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莫名成敵

蘇苓與其他府中下人在門外候著,許久不聽房間裏有動靜,蘇苓心中莫名覺得一陣不安,本來並沒有覺得奇怪,單這會兒再一想起方才左靖白看著自己的眼神,著實覺得有些怪異,那眼神裏分明是對她的懷疑,可他們今日是第一次見麵,他懷疑她什麼呢?

正是疑惑之際,隻聽房間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君千玫麵色漠然從房間內出來,長眉一揚,正與蘇苓的目光相對。

“左公子是府上貴客,清水你負責招待周到,若未能讓左公子滿意,我拿你是問。”

“是,郡主。”見蘇苓應聲,君千玫不再多言,帶著幾個下人抬步離開了。

君千玫前腳剛一走,左靖白便也從房間裏走出來,輕搖著骨扇,給英氣不凡的他平添幾分風流之色,眉眼帶笑地看著蘇苓,“走吧,陪我到處走走,你也好交差。”

這個左靖白好像隻中意蘇苓,直言身邊不要別人,隻要一個蘇苓跟在自己身邊,蘇苓無謂,反是想看看這個左靖白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也不知為何,第一眼看見你我便覺得你身上有一股難得的東西,我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但我覺得你不會是個丫鬟。”二人正走著,左靖白突然開口道。

蘇苓掀唇淺笑,“公子說笑了。”

左靖白並不理會蘇苓這句話,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身在郡王府,想必對朝中局勢也有幾分了解,皇上才剛登基不久,根基尚還不穩,與郡主聯姻對他來說是個快速站穩根基的好法子。我查過你在郡王府的事,你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極力促成郡主早日與皇上成婚?”

蘇苓聞言,不由得頓住,先前她便覺得這個左靖白對自己有所懷疑,但卻不知道他在懷疑她什麼,此時聽他這一番話,蘇苓恍然頓悟,原來這左靖白是懷疑自己是伏子鈺派來監視郡主甚至整個郡王府的人。

蘇苓眉色一轉,心下頓時有了主意,既然左靖白認為自己是伏子鈺的人,那她就索性默認便是,或許這個身份會讓她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於是,蘇苓眼底便刻意閃過一絲心虛之色,“公子果真是玲瓏剔透心。”

左靖白哈哈一笑,含著幾分得意之色,帶著蘇苓,不知不覺已然來到了街市上。

“敢問公子這是要去哪裏?清水是郡王府的下人,沒有郡主命令,下人是不得隨意出府的。”雖有了伏子鈺的人這個身份,但畢竟與左靖白初識,蘇苓不得不保持警惕。

左靖白骨扇一合,挑眉望住她,“方才郡主便說了,我是郡王府的貴客,而你要負責招待我,自然是我想做什麼你都要在一旁跟著,你說呢?”

蘇苓抬眉,瞥見不遠處一抹麗影,眉色輕皺又舒緩,淡聲道,“多謝公子提醒我的職責,公子請便。”

左靖白瞧著蘇苓,絲毫不覺身後有抹身影正在迅速逼近,正疑惑地打量著蘇苓,忽的耳邊傳來一個尖細的女聲,“左靖白,你在做什麼!”

蘇苓唇角揚起一抹微不可聞的淡笑,默默退在一旁。

左靖白身子一震,遲疑著轉過頭來,隻見一張氣哼哼的俏臉跌入瞳孔,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最近與左靖白訂下婚約的柳宛兒,隻見她身姿苗條,臉上著淡妝,淡妝優雅,發髻端莊,端端的一副千金小姐模樣,如果她方才的語氣稍好些的話。

短暫的驚訝之後,左靖白扯了扯唇角,語聲溫和道,“你怎麼出來了?不是在家準備嫁妝的麼?”

左靖白眉色溫柔,柳宛兒畢竟是個女兒家,眼前正麵對著的又是自己即將成親的未來相公,態度頓時緩和許多,甚至雙頰浮上一抹女兒家的嬌羞色,“隻是需要用到一些物件兒,府裏又沒有,我便上街來買,不想正巧遇上你。”

“哦。”左靖白淡淡應著,對於這個柳宛兒,他不喜但也不討厭,看在氣自己即將與她成親的份上,他也樂意解釋一番,“我剛從郡王府回來,這個丫頭是郡主派來招待我的。”

柳宛兒狀似溫柔的點點頭,抬步越過左靖白,再抬眼,方才眼睛裏的嬌羞色已然全無,而是泛著微涼的淩厲之色,就連她身後的丫鬟看蘇苓的眼神都帶著一絲敵意。女人之間的這些微妙感覺,蘇苓一眼便就懂了,隻是她覺得好笑,莫名其妙就被人當成了假想情敵,“既然柳小姐來了,那我便回府向郡主交差了。”

