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爐的造型我這幾天不是第一次見了。
雖然相當獨特。
但是帶有秦朝的風格。
不管是秦沐帶來的那尊,還是師傅放在我床旁邊的。
和小女孩手上的香爐都造型相似。
胖子就對我嘀咕起來:“八月,不對勁,你小心一點,他們應該不是來賣古董的,可能是來鬥貨的,你被盯上了。”??
來福正在起勁地招呼他們看攤子上。
那裏放著胖子從地宮背回來的水晶車成的手串。
我看到還有一些時間,就放緩了一些腳步。
也和胖子開始說悄悄話:“什麼叫鬥貨?胖爺你別賣關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對道上的事情我啥也不懂。”
“你要代表西派和北派參加四派議事的消息,應該已經泄露了,這三個人我沒猜錯的話,可能是來試探試探你,順便挫挫銳氣的。”
胖子壓低聲音對我道,就指了指那個小女孩。
“別看這妮子年幼,她很有可能就是真正出手的那個。”
他簡明扼要的告訴了我什麼叫鬥貨。
這是道上的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雖說這群土夫子全是亡命之徒。
可也沒到平時就喊打喊殺的地步。
因此互相較量,有另一個方式。
當年的土夫子文化水平都不高,下墓的時候很可能糟蹋了好東西,而且大肆搞破壞。
這也是名聲為什麼這麼臭的原因。
其中有知識水平的那一波,自然會被高看幾分。
這鬥貨的意思就是,對方想挑事兒的時候會帶著幾件古董,來對方的鋪子上賣。
而你就必須準確的評估出到底價值幾何。
有不少人因為看不起一個平平無奇的瓷罐或者釵子。
反而著了道。
要是把好東西賤賣,不好的高價收。
那下地的那些人都不會去你的盤口出手。
覺得你沒眼力見兒。
自然整個盤口也就吃不上飯了。
聽上去很簡單。
但要知道給這些東西估價,牽扯到了方方麵麵。
不僅要確定朝代和用途。
甚至還要明白最近的拍賣記錄,以及到底有沒有人脈出手。
再加上他們來挑事兒,自然不會選普通好認的古董。
所以其實是一種殺人不見血的方式。
相當危險。
聽胖子說完之後,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
要知道跟著師父的這幾年,雖然沒下多少墓,但最不缺這種知識。
師父的身邊有的是各種各樣的古物。
我一年之前,才發現他吃飯的那隻瓷碗居然是將樂窯的。
這個窯傳世的完整瓷器相當稀少,但是因為花紋並不怎麼繁複。
所以說屬於比較冷門的一類。
拿出去也得管個好幾萬。
而且過不了幾天,我又在米袋裏發現了另外一隻。
我才知道平時煮飯的時候用的是好幾萬的古董。
不由得吃飯都香了一些。
我朝胖子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之後,就大步走了出去。
那小姑娘本來正興致勃勃的和來福砍價要買手鏈。
一看到我來,頓時眼前一亮。
“老板!你這裏收香爐嗎?我等好久了!”
“收,隻不過要看你是哪種了。”我不動聲色的說道。
如果按照秦沐的說法。
這幾隻香爐裏應該都殘留有一種相當珍貴。
現在已經沒法再找到的東西。
但也不是人人都需要下華佗墓的,所以實際上到底價值幾何,還真不好說。
“我不知道是哪種,老板給鑒定鑒定,你別騙我呀,我隻是個學生而已。”
小女孩就笑著把香爐往我手裏一塞。
我沒有推辭,接了過來仔細打量。
這香爐極其有分量。
是一件青銅器,三足。
爐裏還有一些白灰,好像使用次數太多。
再也清理不幹淨了一樣。
其實從造型來說,這應該是個香爐鼎。
大巧不工,唯有在爐口滾著一圈獨特的花紋。
看上去有些像某種動物,但是我印象裏沒有任何一種瑞獸是以這樣的形象出現的。
如果隨便找個人來。
這東西頂多也就一萬塊錢收了。
要知道沒什麼花紋的青銅器。
價格不高,年份再久也沒什麼用。
但是對於我們這些即將下墓的人來說。
簡直是千金難買。
“怎麼樣?看得出來嗎?老板看不出來的話我就換家攤子了。”小女孩笑眯眯的說道。
我假裝繼續看香爐。
心裏明白他們來的目的,是想確認我到底知道了那個墓多少情報。
隨便再掃掃我麵子。
就按照青銅器本身出價的話,肯定低了。
但如果出價太高又會被認為是不識貨。
西派和北派的代表,居然是個不識貨的毛頭小子,真是貽笑大方。
我掂量了一下這個爐子。
心中忍不住冷笑。
這確實打的是個好算盤。
但是她算漏了一點。
香爐應該是秦朝的東西。
但是花紋被人修改了!
而且裏麵的香灰應該也是後來才附上去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他們應該是根據一張照片改動了這爐子。
因為這種造型的香爐。
我們公寓裏麵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公寓有一間房,堆的都是師傅的東西。
我一次都沒有進去過。
小時候一直很好奇。
有一次我發了高燒,去醫院打針無效,胖子急的團團轉的時候。
師傅頭一次從他庫房裏拿出了一件東西,就是這個爐子。
點燃讓我睡了一覺,第二天奇跡般的就退燒了。
這種花紋相當獨特,我不可能記得錯。
而且秦朝的時候又沒流水線作業。
每個爐子的花紋都不會雷同。
我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們手中這件是用另一個爐子改的。
因為師傅的東西不可能有假貨。
都是秦朝的青銅器,除非見過原樣,不然根本就辨別不了。
這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啊!
都覺得我韓八月是這麼好欺負的嗎?
還沒開四派議事,牛鬼蛇神就找上門來了。
看來我們以後的日子注定不能清靜。
我把香爐丟了回去,那女孩反手接住。
身手之利落,足以證明她就是道上的人。
“換家攤子吧,這樁生意我不做!”
我對她淡淡的說道。
那女孩似乎並不驚訝,隻是好奇地打量著我。
後麵跟著的兩個男人就嚷嚷開了。
“不是假貨憑什麼不收!”
“我們這可是祖傳的東西,你就想壓價,奸商!”
他們嗓門很大,一時之間周圍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女孩擺了擺手,讓他們停止這種一唱一和。
隨後笑著的對我說道:“香爐的生意不做就算了,我們南派的生意,你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