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我們一開始擔心的最大問題居然就被人解決了,可另一個隨之而來。
師傅易容成的那個本地人,似乎是青哥的手下,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
偶爾抽根煙,極有眼色地幫那個青哥遞過來各種東西,看起來點頭哈腰至極。
如果不是我知道這肯定就是師傅易容而成的,我對不會多看他一眼。
青哥也是個笑麵虎,邀請我去村子裏坐坐,儼然就是他的地盤。
雖然這群人表麵上沒有帶槍,但我知道在金山角沒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隻得答應。
不過好在如果白軍他們已經沒了的話,我們和這個青哥就沒了利益衝突。
“韓老板,你們從墓裏帶出的這個東西可了不得啊,難不成你們還打算帶回去嗎?我聽說盜墓賊都是拿值錢的東西,不管墓主人會怎麼樣,你們怎麼反倒把整個棺材都帶出來了?”
一路走他,就一路狀似隨意的閑聊,。
而周圍本來極富生活氣息的小鎮,驟然死寂下來。
偶爾會有個人拖著屍體離開,屍體相當完整。
我心說這個青哥怕不是用蠱術,直接把整個村子的人暗殺了。
“青哥,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來主要就是為了這個罐子。裏麵究竟有什麼我不關心,但是必須借來一用,如果你的人需要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走,用完怎麼處理我就不管了。”
我點起一根煙,想了想就對他說。
對這個人,一開始我不願意有那麼大的敵意。
再說罐子我也隻是拿回去完成和張虎爺的賭約,如果裏麵真的有什麼恐怖的玩意兒的話,讓他們懂行的人拿走反而是最好的。
“韓老板這麼體貼,那我就放心了。”
青哥笑嗬嗬的說道,我心說能不能別亂用詞彙,忍不住瞟了師父一眼。
他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走在旁邊偶爾和另一個人聊兩句。
如果不是我和胖子太熟悉他了,根本就看不出來。
“想必你對為什麼一出來我們就在,很奇怪吧。”
“是因為這個東西?”
我試探著指了指拖在我們身後的陶罐。
在墓裏還好,一旦出了墓,陶罐似乎就奇怪了一些。
感覺就像我們是賣叫花雞的。
“韓老板真聰明。”
青哥立刻就笑著拍了拍我肩膀。
他是個很年輕的人,大概也就二十五六歲。
長相非常好,帶著一種苗族特有的粗獷感,眼睛很亮。
但是看到這些屍體之後,我就知道這人沒他麵相看上去的那麼好相處。
“其實我們早就注意到韓老板你們了,本來還打算直接派人下墓和你們談,想不到這群人自己遭了報應。”
他告訴我說一開始他們村子,打算和我們接觸,讓我們直接在墓裏毀掉陶罐的。
但是下去還不到一晚上,白軍的村子裏就發生了異樣。
白軍本來的打算,應該是在我們上來並且交出陶罐的一瞬間,直接把我們抹殺掉。
青哥說他們趕到小屋時,周圍都布滿了族裏最厲害的蠱蟲。
隻需要輕輕一口就可以立刻送人歸西。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成功。
罐子裏裝的,自然就是他們的祖先不惜違背了同族的人也要偷出來的那種蠱。
裏麵究竟是什麼眾說紛紜,青哥自然也不打算和我透露。
和壁畫上畫的差不多,當年白苗和黑苗聯手偷出之後,路上很快就反目。
白苗的人帶著蠱逃走,但是青哥的祖先自然緊咬不放。
這個過程相當漫長,直到追我們現在在的這個位置附近之後。
那些黑苗很快就發現先不管有沒有蠱蟲,這地方的惡劣氣候和食物就足以置他們於死地。
於是放棄了追尋,先定居了下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村落。
當然也沒有忘記那些背信棄義的白苗,一直暗中準備著。
就這麼過了有十年,突然有一天,村子裏出現了一個陌生人。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一種奇特的蠱襲擊了他們!
瞬間黑苗養的所有蠱蟲,就像是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四散奔逃。
再也不聽他們指揮。
接下來就是一麵倒的殺戮了,失去了蠱蟲,他們就是普通人。
當年被追殺的白苗,突然又一個接一個的出現。
但這次,他們是回來複仇!
除了逃走的很小一部分孩子之外,其中的絕大部分人都在白苗的蠱蟲之下,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一部分人被當場解決,還有另一部分人,就像我們在壁畫上看到的一樣,用來養蠱。
“那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忍不住問道,不料青哥也隻是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蠱,實際上當初逃走的孩子,根本就沒有經過什麼蠱術訓練,所以傳到我們這一代基本上已經不會用蠱了。”
很正常,這種文化的斷代時有發生,我就有些默然。
結合壁畫,他說的應該是真的。
當初黑苗的孩子僥幸逃走之後,他們第一個麻煩應該是要活下來。
再加上蠱術在沒有長輩的指導下,絕對不是一件容易事。
一代接一代,黑苗的人逐漸忘卻了蠱術該怎麼用。
“但是我們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這種仇恨。”
青哥就看著我道。
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回頭望了一眼那陶罐。
黑苗在逃亡之路上逐漸漢化,青哥說到了他的爺爺輩,實際上他們已經做起了另一種營生。
也正是通過那個營生的人脈,他們知道了這個村子,知道那些白苗人還活著。
他是一脈單傳,而且不知是否因為忘卻了養蠱的方法。
當年黑苗人身體裏的蠱毒,失去了壓製之後,一代接一代的逐漸爆發出來。
他們的壽命也越來越短,而且大多死的極度痛苦。
當青哥察覺到自己恐怕也活不到五十歲之後,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在這地方經營了大概十年,攢了很多武器,你遠遠想不到的數量。我覺得不管是怎樣的蠱,都不會比現代的武器更厲害。不過在昨天晚上這村子裏麵所有會蠱術的人,突然之間都被殺了,我還不知道原因,但看起來這支白苗應該是已經死絕了。”
青哥平靜的道。
都被殺了?我下意識看向師父。
他沒有看我,還在和旁邊的人說笑。
演的還挺敬業的,我心道。
青哥沒有注意到我的這個舉動,隻是歎了一口氣說。
“現在我的宿命,和我們一族的宿命都已經結束了。這罐子沒多大的作用,你如果要的話,直接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