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何方神聖?我衝口而出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盜墓賊是嗎?”
“你是盜墓賊,你祖上三代都是盜墓賊,你懂禮貌嗎?”段盈盈很大反應,看著她文靜的外表聽著她惡毒地說話,我甚至產生錯覺,以及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懷疑,人怎麼能表裏如此大區別?不過她這樣給了我一個信息,她從骨子裏討厭盜墓賊,可她不是盜墓賊,又和我們無關,她為什麼施以緩手?“我剛剛回答過你不相信,這是你的權利,我無法幹涉,但請你不要汙蔑我,否則……我會讓你比死更慘。”
我心裏發毛,往後靠了靠道:“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總理的千金?公主?希望你說句實話,你為什麼設計我?”
“給錢不?不給錢不回答。”
“我真想抽你,不過我忍,我不著急問,我有的是時間。”
“我對你的樂觀態度深表敬佩。”突然,段盈盈整個神色和語調一變道,“但是對不起,本姑娘可沒有時間作陪,吃完飯就走……”
“你沒有這個權利,你還是要跟我回公安局。”
“你瘋了吧?你想全世界都知道你們的秘密嗎?”段盈盈喝了一口茶,從隨身小巧的包包拿出一包話梅,取了一顆放進嘴巴裏吃著,才又恢複說話道,“是我倒黴,我大意,我去什麼首飾店?沒有那個話梅核你就不知道是我,我就該把這東西戒掉……”
吃煙上癮、吃酒上癮、吃檳郎上癮我知道,吃話梅能上癮真是奇聞:“吃話梅還能上癮,你真是一朵奇葩!要我說這就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先跟我說說吧,是不是你殺了黃誠和金若若……?”
話梅咯噔一聲掉在桌子上,段盈盈目光呆滯盯著我,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說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是不是你殺了黃誠和金若若,不然你覺得我找你做什麼?”
“你是為這找我?而不是為……”段盈盈並沒有往下繼續說,轉而道,“他們怎麼就死啦?為什麼是我殺他們?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不要冤枉我。”
“我當了那麼多年警察,自問還沒有冤枉過任何人,既然你裝,我就受受累提醒提醒你吧,前天晚上在黃誠住的花園你跑出來撞到的是我和我同事,你剛轉身消失花園裏就喊起了救命,黃誠死了,就死在那個時間段,要不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慌慌張張跑出來?”
“這是我的事,幹嘛我慌慌張張就是凶手?你們會不會辦案?”
“你敢說你不認識黃誠?不是去找黃誠?”
“我認識,我確實去找他,但我沒殺他,我隻是去收賬,我們家和黃誠有生意來往,這我不需要和你多解釋,總之我就是去收賬,你如果要證據,我給你……”說完段盈盈快速從自己的包包裏拿出一張紙遞給我,“你自己好好看看清楚,不要亂冤枉好人。”
我接過紙打開看,是黃誠打的欠條,尾款三十七萬六千塊,貨物是上等玉石三百五十二塊,打欠條的日期則是兩個半月前。其實掌握了段盈盈的身份以後,白白打電話去她的戶籍所在地的派出所詢問過,確實有這樣一個人,確實有玉石生意,不過是她叔叔在做,而不是她在做。
我道:“好,你是去收賬,這個暫時不說,我們說說金若若,她去過金煌大酒店找你,而且用酒店的信紙寫了一封遺書,這怎麼回事?”
“不知道,非得解釋就是她趁我上廁所的時候拿了房間的信封和信紙。”
“她找你幹什麼?”
“她經常跟黃誠一起來雲南,我給他們當過向導好不好?她這人不錯,所以我們有點私交,她知道我來收賬想見見我很奇怪?等等,你說金若若寫遺書?寫遺書應該是自殺才對,為什麼是被殺?你們是不是搞錯?”
“絕對沒搞錯,不可能是自殺,自殺不可能殺成那樣,先中毒死亡,死後胸部被整體割掉。”
段盈盈青筋突起,不是害怕或者惡心,而是憤怒,眼裏重重的殺氣折射出來,這簡短的一刻身上一點文靜味都沒有,有的隻是暴力,很強的暴力,她還挺擅長控製情緒,收放自如,不幾秒就恢複平靜道:“她中的什麼毒?”
