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形勢嚴峻

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路,幾人終於趕在日頭西斜之前趕到了天璃都城,暮寒找了間客棧,安排幾人住下。

蘇苓站在陌生的天璃都城,再念起在東勝京城的一切,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天璃國是與東勝國實力相當的大國,所以天璃都城的熱鬧與繁華並不比東勝京城遜色,這裏的人好似極愛熱鬧,不論男女,總愛在街上三五成群的或閑聊,或娛樂。

“我天璃國崇尚武藝,兵將們各個驍勇無比,皇妃覺得比東勝國如何?”

許是瞧出蘇苓眼底的那抹訝異,君千玫挑眉說道。這裏對蘇苓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對君千玫來說,卻是她自小長大,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回到這裏,就像回到家一般自在,有底氣,所以她的楚楚可憐也變成了此時的盈滿笑意。

“崇武有益強身健體,崇文有益國家長治久安,各有各的好處,不必非要分出個好壞來。”蘇苓語聲淡淡,眉間卻難掩光華,君千玫笑笑,便快步跟上走在前頭的炎夜麟。

客棧裏。

蘇苓知道君千玫有話想單獨對炎夜麟說,所以她故意給了她一個機會,炎夜麟去了房間,她便叫上暮寒在廳裏喝茶。

天璃國的飯食她吃不慣,這天璃國的茶水她竟也喝不慣,天璃國人膳食清淡,茶水卻濃的很,與東勝國恰好相反。

蘇苓喜歡淡茶,所以將壺裏的茶水衝泡了三遍後,才替自己斟了一杯。

“皇妃喝不慣這裏的茶吧。”暮寒見她衝泡了一次,倒掉一次,便知她不習慣這過濃的茶水。

“是啊,這裏人的習慣與東勝國不同,隻怕我還得一段時間適應。不過你應該習慣了吧。”

蘇苓端起茶杯,淺淺嚐了一小口,仍覺得味道有些濃,不過比起方才,已經好太多了。

“恩,早些時候我在這裏待過一段時間。”暮寒沉聲應著。

“我聽殿下說過,他早在八年前就已經在天璃布局,但現在伏子鈺實際已經掌握了朝廷的實權,對殿下布的局有影響麼?”蘇苓把玩著手裏杯盞,似是漫不經心說道。

暮寒深黑的眸子裏陡然掠過一絲訝然,旋即便也就釋然了,他這位皇妃是何等的聰明,炎夜麟對她又極是信任與看重,將此事告訴她也並不奇怪。

沉默了一會兒,暮寒才緩緩開口,“皇妃還記得今日在那家店鋪前,疾馳而過的那對人馬麼?他們是伏子鈺精心培養的私兵,他們一向是隱於暗處,如今卻光明正大在鬧市露麵,想來伏子鈺已經打算動手了。而郡主的父親便是殿下局中的一個重要棋子,可他被人誣陷入獄,隻怕局勢對咱們不妙。”

其實暮寒還是存著一點私心的,天璃國局勢嚴峻,那伏子鈺在天璃國除了炎夜麟便再沒有對手,他想做皇帝便由著他去就是了,炎夜麟又何必再趟這一趟渾水,安安心心與蘇苓一起隱於世外,豈不更好。

他這麼一說,蘇苓的臉色便就沉了幾分,“這些情況想必殿下也早已猜到,接下來你們可有什麼打算?”

“殿下並未做決定,但我想依他的性格會先救出郡王吧,畢竟他的生死關係著與伏子鈺的較量。”

蘇苓垂眸,心底不禁微歎口氣,把玩著杯盞的手也頓住了動作,“雖然我沒見過那個伏子鈺,但單是聽你們說便也知道那個伏子鈺根基深厚,極難對付,不過那個郡主可靠麼?”

暮寒聞言,微皺了下眉頭,君千玫對炎夜麟的心意隻怕蘇苓早已看穿,這會兒蘇苓再問起,他一時竟不明白她的意思。

掃了眼暮寒的神色,蘇苓無奈地笑道,“你不會以為我在與那個郡主爭風吃醋吧?”

