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逝,古經長存。白納蘭望著含笑長眠的申群,鄭重地把菩提蘭花經收進懷裏。
“申大俠,沒想到你為了民族大義竟能從容赴難。納蘭錯看你了,納蘭在此賠罪。你走好!”白納蘭跪著向申群的遺體深深地磕下頭去。沈餘香也跟著磕了三個頭。
“香妹,申大俠是為了榆林寺古經而獻身的,我們應該厚葬他!”白納蘭說。
“嗯!”沈餘香點著頭說,“我們還應該殺了那些東洋狗,為申大俠報仇!”
“嗯,你說的很對,此仇不報非君子!”白納蘭猶豫了一下說,“隻是,今晚不行。一者申大俠的屍身需有人照看著,以免被野狗拉了。二者,我們對東洋人那邊的情況不了解,貿然涉險可是兵家大忌。”
“那你的意思,這仇就不報啦?”沈餘香生氣地說。
“不!一定要報!”白納蘭說,“我的意思是,我們先把申大俠葬了。然後會齊大哥,這樣我們就有滅掉東洋狗的把握了!”
“好吧,先聽你的。”沈餘香說。
第二天。白納蘭進鎮辦事去了,沈餘香無聊地在小樹林裏守著。忽然她發現情況有些不妙,遠遠的可以看見有幾個人似乎在地上找著什麼,大清早的他們在幹什麼?敏感的沈餘香意識到這些人很可能是循著血跡在找申群。她不敢多想,忙負起申群的遺體從另一個方向跑出了小樹林。仗著超群的輕功,她把申群轉移到了另一片樹林,然後爬到一棵大樹上去觀看那些人。見那些人在小樹林裏折騰了一番,就原路返回了。她知道自己的判斷沒錯,很為自己的機警驕傲。
直到近午時分,遠遠的才看見白納蘭帶著幾個人,拖著一副棺木奔向小樹林。沈餘香忙迎了上去,把遇到東洋人搜查的事向白納蘭說了。一行人轉向另一片樹林,選了塊好地,把申群安葬了,立下墓碑“遼東豪傑申群之墓”。
“香妹,今天多虧了你機靈,終於讓義士英靈得以安息!”走在回鎮的路上,白納蘭對沈餘香說,“作為獎勵,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哈!你還會有什麼好消息,無非是張家的老貓下崽,李家的小狗打架?”沈餘香不屑地說。
“哼,小看人。這回我說了,你一準會高興得蹦起來!怎麼樣,想聽嗎?”白納蘭賣著關子。
“你還是留著吧!”沈餘香加快步伐向小鎮走去。
“大哥到芙蓉鎮了!”白納蘭見沈餘香不理他,就喊了一嗓子。
“啥?”沈餘香飛快地車轉身來。“在哪裏?”
“哈哈哈!我不告訴你!”白納蘭說著展開身形躥進鎮去。
“這傻壺!大白天的也不嫌招人眼!”沈餘香搖著頭,並沒有追過去。她知道白納蘭還會返回來的。
果然,隻一會兒,白納蘭訕笑著回來了:“香妹,我沒有騙你,我真的看見大哥的標記了!”
“我知道你不敢騙我,但是你就不怕大白天的露了行藏嗎?”沈餘香給他一個白眼珠子。
“嘿嘿!我倒真的得意忘形了呢!”白納蘭不好意思地說。
“走吧!傻樣!”沈餘香笑著說。
兩人說笑著回到了鎮上,按飛鷹留下的標記找到了飛鷹。巧的是,飛鷹竟然與他倆住的是同一家客棧!
