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飛鬼曾經在我好奇,為什麼凜有這麼大威懾力的時候和我解釋過。
四堂聚首一般代表零打算直接插手,這在北派的曆史上也不常見。
不過就像我一樣。
有堂口會心存幻想。
覺得沒必要聽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命令。
但如果他們真的付諸行動了……
通常就需要別的堂口想理由遮掩為什麼有這麼多屍體出現。
所有的人都在一夜之間暴斃。
“有上百人,全都死了……沒有任何傷口,甚至連血都沒有,就是過了一晚上,然後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說起這個。
鳳飛鬼的神情微妙。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這群最張狂的人,收到金燕之後也乖乖的聽了話。
燈光驟然暗下來,隻有最中間的那束水晶燈還照亮著一方會議桌。
別的地方都隱沒在了黑暗裏。
我這才發現整棟樓的格局雖然看上去是歐式。
但也大有講究。
不論從哪個地方都能清楚的看到會議桌之上發生的事情。
但燈光一暗,即使以我的視力。
居然也無法看透黑暗之中有什麼。
還是柳六爺最先打破了平靜:“坐下吧,這次零不出麵,傻站著幹什麼?不會指望真的一句話就把事兒解決了吧,我看張虎爺也不樂意啊!”
椅子隻有四把,對應著四個堂口,那些夥計隻能站在一邊。
雖然椅子沒有標識。
但對於這些盜墓賊,四象的方位。
那簡直是比自己的戶口本還熟悉。
他扒開了屬於朱雀的椅子。
悠然自得地坐下了,看上去相當放鬆。
但是在我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張虎爺殺人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畢竟比起我和秦沐兩個後輩。
對他來說還是狡猾無比的朱雀堂堂主更加值得警惕。
更別說對方手上還握著他兒子的性命。
青龍是東方。
秦沐拉開了那把椅子,用眼神示意我坐下。
張虎爺看了之後有些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秦一指才死了多久,他女兒就把整個青龍堂全部讓到外人手裏了。”
我坐下之後喝了一口茶就扭頭看著他。
權衡了一下當場把這人做掉,對局勢的影響。
柳六爺作為長輩。
笑盈盈地先開口:“沒潑你頭上心裏不舒坦是吧,張虎,咱們北派一向是能者居上,青龍堂怎麼處置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這番話直接把他的話擋了回去。
那張虎倒也不惱,表情平靜。
隻是目光一直在我和秦沐身上看著。
我深吸了一口氣。
湊近了一看。
這人就算努力裝的儒雅也遮不住身上那種血腥味。
玄武那把椅子上。
坐著一個看上去有些平平無奇的男人。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聽了他是茅山一脈的傳言。
我總覺得這人消瘦的麵龐上有一股死氣。
連眼珠也黑沉沉的。
沒有人味在裏麵。
轉動了一下,盯上了我。
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之中突然流露出一絲怨恨。
讓我確定就是這個人。
當初操縱著琉璃骨想殺我。
琉璃骨現在很少見。
用一個少一個。
但沒想到被我以這麼簡單的方法幹掉了。
白虎堂和玄武聯手之後在實力上要略勝我們一籌,看著沒人主持,張虎幹脆一攤手。
“既然零不出麵,這會還有什麼好開的?”
話語之間隱隱已經有威脅的意味。
來的路上。
鳳飛鬼告訴我這幾天他們防得很辛苦。
但不知為什麼。
去潘家園找我麻煩的那些白虎堂夥計好像再也沒有出現了一般。
不知道被誰幹掉了。
難道還有誰在暗中幫我?
柳六爺更擅長於應付這樣的場麵。
沒有被張虎的氣勢唬倒。
比起園子裏的四派議事。
這裏的場麵並沒有那麼大。
但是更加的凶險。
柳六爺就笑了笑,慢悠悠地說道:“那你可以離開,反正零隻是叫你來,又沒說非得讓你開會對吧?”
“你走我絕對不攔著,咱們堂口上見!”
緊緊地盯著他。
張虎爺的手指神經質地敲著桌麵,過了幾秒忽然一笑:“柳老頭,你隻是想讓我走了之後被清算是吧?我今天還就不走了!”
不然白虎堂和我們之間的矛盾。
就會直接轉變成為對零的挑釁。
張虎也隻是看起來比較做事很辣。
但是心思並不差。
他的目光轉回了一直在默默觀察的我身上,打量了幾眼。
卻是毫無遮掩的輕蔑:“就是這麼個小白臉,當初在華佗墓裏解決了金剛屍?這種笑話你們也信!我說柳六爺,這怕不是你一手策劃的吧,想扶持個不知道哪兒來的人當北派的掌門人,把權力全部握在你自己手裏!”
“這叫什麼來著?咱祖師爺用過啊……叫……挾天子以令諸侯!”
我淡淡的說道:“張虎爺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問問你兒子,他當初是被誰逼到求饒的?”
果然看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差了。
我心裏不由得爽快起來。
但是這群老狐狸也沒那麼容易像那個符叔一樣被激怒。
他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轉而掛上一絲笑容:“好,還是有些膽量,但是下了個華佗墓,什麼東西也沒拿回來,就讓這麼一個無名無姓的小子當北派的掌門人,你們丟得起這臉,我白虎堂,丟不起!”
“你的意思是白虎堂還想動手對吧?”
柳六爺喝了口茶,不鹹不淡的問道:“零的意思是什麼不用我說,如果你想把整個北派搞得腥風血雨之後,再決定誰是掌門人,我也無所謂。”
但到時候會不會忤逆零的意誌就很難說了。
這個神秘的存在。
就像是一把隨時懸在這些人頭上的大刀。
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張虎爺臉色沉了沉,看著我說道:“是,零是不希望搞得太過分我知道,但是也沒法強迫我認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當掌門人!”
雖然白虎堂在北派裏算是火並最強的一個堂口。
但對於下墓他們其實並不怎麼擅長。
不知是不是當初有意如此。
整個北派的下墓的好手幾乎全部集中在了青龍堂。
所以這些天就算偶爾有火並。
他也不敢搞得太過火。
到時候如果玉石俱焚的話,沒了貨物。
白虎堂也不過是個擺設而已。
張虎爺的聲調提高,朝我們吼起來:“道上的兄弟,為什麼跟著我們出生入死,還不是就為了一個字,錢!秦一指能夠找到這麼多墓,就算他自己不下我也認了!但這小子能做什麼?帶我們去挖他家祖墳?”??
就算前麵的是為了激怒我。
可聽到最後一句話。
我還是感覺有一股難以抑製的怒火衝上了心頭。
“啪!”
他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就一句話,這個人,我張虎,不!服!”
一句慷慨激昂的話剛剛說完。
突然臉往一邊猛地側去。
同時有一聲無比清脆的聲音。
在這大廳之中響了起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