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
“三!放!”
我和黃毛把門微微打開了個小口,看那怪獸見狀快速把頭縮了回去,趕緊猛地把門關上,我看了眼門邊上的那根巨大的索栓,微微俯下身子用木棍一挑那凹槽,隻見那索栓直接往下一墜,砸在石門上的凸處,我和黃毛見狀都軟到在地上急喘了幾口粗氣。
大概是它們知道自己撞不開這石門,沒多久,門外的撞擊聲也慢慢趨於平靜。
還沒等我們喘上幾口氣。
呼!
我聽著石門裏安靜的呼吸聲,心中沉到了穀底,黃毛坐在那裏一動不敢動應該也是聽到了那呼吸聲,我強忍心中的不安緩緩回過頭朝那個巨獸“屍體”看去。
隻見那頭如小山般的巨獸肚子竟然緩緩的做有規律的收縮,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射進來一道光,照在巨獸的額頭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以剛剛外麵的那種怪物來看,它們似乎見到光就開始行動,現在門外圍著一幫這種怪物,若是門裏這頭巨獸醒來,我們兩個的小命算是交代在這裏了!
我回過頭給黃毛使了個眼色,黃毛會意地緩緩爬起身,現在這狀況必須趕緊離開這裏,若是怪獸醒來在這麼大一塊空曠的地方,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我和黃毛脫下鞋子墊著腳朝巨獸的身後走去,我邊走忍不住回頭看了兩眼它,強壯的四肢,碩大的一顆頭顱,看似充滿力量的身體,還有一條如狐狸般的尾巴,全身像是很久沒洗過的那種黑毛,最讓我在意地是它那雙被人為絞起的雙眼,到底是什麼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石門內部像是一個放大版的大廳,四周的牆壁上畫著一幫幫身素衣的女子,她們的手裏都捧著一朵蓮花,而巨獸身後是一種三層石製的台階,石階地下是一圍成一圈的水渠,裏麵竟然還有黑水流動,石階分成四個入口,每個入口的石製扶手上都有雕刻著白蓮花,倒像是古時候的一種祭壇,而台階之上的高台處竟活生生地長著一朵雪白色的蓮花,驚訝之餘我隨即轉念一想,這石門內部常年不見陽光,雖然穹頂處會不時濾過幾道陽光,不過也不能支撐一朵蓮花的生長,更別說是一朵長在石頭上的蓮花了。
“楊先生,快看!”黃毛在一旁突然驚呼出聲,我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巨獸,見其沒有轉醒的樣子才放下心來,黃毛顯然也發現了自己的過失,有些尷尬地看了我一眼,我朝黃毛指的地方看去,臉色刷地一下變白了。
幾個穿著農民衣服的人躺在邊上的台階看著自己,他們的臉色蒼白一看就是已經死去多時的了,不過他們卻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我和黃毛,讓人心裏不禁發毛。
我剛準備讓黃毛饒過這個祭壇般的地方,隻見黃毛神情恍惚地往台階上走去,還沒等我出口製止。
“吼!”
身後傳來一聲震懾蒼穹的怒吼聲,我睜大雙眼僵硬地掉過頭,那隻黑色的巨獸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正慢慢掉過頭看著祭壇的方向,那如小山般的巨大身軀不斷踩踏著地麵,我隔著十幾米遠似乎能感覺到來自地麵的震顫。
我回頭看了眼在祭壇上站著不動的黃毛,心中一橫也跟著他向祭壇上衝去,那巨獸似乎能聽見我的腳步聲,咆哮一聲朝這裏奔來。
在我走過那幾具農民模樣的屍體時,眼前突然一陣迷晃,腳下踩了個空絆了一腳,就當我抬起頭再準備繼續往上走時,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像是鐵鑄一般的僵硬。
我心中一沉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屍體,他們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邊,他緊緊抓著我的肩膀臉色滿是僵屍般的慘白,其他幾個屍體也從地上慢慢爬起,緩緩向我走來。
“黃毛,救我!”
我使勁地想搬開抓著我肩膀的手掌,可是卻做無用功,我邊使勁拽著那隻冰涼的大手一邊叫喊著黃毛,黃毛似乎聽見了我的聲音,緩緩轉過頭看著我,我看著黃毛那張掉皮的麵孔整個人一下子軟到在了地上,黃毛的臉上露出白色的骨頭,鮮血沿著他的兩頰流了下來,臉上的皮也一層一層地往下脫落,黃毛緩緩向我走來,我驚恐地大喊出聲。
腦子突然滿是嗡嗡響,像是被人用銅鼓敲過的一樣,我眼簾被一朵潔白的蓮花吸引,忽然一道露骨滿是鮮血的臉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嚇得大叫了一聲,待我回過神看去,隻見一處用草杆排成的房簷映入眼簾。
“哈哈,醒了醒了!”
我隱隱約約地聽見身旁傳來顧彪的聲音,強忍著腦中的疼痛感睜大眼睛,顧彪,周竺霜,巴圖,夏洛特都站在床邊上看著自己,我看著他們的笑臉,像是做夢一樣,眼角不自禁地流下幾滴眼淚。
“小槐?你怎麼哭了?”
顧彪訝異地看著我趕緊詢問了一聲,我此時的心情交縱複雜也不知道是該笑該哭,當時我的表情應該是蠻丟人的。
“黃,黃毛呢?”我抿了抿異常幹涸地嘴唇。
“楊先生,你醒了?”黃毛從屋外走了進來,看著我笑了一下,我看著黃毛健康的臉龐不禁又回想起那張滿是爛肉的臉,隨即別過頭去喘了幾口氣。
“好了,楊先生應該是累了,我們趕緊出去吧,你好好休息一會兒!”周竺霜有些異樣地看了我一眼就讓眾人出去了,我坐在床上看著眼前的碎花被子,一切好像都是這麼虛幻,自己不是在那個如深淵般的地洞裏嗎,我是怎麼回來的?
