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懷孕的女屍

齊叔出去之後,我也迅速地穿好衣服,從穿上掙紮著爬了起來。雖說此時此刻,我渾身疼痛不已,但是我還是往門外走去。

我還沒有走出門,我就看見齊叔的人影匆匆忙忙地閃進了左邊的房間裏。一陣開鎖聲之後,又是一陣急促的聲響。

我本想是跟著齊叔出去看看到底是誰的,但是我看他出門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開了左邊的門。所以我故意放慢了動作,等他的人影離開之後,我在地上撿了一根燒得正旺的柴,也出去了。

隻是我沒有跟著他出去。出去之後,我先是舉起這一根燃燒的柴,當做火把,在院子裏揮了兩下。在確定院子裏已經沒人之後,我也跟著閃進了左邊的房間。

也許是齊叔走得匆忙,鑰匙已經拔出來了,鎖卻沒有鎖上,我隻是輕輕一鼓搗,門就開了。

這個房間裏麵格外要冷些,陰森森的寒氣,順著每一個毛孔浸入我的身體,我感覺渾身上下都快要凍成冰了。

但是這樣冷,跟留城、跟四方村、跟樓芽山上,冬天的冷確實完全不一樣的。四方村的冷,都是幹冷的,但是這裏的冷卻有太多的水分,好像隨便在空氣中揮一揮衣袖,都能夠擰出一地的水來。

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往屋裏走。進去之前,我先回頭看了看,確定院子裏沒什麼動靜之後,卻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屋裏太濕,火把上的火焰也忽明忽暗,照著周圍看起來都昏昏暗暗的。

屋子裏除了一口巨大的棺材之後,就是一些鬆樹和柏樹的枝丫,堆得遍地都是。這些鬆柏應該還是新砍回來的,因為散發出來的植物的清香依然十分的濃烈。

隻是最近齊叔都沒有砍鬆柏回來,那這遍地的枝丫都是他什麼時候砍回來的?難道是他半夜趁我睡熟了之後,悄悄的出去做的這些事情?

我雖然心裏有些疑惑,但是我並沒有多想什麼。因為時間緊迫,我隻能小心地照著地上的樹枝,慢慢地來到棺材前。

棺材的蓋子沒有蓋,一靠近它,裏麵散發出來的腐朽之氣就撲麵而來,弄得我又是一陣惡心。這股味兒,比上午撿回來的那一堆骨頭還要濃烈些,看來裏麵的屍體應該還沒有完全腐爛。

“裏麵是什麼?”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棺材。仔細一看才發現,棺材裏被漆上了顏色很正的紅色,這種紅色在昏暗的火把的照耀之下,變成了邪惡的笑容,咧開嘴“噗呲噗呲”地笑。

裏麵果然是一具屍體,而且還是一具女人的屍體。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臉上已經看不清楚五官的模樣了。身上的花棉襖看上去卻還有七八成,應該是新換上的,或者是精心洗過的。還有屍體下麵鋪了好厚一層稻草,應該是為了防止屍水流出來做的措施。

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隻是為什麼齊叔不願意讓這具屍體入土為安?

我又盯著棺材看了好久,才發現了端倪——原來這具女屍,腹部隆起。胸腹部,還有輕微的顫動……“難道她還沒有死?”看到這樣的場景,我著實下來一跳。

我忍著心裏的恐懼,伸出手放在女人的鼻子處探了探,她分明已經沒有了鼻息。再輕輕地把手搭在脖子上,連頸部的動脈,都已經沒有來起伏。這一切證明,這個女人早已經死了。

“但是為什麼她腹部還在動?”起初,我隻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是仔細看看,女人腹部的的起伏動作不大,但是十分明顯……我輕輕地撩開女人的花棉襖。我本來以為會聞到一陣更加難聞的氣息,結果,掀開之後,卻是另外一番景象。女人腹部微微隆起,裏麵明顯可以看見小孩托起的雙手。還有她腹部的皮膚卻光彩依舊,也跟臉上開始腐爛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也就是說,這個女人懷孕了?而且胎兒還是活著的?”

