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了汽車站後門的時候已經超過六點鍾,秦雁回已經把攤檔收拾好,但很奇怪,他並沒有立刻走人,而是靜坐在椅子上麵閉目養神,乎似在等什麼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錯,我感覺他頭頂有一團紫色的淡氣,整個狀態就仿佛是仙人在打坐,齊聚天靈一樣。
我們走近到麵前,秦雁回才睜開了眼睛,然後一愣,捋了捋胡子道:“今天早上出門時我給自己算過一卦,卦指今天故友有求自遠方來,我道故友是誰,原來故友是金先生。”
這次愣的輪到是我,當然我驚訝的並不是他說的故友有求自遠方來,這種話任由他說,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早上給自己算過一卦算到的呢?我驚訝的是他叫我金先生,他竟然知道我姓金?我回憶了一下確定我上次並沒有和他說,所以我連忙道:“你怎麼知道我姓金?”
“這世間上的絕大部份事情隻有我想不想知道的,而沒有我不知道的。”
口氣真的很狂,我真像問他些專業知識範疇的問題,看他知道不知道。不過這樣一來就是拆台結仇,這不符合我來找他的本質:“你牛,廢話我不多說,我就來找你幫個忙。”我從口袋拿出裝在證物袋裏的符咒道,“幫我看看這東西是誰寫的,上麵畫的符咒是什麼內容?”
秦雁回看了一眼,詭異的笑了笑搖頭道:“不知道。”
我看他的神情就明白過來,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想趁機敲詐,我從口袋摸出十塊錢,遞過去道:“老規矩。”
“你有多少錢我都能算出來,我是替祖師爺在收,不計較多少,所以你不用這樣。”秦雁回接過十塊錢,收好了才繼續道,“靈符是王半仙所寫,他在秋山的白馬廟,兩位保重……”說完秦雁回從椅子裏起來,把椅子放進桌子裏麵,轉身捋著胡子走人……
白馬廟在縣城南麵的郊區,已經有幾百年的建築曆史,規模龐大,從開廟開始就香火鼎盛,信徒絡絡不絕的上山參拜。但是近代卻慢慢走向了衰落,聽說是鬧鬼,但到底如何鬧鬼法,沒有人能說清楚,總的來說,這是一個很神秘的地方,大家都不願意多談。
差不多七點鍾,我和白白才來到秋山山腳,我們停車走路上山,山不高,但地勢複雜路不好,走起來困難。我和白白一人拿一個手電筒,我走前麵,她走後麵,花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達山頂,白馬廟門前。這鬼地方根本就沒有通電,黑壓壓的巨大建築看上去森然可怕,加上在山頂,夜風吹動四周的草木發出的奇怪聲,令人毛骨悚然。
敲了好久門,門才從裏麵打開,我們看見一個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他手裏提著一盞油燈,眯著眼睛警惕的審視我們。
我道:“我們是警察,你是王半仙吧?我們找你問幾句話。”
這就是王半仙,公鴨聲,態度還非常差,說管我們是誰,先進裏麵添香油錢,否則別想他開口。白白剛要發作,我搶在前麵說了一聲好,入廟拜神,又沒規定多少,雖然就算再少都有點勒索的味道,但守這個廟不容易,平常就沒什麼人來,不坑怎麼往下活?
進了白馬廟的大雄寶殿,放了十塊錢進功德箱,我才轉過身對王半仙道:“半仙,我想問問近幾天是不是有個叫金若若的女人來過?她二十四五歲,長頭發,臉尖尖,鼻子有點踏,額頭很滑。”我從口袋拿出裝在證物袋裏麵的符咒,“她是不是跟你要了這些東西?”
王半仙舉著油燈看了看我手裏的符咒道:“符咒是我的東西,她是來過,她求了支下下簽,問我怎麼避血光之災?我讓她這幾天少出門,吃素,教她擺了個避災陣,就這麼多。”
“你是說她求了支下下簽然後來問你怎麼避血光之災?而不是你告訴她有血光之災她才問你怎麼避?這個次序你別弄錯。”
“沒弄錯,我以人格擔保。”
“謝謝,有需要我們會再來找你。”
出了門往山下走的時候,白白道:“這事古怪,金若若怎麼會來這鬼地方參拜?路程遠不說,相士態度還那麼差。還有,按常理求了下下簽,應該弄清楚什麼方麵有問題才求避凶破解之法吧?為什麼直接問怎麼避血光之災?是因為她原本就知道自己有血光之災?來隻是為了驗證?或許找個心理安慰?”
我道:“大概是別人介紹她來,說這裏的菩薩比較靈驗,我們回去再說吧!”
一個小時以後,我和白白回到刑偵辦公室,我們打包了兩個麵回去,邊吃邊聽小馬在說他這邊的進度。全城的正規和非正規藥店小馬都基本上找過一遍,有是有砒霜,但近來沒有人買過。如此說來砒霜可能從外地帶進來,作案的可能是外地人,那個外表文靜內裏潑辣的女孩,無形中又增加了嫌疑。
吃完麵,我趴在辦公桌上睡覺,白白在反複看案件資料,我就不管她了,從昨晚到現在就早上睡過兩個多小時,我好困。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有人推我,我抬起頭看見是白白,她道:“我剛去了一趟技術科回來,我發現一個大問題。”
“哦,是嗎?”我睡的迷迷糊糊,反應遲鈍,“小馬呢?程懷火他們怎麼還沒回來?這都已經快十一點。”
“小馬回了家,程懷火他們應該快了吧,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砒霜我們懷疑是從外地來的,如果這個外地人是我們懷疑的那個女孩,她來我們這是幹嘛?旅遊?探親?各大酒店賓館小旅館都已經查過一遍都沒有找到,我們是不是該換換思路去找?”
我鬱悶道:“才多久?你知道下麵的辦事能力,就算真的給你嚴肅地下達到酒店賓館,酒店賓館就會給你很認真的負責核對?這需要時間!我們等一等吧!不然這三更半夜你還打算逐家逐戶找?”
“有何不可?以橋頭的首飾店為中心鋪開搜刮,如果她沒走我就不信她能飛天。而如果我們猶豫不決,有可能明天她就走,死的可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上頭非常重視,王隊那邊壓力大,她剛接手,我們不能給她丟人……”
看來白白除了去過技術科之外還去見過王芸,是王隊的意思。領導亦有壓力啊,不過我總感覺領導的壓力和我們前線的壓力不一樣,他們能層層往下壓,我們已經加班加點夠苦夠累,不但要拖著疲憊的身體和凶手鬥智鬥勇,同時還要承受上麵給的壓力,時刻做好背黑鍋的準備,誰理解我們?
我道:“我知道,你教練嘛,那你打算怎麼辦?真的把派出所都調動起來立刻逐家逐戶找?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王隊就要被噴死,所以還不如設卡靠譜,如果她沒走,我們明天就來個甕中捉鱉。”
白白翻著白眼道:“我看你就很像鱉。”
就這時候,我們聽見外麵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有人跑步進來,我們都把目光投向大門,不久看見程懷火衝進來,衝到自己座位拿起水杯就一咕嚕喝水。
白白道:“林美麗呢?”
程懷火含糊不清回答道:“買夜宵,我告訴你們,這個金若若好像很早就知道自己會出事,她給父母留了一封遺書。”
如此說來金若若真知道自己會出事?我和白白相互對視了一眼,白白連忙道:“遺書拿回來沒有?寫的什麼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