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三點鍾,我和向飄飄從長順汽車站走出來,等在出站口的三蹦司機蜜蜂一樣圍上來,七嘴八舌問我們去哪兒?給個平價等等,我擺了擺手拒絕他們,帶著向飄飄直接走出去,站在馬路外麵。
天氣很不錯,陽光燦爛且不熱,看地上的痕跡,應該是昨晚下過雨,而且是瘋狂大雨的緣故。
站了有一分鍾,我對向飄飄揮了揮手往右邊走,我要回宿舍拿點東西,然後去找程懷火,問問他近來長順的狀況,順帶看看王芸有什麼動靜。向飄飄是往左邊走的,她去白馬廟,秦雁回把白白的肉身帶到了白馬廟,她要把白白的肉身帶回神婆的神屋,青銅鼎都要想辦法走鬼道運過來,這是我們商量的結果,我們都認為在神婆的神屋進行法煉最安全。
在路上走了五分鍾走到宿舍,我洗了澡換過一套衣服,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才往公安局走,直接進刑偵科。
走進辦公室,一眼看見小馬和陳小春,看情形是陳小春給小馬帶什麼資料過來,他們正在聊,說刀的問題,看見了我才停下來,陳小春嗬嗬笑著過來要和我握手,我連忙閃開道:“你不會剛從解剖室出來吧?”
“我要剛從解剖室出來我就直接抱你了,你這小子失蹤那麼久握個手都嫌棄,算,不握就不握。”陳小春嘴角露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在我身邊轉圈,邊轉邊道,“臉色青紫,呼吸粗重,近來受過傷?眼圈深黑,少睡或者質量差?心有煩惱吧?雖然洗過澡,但還很明顯能嗅出一股淡淡的燒焦味,你這都幹嘛了啊?”
我發誓我討厭死法醫了,黃金眼,狗鼻子:“你還真讓人又愛又恨,程懷火呢?怎麼不見人?”
“別扯開話題,近來都幹嘛?”
“沒幹嘛,就出去遊曆了一圈。”我把目光投到小馬身上,“程懷火和林美麗呢?”
“程懷火去了快遞公司!林美麗這裏,王隊說她家裏有點事請了假,我聯係過聯係不上人。”
我一愣,看來王芸還沒有完全失了方寸,知道找理由掩蓋林美麗失蹤的事情:“你們剛剛在談什麼?”
“談一個非常奇怪的命案……”陳小春從小馬的桌麵上拿了一份資料遞給我,我在看的過程中,他嘴不停道,“一個小女孩,身上被砍了一百多刀,還把屍體快遞了過來,你猜寄給誰?寄給縣委副書記金通,這不是赤裸裸的挑釁麼?”
我粗略地看了看資料,確實是陳小春說的這狀況,不過資料內容要豐富些,有驗屍報告、凶手心理分析、案件線索彙總和同類型案件信息:“現在誰在負責調查?是程懷火?”
小馬道:“現在我們組暫時掛在陳彬他們組一起行動。”
陳小春繼續道:“這個案件你有什麼看法?現在大家都焦頭爛額沒有頭緒,尤其郵遞方麵,從湖北寄過來,但查過那邊,卻沒有這回事。這個箱子就是憑空出現的一樣,快遞倉庫有監控、有人看守,不太可能被掉包,路上被掉包更不可能,那邊就沒有接收過。”
我道:“從表麵線索看掉包最可能,快遞員的口供有問題,據我所知政府單位的東西都是到貨次日早上第一批送,為何是下午送?另外,這個掉包時間可以是下車時,而不是接收和封倉時。再一個就是金通的口供,換了你們收到這樣的郵件會是什麼反應?震驚,惡心,恐懼,大概這些吧?心理素質好則是鎮定或冷漠,金通很悲傷算怎麼回事?”
小馬一臉惡寒道:“這問題我們真沒注意到。”
“那是你們先入為主,別當他是領導,就當普通嫌疑犯來看。而且調查方向要轉過來,先確定死者的身份,死者十三四歲,皮膚較黑,額頭左側有塊暗紅色胎記,小腿曾經骨折過,這些都是資料吧?就根據這些資料發出去,看看全國各地有什麼特征吻合的失蹤人口。”我還要繼續說,忽然陳小春衝外麵喊了一聲,他說的是王隊怎麼來了又走?我回頭看見王芸,原本她應該是打算進來的吧,大概因為看見我,轉身又要走。
王芸勉強笑了笑道:“突然想起來有點別的事沒做完,你們繼續,我等會再來,嗯,小雨你回來了,好好工作。”
十分以後,我出現在快遞公司的辦公廳,程懷火果然在,他和兩個同事一起,他負責翻近一個月來往快件的底單,兩個同事則負責給辦公室的所有人重新錄口供。我把程懷火喊出外麵,我還沒開口,他就先開口道:“哥們你蒙我,電話一直打不通,我以為你死了……”
我疑惑道:“打不通麼?你什麼時候打過?”