“我沒有這個意思。”

見蘇苓這般說,暮寒好似被人看透了心思,不禁麵色微窘,想來定是沒將君千玫放在心上,暮寒本還有些顧忌,此刻便也覺得此事沒什麼了,是以他頓了片刻,又道,“因為王爺的關係,郡主與殿下也比較熟悉,殿下算是看著郡主長大的,而郡主對殿下也一直……”

暮寒並未說明,但蘇苓也已了然,望了眼窗子外頭車水馬龍的熱鬧街市,神色莫名,良久,隻輕輕歎道,“可人是會變得啊。”

君千玫與炎夜麟在房間裏聊了許久,所聊內容蘇苓無從知曉,隻是見到炎夜麟與君千玫從房間裏出來時均是臉色凝重,想來他們談的話題並不輕鬆。

待君千玫下了樓,蘇苓這才發現她的麵色有些失神,徑直越過她與暮寒,朝外走去,蘇苓起身,目光微冷地瞧著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一片人海,方才收回目光。

“皇妃覺得她有問題麼?”蘇苓一向的智謀不輸男子,她的懷疑自然值得暮寒重視。

蘇苓略有些失望的搖搖頭,“暫時還不能確定,隻是一種感覺。”

雖說炎夜麟是名義上的天璃國皇子,但他在東勝國的日子多,並沒有在天璃待多久,況且這個時候距離他在天璃國布局已經八年之久,這八年,即便是他再神機妙算,又如何能萬無一失的保證一切事情都在他的預期預想之中呢,畢竟,人都是最善變的動物。

不過這些蘇苓並沒有告訴暮寒,若真要說,也是要說給炎夜麟聽。

他們趕到都城時已經將近黃昏,這會兒外麵已然殘陽似血,蘇苓三人簡單吃了些膳食便就回了房間。

蘇苓細細泡了壺茶水,同樣衝淡了一遍又一遍才給炎夜麟與自己分別斟了一杯,安慰他道,“方才你與君千玫在這裏談話的時候,我已經向暮寒大致了解了天璃最近的形勢,伏子鈺是個難對付之人,殿下須得一步步穩著來。”

畢竟這裏不是東勝國,這裏伏子鈺獨大,幾乎是一手遮天,要想對付他,首先便是急不得。

炎夜麟目光微凝,笑容夾雜著些微苦澀,“現在我真是有些後悔再插手天璃之事了,害怕有一日會把你連累了。”

蘇苓挑挑眉,不想氣氛太過凝重,於是,便笑道,“怎麼?你是覺得我害怕別你連累?不過就算是連累了,也沒什麼,就當時無聊找個事做咯。不過你已經許久不在天璃,拿什麼資本與在天璃一手遮天的伏子鈺鬥呢?”

炎夜麟聞言,深邃的眼眸裏沾染幾分沉重的顏色,像是深夜裏長空上化不開的濃墨,絲絲點點在他眼底侵染開來,沉默了一會兒,才輕啟薄唇道,“我八年前曾在天璃布局,若是一切能如我預期中進展,那我就還有與伏子鈺對抗的資本,但倘若我這八年的局早已被人破壞,那我便沒有了十足的把握與伏子鈺對抗。”

炎夜麟如實說道,他不想對蘇苓再有任何隱瞞,“今日我從君千玫的談話中得知,伏子鈺曾一度想要拉攏君家,不過都被君家斷然拒絕了,伏子鈺這才對君家懷恨在心,要君正良入獄。”

炎夜麟話音一落,蘇苓驀地想起了什麼,但也隻是一瞬,旋即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也許事情並不是我們看到的這般,伏子鈺在天璃沒有對手,君正良有什麼理由拒絕伏子鈺的示好呢?”

炎夜麟搖搖頭,眼中有幾分不確定的神色,“據我所知,君正良不像是這樣的人。君千玫也不是這樣的人。”

然而時隔八年,八年的時間足以讓原來的一切都變得物是人非,炎夜麟的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君正良也好,君千玫也罷,這八年來,他並未在他們身邊,他們這中間經曆了什麼,又變成了怎樣,他一無所知。不止他們,放眼整個天璃國,如今還能讓他信任和倚重的又有誰。

蘇苓見他這般模樣,驀地有些心疼,放下手中杯盞,素手覆上他寬厚溫熱的大掌,她掌心的溫熱令炎夜麟心下一暖,星眸裏不禁多了幾分柔色。

“不管他以前是個怎樣的人,如今咱們初初回到天璃國,自然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可是你要救他,要如何救呢?咱們一到天璃國君千玫就知道了我們的蹤跡,想必那伏子鈺也定是知道我們已經在都城了,咱們若要救他,隻怕沒那麼容易。”

炎夜麟目光微凜,“是啊。所以在救他之前,我必須做先做一件事。”

“哦?需要我配合麼?”蘇苓狡黠笑道。

蘇苓一時還真想不出,炎夜麟要先一件什麼事,不過她相信他,就像在東勝時候,她相信他沒死,一定會回來找她一樣,這種強烈的信任與依賴感叫蘇苓覺得格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