她要是再不走,隻怕這個柳小姐氣該不順了。

左靖白願意向柳宛兒解釋一句,但並不代表他對柳宛兒有無限的包容與耐心,聽蘇苓要回去,俊臉不由得沉了幾分,“我還有事與她要說,你若無事,便就回去吧,我得空了自會去看你。”蘇苓微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左靖白,又看了看柳宛兒陡然變了的臉色。

人家女孩兒都說要走了,自己的未來相公卻執意留住,還要趕她回府,也莫怪柳宛兒心眼小,但凡是個愛吃醋的女子聽了這話都忍不住炸毛,更何況,自尊心極強的柳宛兒。

“所以你是在因為一個丫鬟趕我走麼?我還不如一個丫鬟重要?”質問帶著委屈,柳宛兒的眼睛裏霎時盈滿淚光,左靖白沒料到柳宛兒反應這般激烈,一時有些愣怔,柳宛兒豁然轉身,含淚的目光帶著幾分狠色直望住蘇苓,語氣裏極盡嘲諷,“什麼時候連一個下賤的婢子也敢生出妄想之心了?”

“注意自己的身份,何必與她計較。”柳宛兒口中的人下賤二字讓左靖白頓時回過神來,語聲微冷道。

他剛剛確認蘇苓就是伏子鈺派來監視郡王府的人,既然能讓伏子鈺交於重任的人一定不凡,倘若柳宛兒與她發生衝突,吃虧的隻怕不一定是蘇苓。

不過這個時候的柳宛兒已經聽不進去這些話,甚至覺得左靖白的這句話是在有意偏袒蘇苓,心下不禁更加氣憤,一雙眸子裏陡然騰起幾分恨意,“這麼細細一瞧,你雖是丫鬟,倒也勉強算的上有幾分姿色,然而尊卑有別,一個伺候人的丫鬟也妄想飛上枝頭,未免叫人覺得可笑!”

柳宛兒毫不謙虛的秀著自己身為千金小姐的優越感,她這話一出,左靖白反倒是淡定了,反正他阻止不了柳宛兒的咄咄逼人,他倒是好奇起來這個伏子鈺的人會如何應對。

柳宛兒的話聽著的確叫人不舒服,可惜她不知道蘇苓的身份,是怎樣一步步從東勝國的皇權爭鬥中脫身出來,不知她在三皇子府有過怎樣的經曆。

蘇苓本不想與眼前這位不知世事的千金小姐計較,但她似乎並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打算,既是如此,也就怪不得她了。

“小姐說的是,小姐身為當今丞相之女,身份自然高貴的緊,想當年丞相出身貧苦,為了進入禦前,不惜做他人身.下之馬,方得了一個見聖駕的機會,從此平步青雲,步步高升至當朝相爺。此事跡,一直讓清水心下歎服。”

當朝柳丞相的事跡蘇苓偶然聽炎夜麟提及過,天地良心,若不是今日柳宛兒如此咄咄逼人,她也不會說這些話,去嘲笑一個並不相識的老人。說起來,她對這個素未謀麵的柳丞相倒是挺佩服的,有勇有謀,才能走到今日,但柳宛兒不依不饒,她隻好拿這件事說上一說。

果然,柳宛兒的臉色刷的一下漲紅起來,不一會兒又青白相接,五彩紛呈,像極了一塊調色盤。她自小最尊敬的父親豈容得別人這樣歪解,柳宛兒氣的抓狂,“你這個賤婢,竟敢如此詆毀我父親,我便替你主子教訓你!”說著,柳宛兒揚起手掌不由分說朝蘇苓的臉上招呼過去。

左靖白心中一驚,卻已來不及伸手阻止,就連跟著柳宛兒的丫鬟亦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小姐平日裏雖是任性了些,卻鮮少這般動怒,一時竟也忘了上去勸慰,直愣愣看著自己小姐的手越來越多逼近蘇苓。

“啊……”

不是想象中巴掌落在臉上的啪啪聲,而是一陣驚呼,左靖白眼疾手快,順勢接住了身子不穩急急往下倒去的柳宛兒。

蘇苓冷著一張臉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柳宛兒抬手打她,卻被她輕易一揚手,險些推到在地,窘迫不堪地柳宛兒怒火越發盛了起來,掙紮著從左靖白的懷中站好身子,複又衝向蘇苓。

“夠了!”左靖白微眯著眼,一把將柳宛兒固定在懷裏,又抬眉看了看蘇苓,素淨的臉蛋上找不見一絲慌亂,鎮靜地超乎尋常,仿佛這樣的事情她早已看慣,甚至已經懶得再多瞧一眼無理取鬧的柳宛兒。

“她本就是這脾性,若有傷人之處,你莫要放在心上,既然你便先回府,我這就送她回去。”

蘇苓撣了撣裙擺,依舊眉色淡淡,“公子好走,清水不送。”

左靖白打量蘇苓的目光變得越發深邃起來,他竟不知,什麼時候伏子鈺的身邊也有哦這樣厲害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