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天師抓鬼

回到三皇子府,炎夜麟依舊沒有回來,蘇苓草草用了飯,便到實驗室中繼續研究。可惜這一次沒有像上一次那樣順利,一直到天黑了,她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直到小玉來催,蘇苓才放下手中的東西,回到正院用膳。看丘嬤嬤的臉色,蘇苓就知道炎夜麟依舊未歸。滿府都已經是張燈結彩,三日後蘭妙婷就要過門了。庭院夜涼如水,有種深夜靜謐的孤獨之感。

一夜無話。

第二日起來,大大的太陽懸掛在高空中,蘇苓洗漱之後,小玉送來了膳食,同時還送來之前蘇苓命人去打磨定製的物什。蘇苓看到這個,心情倒好了許多,語氣中帶著欣喜,“這麼快就出來了?”

小玉笑著點頭,“都是皇妃莊子裏頭的人,一聽說是皇妃特地吩咐的,都放下手頭的事情。至於保密性,皇妃更加可以放心,前後接手的人不超過三個,每個人對應不同的流程。可以說整個東勝,這塊小東西還是獨一份兒的呢。”

說到這裏,小玉也好奇起來了,“這東西看起來晶瑩剔透的,比琉璃還要通潤,莫非也是女子的飾物?”

蘇苓笑著搖頭,“那倒不是,這東西的用處可大了……”

話還沒說完,小桃急急跑進來,“皇妃,大事不好了,外頭有官兵將三皇子府包圍住了。”放下門房的人來報,她還隻當他們是胡說,不想一出去差點被當場拿下,嚇得她立刻命人緊閉府門,隨即來向蘇苓稟報。

“官兵?”蘇苓眉頭皺起,“可看清楚是哪一方的人馬?”

蘇苓第一反應就是皇後的人,但是皇後懿旨才剛下,侄女還沒嫁過來,應當不會這麼著急給炎夜麟扣帽子才是。

小桃皺著眉頭,冷靜下來之後再回想,猛然拍了拍手掌,“是六殿下,錯不了的,就是他。”方才那句“若有違者,格殺勿論”的命令就是他下的,小桃可算把他記住了。

炎洛殊?

蘇苓眉頭一挑,昨日給她指路、對她殷殷勸導的便是他,這才一夜的功夫,他就帶人來包圍三皇子府,不會是精神分裂吧?

收好手上的東西,蘇苓撣了撣衣袖,“小桃就留在這裏,走,小玉隨我出去看看。”

此時,圍府的士兵正打算強行攻進去,就見緊閉的府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隨後走出來一行人,為首一人身著華貴襦裙,眉目如畫,氣度華貴淩然。

為首的士兵不禁後退了一步,態度變得恭敬了一些,“給蘇側妃請安。屬下是奉天師府的天師之命,到此地尋找散發不詳之氣的汙穢之物,還請蘇側妃通融一二,讓我等進府搜尋。”

“天師府?”蘇苓麵不改色,心中已是轉了幾轉。天師府是獨立於朝廷而存在的一個分支,欽天監便是出自天師府,每年的祭祀都是由天師府的天師主持的。皇帝對天師府向來推崇,民間老百姓更是對天師府的天師敬畏有加,深信不疑。

所以雖然皇帝病倒了,天師府的權利依舊沒有收到任何影響。

隻是在蘇苓這個現代人看來,他們所謂的那些點石成金、通靈鬼神的做法,其實都是一種蒙騙百姓的把戲罷了。所以她並不像小玉和丘嬤嬤那樣,一聽到天師府的名頭臉色就有些發白了。小玉還能站得住,丘嬤嬤已經對著天師雙手合十朝拜起來。

蘇苓淡淡一笑,“這位是天師府的天師?不知如何稱呼?”

“鄙人姓林。”為首這位天師神情倨傲,頗為矜持地回答,半點禮數都沒有。可是其他人卻都習以為常,好像這樣的態度才是對的一般,可見封建迷信的毒害。

“林天師是吧?”蘇苓的語氣平淡,“不知你所說的汙穢之物是什麼東西?又憑什麼認定就在我們府上呢?”

聽到這樣的質疑,林天師冷笑一聲,“無知婦孺,莫非你認為我在信口雌黃?!我的卦象絕對不會出錯,汙穢之物必定是出在你的府中,可能是一張紙,一個配件,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別看這東西不起眼,這可是導致皇上龍體欠安的根源。隻有找到它並銷毀,皇上的病情才有可能好轉。”

一跟皇上的病情牽扯上,便是蘇苓有天大的理由都站不住腳。

炎洛殊跟著點頭,又是氣焰囂張的樣子,“蘇側妃既然聽清楚了,還不快讓開?!”

這副嘴臉,竟是一反昨日的樣子,像是完全變了個一個人一樣。蘇苓淡淡地看著他,“六殿下莫不是有個孿生兄弟吧?”

炎洛殊臉色一僵,嘴上卻不肯認輸,“胡言亂語,本殿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還不肯承認麼?

