聽得我心裏直發毛,腦海裏止不住的胡思亂想,我心裏告訴自己道,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那萬一對方已經不能算是人了呢!呸呸呸!
我眼角老是有意無意地瞄向右邊的那個拐角,生怕會衝出什麼東西來,越是這麼想我越是有些受不了,我都快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給逼瘋了,隻好把注意力集中在遠處顧彪他們身上。
顧彪他們似乎在一半路程的山坡停了下來,正在說些什麼,不過我和他們離的已經有一段距離了,隻能聽見聲音聽不見說的什麼,我想可能是藤蔓已經到頭了吧,這麼遠的路差不多已經是極限了。
突然就在我低頭的那一刻,我發現了大約兩三米高的土坡上的一抹翠色,我看了眼大個子,爬上去將東西取了下來,是一塊圓形玉佩,一麵雕刻著雙魚,另一麵有四塊凸起,不知道有什麼寓意,但是上麵的做工十分精細,成色十分好,一點都看不出一直被埋在土裏。
哢哢!
一種奇怪的脆響從右邊傳來!
“誰!”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朝黑暗處大叫了一聲,耳朵豎起,周圍任何細微的聲音都逃不過我的耳朵,可還是隻有那滲人的滴水聲,我麵目僵硬,眼睛總是時不時地朝右邊瞟上一眼。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我幾乎已經忘了顧彪他們,直到他們在上麵的洞口朝下麵扔繩子。
我剛見繩子落在地上,哪裏還敢多呆,直接將大個子捆了個結實,拉了拉繩子示意顧彪他們往上拉,我也摸著黑找到一根足夠支撐我的藤蔓。
就在我順著藤蔓往上爬的時候,右邊的墓道突然傳來一聲腳步,厚重而又沉悶!
我立即停止了我的思緒,趕緊沿著藤蔓往上爬,速度幾乎和被拉著的大個子差不多,隻不過我還沒爬多遠就已經氣喘籲籲了,我回頭看了一眼,突然看見一雙黑乎乎的腳趾頭,上身被墓道的天頂給擋住了,我當場嚇得魂飛魄散,雙手像是爪刨一樣瘋狂地刨著爛泥,生怕掉下去然後給。。。
“小槐你怎麼了?下麵出什麼事了?”顧彪空曠的聲音在上麵傳來。
我沒時間回答他,腦海裏幾乎全是剛剛看到的畫麵,那雙黑乎乎的腳,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而且腳背還是雪白的,隻有腳趾頭滿滿地都是淤泥,這是什麼人?夾克男?黃毛仔?還是?!
我爬到藤蔓的盡頭,近乎是下一秒發現了一根粗壯的樹根,隨即一把撲過死死抓住,趕緊繼續往上爬去。
“小槐!來!把手給我!”顧彪在上麵遞過手,我見狀一把將滿是淤泥的手抓住了他。
“來!慢點!”
我走出洞口,周圍的光線立馬像是千萬道光束射向我,天還是陰沉沉的,樹林的地麵上也有些濕潤,直到樹上撲過一隻麻雀,我才回過神來。
“顧彪,過來搭把手,這大個子太重了!”周竺霜和蘇老忙在洞口將大個子拉出來,顧彪見狀撇了撇嘴走了過去。
我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們,又低頭看看自己滿是髒汙的雙手,和滿身的淤泥,一切都恍如隔世,我深吸一口氣,新鮮的空氣頓時順著我的呼吸道進入我的肺泡,我這才知道,我出來了!
我有些後怕的看著那個洞口,蘇老他們合力將大個子從樹洞裏拉了出來,臉上都露出些許笑容,蘇老摸了摸那棵古樹,走到一旁看著樹旁一塊被爬山虎爬滿的石頭,我們見怪都走上前看了看,蘇老輕輕拉開爬山虎,石墩裏麵的字頓時露了出來,蘇炳直,孔翰霖,到此遊乎!
字是用石頭刻出來的,時光飛逝,歲月也抹去了上麵的刻線,隻能隱隱約約地看見上麵寫著什麼,我不禁對蘇老和翰霖師兄的情誼所折腰,但誰又能想到呢,這一次上山卻遇到了如此凶險的境況!