“昨晚和今天早上都打過。”
昨晚我在地宮,早上在車裏沒電,當然這些不能告訴程懷火:“大哥大有問題,找我幹嘛?”
程懷火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林美麗放假的事情王芸撒了謊,我已經查過,林美麗根本就沒有離開長順!綜合王芸近來的表現看,我猜可能是王芸殺了林美麗……”
我想笑出來,我滴神,你能不能有點進步?我道:“動機呢?她們關係可很好。”
“最後見過林美麗的人是王芸,那天晚上王芸受傷,林美麗失蹤!你和我說過你在查驚天大案,如果案件和王芸有關,林美麗可能是發現了什麼秘密被滅口,我給你打電話就想跟你說說,看你意見,然後給黃局長彙報!我現在查的案件也是好詭異,今天快遞公司這些人全部改口供,而且看倉庫的老頭失蹤,就在宿舍失蹤,門衛沒看見他出來,門窗又沒有問題,人就這樣憑空消失,現在陳彬正在勘查現場。”
我想了想道:“宿舍隻有一個出口?”
“對,後麵是山,無法走,圍牆四米高,年輕人都爬不上去,況且一個老頭。”
“確定門衛沒有撒謊?或者中間沒有走開?”看程懷火搖頭,我繼續問,“老頭失蹤前見過什麼人?”
“王芸和小馬一起去找過他,但小馬沒有進宿舍,隻是在車裏等,搞不好這就是一個案件,都和王芸有關。”
程懷火的猜測不無道理,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感覺這是一個局,一個很大的局,這才剛剛開始而已,不知道會衝誰而來:“近來縣城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事情?”
“有一個,酒店和賓館的入住率特高,好多外來人,不知道什麼目的,上頭正在密切監控這個事情。”
“是麼?”看來不但廣順鎮是這樣,連縣城都一樣來了不少亂七八糟的人,不用想這些都是衝皇陵而來的人。我頓時感覺壓力山大,如果情況一直惡化下去,用最小的代價消滅他們,簡直癡心妄想:“你繼續調查,我回家一趟,然後明天出來找你,我們再詳細的談談。”
我離開了快遞公司直奔汽車站坐車回廣順,晚上七點多下車,我沒有立刻回金狼天寨,而是先去七花村寨,趁著夜色上山。
第三次來神婆的神屋,沒有習慣,感覺還是一樣,到了門口就渾身很不舒服,有空無形的恐懼從心底升起。
我深吸了一口氣,敲了兩聲門才推開走進去,看了一眼,神婆不在祭堂,而在裏麵的起居室,閉著眼睛坐在床上打座,她麵前的桌子上有一隻土黃色的香爐,裏麵不知在燒什麼東西,腥臭味濃烈,我忍不住就捂住了鼻子。
拉開椅子,我坐了下來,放開了捂住鼻子的手,適應著腥臭的味道道:“段盈盈有沒有來過?”
神婆搖頭說沒有,我被嚇一跳,段盈盈可比我們早上車,而且坐的還是火車,我們坐汽車已經到了她竟然沒到?難道先回了金狼天寨?心裏想著,我嘴裏繼續道:“你的傷沒事吧?”
神婆婆冷冷道:“不需要你關心,我師兄人呢?”
我好驚訝:“你不知道?”
神婆這時候睜開眼睛,凶狠的目光射過來:“問你問題就好好答,不要反問。”
好別扭,在她的地盤,她說話的方式和在三元宮判若兩人,這些高人啊,都喜怒無常,好難相處。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不知道秦雁回已經上了天?坦白說,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她不知道,那意味著秦雁回不想告訴她,換言之我說出來絕對不是好事。然而不說,我又等於騙她,所以一時間真的很糾結。
“我不知道,他這人從來都來無蹤去無影。”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撒謊,好大壓力,怕被她識穿,然後不幫我們。
“你來做什麼?”
“看看你的傷勢,同時告訴你一些事,以及問幾個問題。”
神婆淡淡道:“說,問……”
“我先問吧,關於你那些……”想了幾秒我才想到比較恰當的用詞,“寵物,我見過四次,第一次是向飄飄幫我爸破鬼約,有一頭;第二次是皇陵入口被發現,這些東西出來殺人,數量很多,它們追上我和我媽,突然跳出另一頭救我們;第三次又是一頭,在皇陵附近被道術所傷,我媽給它治傷,這頭看上去就是救過我們那頭。第四次是在驪山,你知道,我不多說。這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都是你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