還有黃毛的臉?還有那朵白蓮花,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腦中浮現出一連串的疑問,我努力回想著之前在地下溶洞裏發生的那些事情,不過卻總是朦朦朧朧地像是做夢之後醒來的那一段時間。
我摸了摸肩膀,那種冰冷僵硬的觸感依舊烙印在我的心裏,我看了眼左肩隨後不放心的把袖口撈了起來,露出裏麵光潔的肌膚,一朵並不明顯的白色蓮花映在我的左肩處。
“這是什麼?”我剛說出口嘴裏就傳來幹澀感,可我的心情卻隨著這朵白蓮花開始猛地下降,我用力的擦著左肩處的蓮花標記,光潔的皮膚被用力擦的通紅,那朵白蓮花卻依舊顯現在肩膀上沒有一點消失的跡象。
突然腦子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我做了個夢,夢裏我坐在古董店裏,手裏捧著一朵玉蓮花,一旁坐著一位麵無表情的女子,女子一襲白衣就這麼和我看著那朵玉蓮花,我似乎想起了什麼剛想轉頭問她,隻見麵前的女子臉上不見一點血肉,變成一個骷髏架子,白衣飄飄的掛在上麵。
我一下子被那具白骨骷髏驚醒,醒來之後滿頭冷汗地看了身旁,還是那個碎花被子和簡陋的小房子,我躺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前方,突然想起了什麼趕緊把肩膀撈了起來,那朵素雅的白蓮花依舊在肩膀上觸目驚心!
我突然感到一陣惡心,但應該是長時間沒吃飯,幹嘔的幾下。
“小槐,你沒事吧?”顧彪在外麵似乎聽見了動靜在門縫露出個頭。
我看了眼肩膀上的蓮花標記,隨即把袖口撈了下來。
“給我點水!”我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在說,因為我已經近一天沒有喝上一口水了,嗓子都快幹出火來了。
我急喝了幾大碗水才盡興,看了眼床邊的顧彪:“黃毛人呢?”
“他?他倒是沒什麼事情,不過這次你還真要謝謝人家,要不是他背著你出了林子,你現在不知道在哪個野獸肚子裏躺著呢!”顧彪有些感慨地看著我。
我有些複雜地看著顧彪,在下麵發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告訴他,就算說了他也不一定相信,之後發生的事情隻能去問黃毛了,我心中暗暗下了決心,我直接披上一件外衣就準備下床了。
“誒,你別下床啊!你身體還沒好呢!”顧彪在一旁急道:“你昨天晚上發高燒的,趕緊躺回去!”顧彪一把奪過我的鞋子不讓我下床。
隨後我對顧彪進行一頓糖衣炮彈,又是威脅又是誘惑,好不容易讓我下了床。
“是,我之前在阿拉斯加做野外生存訓練時,曾經就迷過路,當時差點趕不上回紐約的海輪,哈哈!”
我躲在牆角看著不遠處正和周竺霜談談笑笑的黃毛,心老是回想起那張滿是爛肉的臉,雙眼像是魚眼一樣突出來,臉上血肉縱橫,眼眶都能看見絲絲白骨!
“咦?楊先生,你怎麼下床了?”周竺霜一臉吃驚地看著我,邊上的黃毛一聽也掉過頭看著我,我看著黃毛紅潤的臉龐,心裏不禁有些發毛還感覺有些疏遠,地下溶洞裏發生的事情我看的實實的,我都想過去摸了摸他的臉,看他人臉下到底藏著一副什麼樣的恐怖麵孔。
“啊,我在裏麵有些悶的慌就出來走走。”我盯著黃毛隨口敷衍了一句,周竺霜似乎察覺到我們兩個的異樣,說了聲還有其他事情就離開了,這個院子就剩下我和黃毛兩個。
“楊先生,你身體恢複地怎麼樣了?”黃毛朝我笑了一下語氣有些關切地道,我心中暗語一聲先下手為強,嗬嗬!
“承蒙傑森先生關切,一切無礙!”我心中暗道我就等你先開口。
“那就好,楊先生你繼續散步吧,我先走了。”黃毛點了點頭便準備離開了,我一見心中不由得暗罵一聲老狐狸:“慢著!”
“楊先生你還有事情嗎?”黃毛回過頭看著我臉上“裝作”一番疑惑地表情。
“沒什麼,隻不過傑森先生臉上有東西,我幫你擦上一擦!”話音未落我就一個箭步走上前去手指觸碰到了他有彈性的臉頰,我又捏了捏他的嘴巴,不由得大驚失色。
“楊先生你這是幹什麼,如果沒有事我就先走了!”黃毛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就轉身離開了,我看著黃毛離去的背影,心中波濤洶湧,我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嗎?為什麼他還是人臉?
“小槐?你到底怎麼了?”顧彪從一旁的角落裏走出來,臉上滿是不可置信:“我發現你從山裏回來後像是變了個人似得,你知道你在夢裏都說了些什麼嗎,你說讓我殺死傑森!”我站在一旁默默不語。
“告訴我,你們在山裏到底發生了什麼?”顧彪看著我的雙眼,眼中閃過依稀之色,我心中暗歎一聲,看著顧彪的眼睛我不由得不忍去編謊言騙他,可能都是我幻想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