我被自己看到的東西嚇慘了,一瞬間臉色蒼白,整個頭“嗡”地一聲炸開了。心裏一慌,手裏舉著的火把,差點掉在棺材裏。雖然我手快接住了,但是還是掉了好些火星子在女人的腹部,這一下,原本托著的手立刻縮了回去,不再有任何的動靜。

我趕緊吹了吹掉下去的火星子,然後把女人的腹部蓋好,順便拾掇了一下腳底下的柴枝,試圖讓這一切看起來和我進來之前一模一樣。

然後我才小心翼翼地回到中間的屋子裏去了。隻是進去之前,我小心翼翼地鎖上了門。我這麼做,純粹是不想讓齊叔懷疑我是否進去過了,發現了這一切。

進屋之後,我把火把隨手扔進了屋裏仍然燃燒著的火堆裏。這一下起了不少的灰,我嗆得咳了好一會兒。

等我不咳的時候,我已經無力地躺在床上裏。衣服沒有脫,厚厚的被子嚴嚴實實地裹在自己身上,但是我還是感覺到身體裏散發出來的強烈的寒氣,我自己就是一塊冰。

但是這些身體的冷,比起心裏的恐懼就更加的微不足道了。我的小心髒“撲通撲通”地跳,我感覺剛才看見的那一切,就像是裹在我身上的衣服和被子,重重地壓在我身上讓我無法呼吸,每一口喘息都灰帶來身體巨大的顫抖。

“那個屍體懷孕了?”

“肚子裏的小孩還是活著的……”

我試圖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但是這些念頭卻一個勁兒地自己往出冒。任憑我怎樣的搖頭晃腦,就是揮之不去。

後半夜我一直都沒有睡著,身體如同冰塊一樣直挺挺的,我整個人也癡癡傻傻的,腦子昏昏沉沉的。

齊叔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不出我的所料,回來之前他去左邊房間。回來之後,先是把砍柴刀放在枕邊,然後脫了衣服躲進被窩裏。

我看見他的樣子,就像是看見了一個惡魔,禁不住身體一陣顫抖,連牙齒都不聽使喚的發抖。

“你還醒著?”說話間,他打了一個哈欠,語氣裏的困意已經控製不住了。

前一刻,我還在害怕,他是不是故意留下門鎖沒鎖的,想要試探我?其實,鎖上門也隻是打一個賭,沒想到這一把還真的賭對了。

雖說我目前沒什麼危險,但是我心裏真的是一刻都輕鬆不下來。懸著的心,好像是白醋浸泡過一般,隨意一擠,都是一地的心酸。

“剛才是什麼人?”我強裝著冷靜問他,但是話說的時候,還是仍不住打了幾個寒顫。

“我追出去就沒影兒了,我追了好遠,都沒有發現半個人影,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哦,對了……你很冷麼?要不要我在加點柴?”

“不用麻煩了,睡一會兒應該就暖和了,你先睡吧。”

“嗯,山裏啊,就是比外麵冷些……睡了,睡了……實在是太困了……”齊叔說完這些話,我就看見他嚴嚴實實的把被子裹在自己山上,然後打了個滾,整個人都側到火邊去了。沒一會兒功夫,就聽見了他的呼嚕聲……我本來就睡不著,他這麼響亮的呼嚕聲,我就更加不用睡了。不過,這倒也好,他這一打呼嚕我心裏反倒是輕鬆了不少,起碼他不認為我會對他構成什麼樣的威脅,這已經算是萬幸了。

他一睡著,我就開始反複想這幾天看到的這些個奇怪的事情,我在想齊叔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是一個四方村逃出來的老頭、讀書不少、力大無窮、還是個道士……他的房間裏還停放著兩口棺材……對,是兩口棺材!右邊那個房間是一個懷孕的女人,左邊那口棺材裏,會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