蘇苓看著她,神色從容,“昨日在千禧樓遇到故人,我還以為是六殿下,原來昨日竟是我眼拙看錯了。也是,那個人神態猥瑣,舉止輕浮,又怎麼可能是六殿下呢!”

“你!”炎洛殊給氣得七竅生煙,啞口無言。

“好了,你們要敘舊就到一邊去,不要再耽誤時間了。”林天師顯然也不太給炎洛殊的麵子,寬大的袖子一甩,“來人,給我搜。”

一聲令下,便有士兵衝了進去。

天師站在門口做捏指掐算狀,不時地給士兵指點方位,竟是直指蘇苓所住的地方。丘嬤嬤和小玉麵露擔憂,事關皇帝的龍體康健,若真查出什麼,隻怕皇妃會有麻煩。

越擔心什麼就越要來什麼。

一個士兵匆匆跑來,“林天師,果然有發現。”

丘嬤嬤倒吸一口,驚疑不定地看著蘇苓。小玉神情堅定,對那士兵的話根本不相信,隻是眉宇間透露出一絲擔憂。

那士兵抱著一幅畫走出來,畢恭畢敬地將畫交到林天師的手中。畫一展開,眾人就嚇得後退了一步。畫中所畫的景象太過恐怖駭人,不但有陰森恐怖的牛頭馬麵,還有遭受各種刑罰的人,有的被拔舌,有的被活蒸……最恐怖之處還在於這畫就跟活的似的,所有人物都躍出紙麵,儼然是地獄中走出的厲鬼。

連那早有準備的林天師,也嚇得差點鬆手將畫像扔出去。

“不會錯的了,這就是那鬼器,令皇上病體纏染的鬼器。”林天師捧著畫像大喊,“這根本就不是畫像,而是一張符咒啊。”

炎洛殊吃了一驚,看向蘇苓的目光閃了閃。

現場上百人,大概就隻有深知內情的蘇苓和對蘇苓無條件信任的小玉兩人比較淡定吧,其他人都被這畫像中的景象嚇得說不出話來,看向蘇苓的目光帶上巨大的恐懼。

有人承受不住這樣的恐懼,竟是失口喊出來:“燒死她,燒死這個妖女!”

話一出口,現場如同水入油鍋一般沸騰了起來。

“都閉嘴!”炎洛殊竟是開口嗬斥了那些人,隨即看向蘇苓,“既然東西找到了,那就勞煩蘇側妃跟我們走一趟。”似乎生怕嚇到她,他的語氣竟是和緩了不少,“隻要證明那東西與你無關,我們自然會放了你。”

蘇苓卻是盈盈一笑,雖然不知道炎洛殊在搞什麼鬼,但她從來就沒打算按他的劇情來走,“多謝六殿下的好意,隻是這畫確實是我畫的。”這張畫是類似於現代三D的畫法,立體感很強,才會看起來有種要破紙而出的錯覺。再加上她畫的又是森羅地獄的十八個刑場,看起來自然更加恐怖。

蘇苓記得,當日畫這幅畫的時候,隻是因為炎夜麟無意間的一句玩笑話,他說若是真的有森羅地獄就好了,那些犯人也不至於至死都不肯開口說實話。蘇苓靈感突然,便畫了這麼一張圖,給炎夜麟看的時候,他很吃一驚,雖是嘖嘖稱讚,卻是叮囑蘇苓不要再將畫外傳。

想來他就是預料到會有今日的局麵。

隻是林天師和炎洛殊為何會知道她有這幅畫呢?再回想炎洛殊的態度,這可就耐人尋味了。

蘇苓淡淡一笑,抬眼直視炎洛殊。

後者被她理直氣壯的話驚得不知說什麼才好,結結巴巴半天才道:“你可想清楚了,這畫若是出自你的手,那你的罪過可就大了。”話中不無警告提醒之意。

蘇苓收斂笑意,正色道:“這畫確實是出自我的手,隻是卻並不是像天師所說的那樣,是害皇上的生病的鬼器。”

“狡辯之詞。”林天師怒視她,眼中頗有忌憚之意,“這畫中景象恐怖,絕非普通人畫得出來。而且畫中有陰森的邪氣,與鬼怪必定有所牽連。你還不快束手就擒,待我出手可就沒有任何轉圜的機會了。”

炎洛殊急了,“林天師,你這是何意?咱們原來就約定了,隻要將她看押起來就行,待查清楚了再說,你可萬萬不能私自用刑。”

林天師麵色凝重,“六殿下,我原來也不知道她竟有如此厲害的鬼器,請恕我不能遵守約定。今日若不能將她收伏,我愧對皇上的信任。”

炎洛殊急得幾欲跳腳。

蘇苓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們兩人的爭執。炎洛殊的態度太過奇怪了,蘇苓根本感覺不到他的敵意——與其說是要看押她,倒不如說是要幫她。再結合昨日的事情,蘇苓心中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想。

隻是這個時候也容不得她細想。

林天師出自天師府,他的話在這個時候顯然比炎洛殊更加有說服力,此時的爭論他顯然已是占了上風,“六殿下無須多言,待我降服了這個妖女之後,自會親自到府上請罪。”轉頭看向蘇苓,神色冷峻,“來人,給我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