哢嚓!
“那邊的!別怪道爺我沒提醒你們,識相的趕緊報個名字,別到時候做了個無名鬼!”
我聞言心裏暗道,是那個胖道士!他還沒死?!
“啊!呀呀呀!兄兄,,,兄弟!你小心點!別走火了!”顧彪剛回過頭立馬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我緩緩回過身,隨即把自己的手給舉了起來,那個死胖子果然站在樹林子裏,手裏拿著獵人們打獵用的獵槍,黑漆漆的槍口正對準著我們,這種古槍械雖然精度不高,但是殺一個人威力還是足夠的。
“是啊是啊!有什麼事好說嘛,先把槍放下!”我現在也沒什麼辦法隻好先口頭安慰他了。
胖道士往前走了幾步,嘴角裂開個猥瑣的微笑,手裏頭端著個獵槍,狠聲道:“放下?我他媽還有賬沒和你們算呢!”我一聽心裏頓時一涼,完了,這死胖子還記仇啊!
“那好,你有什麼對我一個人來,和他們沒關係!”我高舉雙手往前走了一步。
“小槐!”周竺霜和顧彪同時喊道。
胖道士見狀忽然莞爾一笑,拿著槍口對著我的腦門,說道:“誒呦!還給我來這套,感情牌啊?不好意思哦,道爺我不吃這套兒!”說完哢嚓一聲子彈上膛,我額頭不斷往下流著冷汗,心髒急速充血!
“媽的!死胖子你娘的別得寸進尺,老子活了二十多年還沒怕過誰呢!”顧彪突然發難道:“要拚命啊?來啊!對著我這裏,你顧爺我皺一下眉頭算我輸!”
“哈哈!硬漢啊?道爺我就喜歡你這強脾氣,既然你這麼誠心誠意的請求了,我隻好答應你了。”說完將槍口對準顧彪,我見狀心裏不禁一急,這死胖子軟硬不吃,該怎麼辦是好?!
“年輕人!有什麼事情好好說!別老動槍,我知道你也不想殺人!”一旁的蘇老突然開口說道,頓時將眾人的目光集中了過去,胖道士聞言一愣,冷笑著說道:“嗬!你們知道了我們龍虎山的天師墓,還想出山門?”
“孔翰霖!”蘇老脫口而出道,胖道士聞言一下子愣在了那裏,訝異地看著蘇老道:“你怎麼知道他?你是誰?”
我們在一旁相視一眼,看樣子這胖道士真有可能是孔翰霖的弟子,那這樣我們豈不是錯怪了好人?
“那你和翰霖師兄是什麼關係?”蘇老看著胖道士道,胖道士疑惑地打量了我們一眼,抿了抿嘴收起了獵槍,我們見狀才放下心頭的一塊大石,被上了膛的槍口這麼對著,誰都不會好受!
“我是他徒弟,你是?”胖道士聽到翰霖師兄後的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我是蘇炳直,如果算上輩分,你還要叫我一聲師叔呢!”蘇老突然展顏笑道,胖道士顯然聽過這個名字,臉作恍然道:“原來您就是蘇師叔,侄兒剛剛多有得罪!”我注意到胖道士的眼角偷看了一眼蘇老剛剛翻開的石墩,看樣子那個翰霖師兄也跟他講過那個故事,他也是憑借此物才確定蘇老的身份的。
蘇老上前扶起他,有些急道:“那翰霖師兄現在所在何處,速速帶我去見他!”石墩上的石刻字跡激發了蘇老腦海中在龍虎山修道的生涯,對那位關乎他一生的師兄也甚是想念。
胖道士見其模樣有些沒回過神來,支支吾吾道:“師叔請隨我來!”說罷提著獵槍往山上走去。
我走上山坡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樹洞,一陣陰風吹過,吹起幾片樹葉,掉落洞內,也不知哪裏來的烏鴉叫,我心裏發慌不敢多看,隻得回頭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