“砒霜,她是吃話梅的時候中的毒。”
“所以你們懷疑我?話梅又不是我家特製的,別人不能買?別人嫁禍我怎麼辦?我就得被冤枉?”
“黃誠死亡的現場找到一根頭發,看上去跟你的頭發差不多,你不是說你是冤枉嗎?拔一根給我化驗過就知道結果。”我連這都說出來不適合,她要真是凶手還不想辦法逃走?可沒辦法,從一開始就已經錯了,錯在我想和她做交易,隻能將錯就錯吧!
令我沒想到的是,段盈盈竟然很幹脆拔下來一根頭發遞給我道:“隨便驗,但我要先辯解,我去過黃誠家,我掉了一根頭發在他家很正常。”
“是很正常,但掉房間的床上,而且……”
“你什麼意思?”段盈盈拿起茶水想向我潑過來,最終又沒有真正實施,倒不是她及時良心發現,而是剛好我們點的菜端上來,她放下茶水道,“我警告你說話小心點。”
我說話有問題?我還沒說完,她自己打斷我:“好吧,當時黃誠家裏有什麼人,他當時的穿著如何?別又誤會,我依照程序問,因為他死的時候是裸……體,你最後見黃誠距離在花園門口撞到我們大概多長時間?”
“不超過五分鍾。”
“為什麼這麼久?你當時是慌慌張張跑出來的好不好?”
“時間久是我走錯路,當時是淩晨,花園裏麵燈光那麼昏暗,他住的大樓要轉幾個彎才出到大門?慌張是他……跟我說流氓話,而且……”段盈盈沒有往下說,一臉生氣,大概黃誠對她圖謀不軌吧!
我有點鬱悶,因為我傾向於相信不是段盈盈殺了黃誠,但這樣一來這個案件就詭異了,段盈盈走的時候如果黃誠還好端端一個人,段盈盈從下樓撞到程懷火到我聽見喊救命聲找到黃誠,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鍾,加上羅素寧回家發現黃誠慘死發愣了一陣才喊救命,時間上完全不對。
按段盈盈的說法除非凶手就在黃誠家裏,段盈盈一走凶手就殺死黃誠然後離開,剛離開羅素寧就回來,然後發現黃誠死亡喊叫起來,那時候凶手還在花園裏,後來才趁亂離開!這靠譜嗎?不靠譜,還是時間不對,五分鍾根本不夠用,凶手不僅僅是殺了黃誠就走,還把許多痕跡給消滅掉,殺的方式還不是一刀摸脖子搞定,而是捂死,這需要時間吧?黃誠從段盈盈走了以後進房間脫衣服需要時間吧?
要符合這個時間隻有一個有漏洞的可能性,就是凶手當時就在房間,是黃誠帶回來的,而且那是一個女人,他們打算做些肮髒事,結果段盈盈突然來訪。等段盈盈走了以後凶手馬上出去把黃誠叫進房間,等黃誠脫了衣服上床不注意的時候用枕頭捂死黃誠,然後消滅痕跡走人。
漏洞在哪呢?主要有三點,第一,一個女人到底能不能做到這些?第二,如果屋子裏有女人為什麼黃誠還要對段盈盈圖謀不軌?第三,殺人動機,既然是黃誠帶回來的女人應該是和她有親密關係,為什麼她要殺黃誠?當然可以假設這個殺人動機是吃醋,她在房間聽著客廳發生的一幕,知道黃誠在她眼皮子底下想對段盈盈圖謀不軌,怒火中燒殺了黃誠,不過這個假設仍然充滿漏洞,因為怒火中燒而殺人的人肯定不會有那麼嚴密的心思去消滅證據,這前後幾分鍾呢,她殺人和消滅證據在五分鍾裏麵完成,除去離開的時間,以及殺前和黃誠糾纏的時間,最多隻有三分鍾,這三分鍾還能那麼鎮定能做那麼多事,不太可能。
最大的可能性其實還是段盈盈撒謊,當然這個撒謊不是完全撒謊,而是隱瞞了一部分細節。至於她為什麼隱瞞,具體隱瞞的是什麼?我不是很確定,不過從犯罪心理上看,肯定是想逃避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