飛鷹正躺在床上養神,忽聽一陣風響,有人闖進屋來。飛鷹並不驚慌,因為他聽出了熟悉的腳步聲。
“哥!我想死你了哎!”沈餘香一驚一乍地叫道。
“嘿嘿嘿!瘋丫頭,這麼大了還這樣瘋瘋癲癲的!”飛鷹笑著坐起來。
“你才是瘋鷹、癲鷹呢!”沈餘香笑道。
看著他兄妹的歡愉,眾人皆笑了。
飛鷹把燕雨和白納蘭相互給介紹了,眾人又是一番親熱。
“大哥,你還好吧!”白納蘭看出了飛鷹的萎頓。
“別說了!我這一路上盡失手呢,慚愧啊!”飛鷹說。
“嗤!你若盡失手了,那我等庸人早死了好幾回了!”沈餘香不信。
“嗨!別說,還真的一言難盡!”飛鷹搖了搖頭,簡單地把路上的遭遇說了。
“嗯,咱哥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白納蘭說。
“說得好!俗話說‘好漢不贏頭盤棋’。”燕雨說,“任他前麵輸得多慘,隻要我們後麵連和他幾把十三不靠、一條龍、清一色、天和、地和,什麼人的老本還不都贏了他的去?”
“什麼亂七八糟的,打麻將呀?流氓!”沈餘香怒道。
“哎!打打麻將怎麼就流氓啦?我們那兒玩它的人多了去了呢!”燕雨委屈地說。
“哼!玩的人多就是好的了嗎?”沈餘香說,“這麻將本是文人們玩的遊戲,倒也風雅的很。隻是流入民間後,一沾上賭博就變味了,變成流氓了!”
“姐姐說得也對!”燕雨若有所思地說,“賭博確實不是好事。不管是大賭、小賭,好賭、惡賭,都是要害人的。我們還是不要當這流氓的好!”
沈餘香見燕雨說得認真,覺得這小姑娘也挺可愛的,不禁對她生出幾分好感。她笑了笑說:“燕姑娘倒也是一個識大理的人呢!”
“姐姐才是真正的識大理的人呢!”燕雨不好意思地說。
“你也別姐姐、姐姐的叫,我倆還不定誰大呢!”沈餘香笑著說。
“我是辛亥年正月出生的。你指定比我大呢!”燕雨也笑道。
“是嗎!巧了,我也是辛亥年正月的,初三是我的生日。你呢?”沈餘香高興地說。
“我是雨水那天生的,是正月底的呢。我應該叫你姐姐呢。姐姐!”燕雨說。
“哈哈哈!那我就叫你雨兒妹妹好不好!”沈餘香高興的說。
“好好!我就叫你香兒姐姐!”燕雨也高興地說。
“嗨!真俗!”白納蘭撇了撇嘴,見沈餘香欲撕打他,忙對飛鷹說:“大哥,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一定會高興的!”
“哦!快說來聽聽!”飛鷹說。
白納蘭從懷裏拿出那本古經書遞給飛鷹。
“啊!菩提蘭花經!”飛鷹驚呼。
飛鷹見經書封麵上菩提蘭花經幾個字旁,“榆林寺藏寶”的印章赫然在目,忙輕輕地揭開書頁。扉頁上一上一下的寫著那首詩,“北鬥七星高,哥舒夜帶刀。滇池窺牧馬,我佛臥摩敖”。同一首詩謄了兩遍,上麵那首用的是篆體小字,下麵那首則用的是正楷大字,字體蒼勁大氣。這不就是榆林寺那本被盜的菩提蘭花經的正本嗎?!
“你從哪裏得來的?”飛鷹吃驚地問。
“也很僥幸!”白納蘭把如何跟蹤申群,申群又是如何托書的事說了。
“唉,真的很僥幸。不然這本寶經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歸榆林呢!”飛鷹慨歎。“隻可惜申大俠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我們一定要為申大俠報仇!”沈餘香說。
“對!”白納蘭望住飛鷹。
“我們今晚就去教訓一下這幫混蛋!如何?”飛鷹說。
“太好了!”沈餘香跳起來說。
“你們知道東洋人在哪兒嗎?”飛鷹問。見白納蘭點頭,就說,“大家先去休息,咱們晚上行動!”
“好!”眾人各自散了。
……
“手拉兜拉手米,手來米來兜,拉手拉兜拉米手……”
悠揚的簫聲傳出去很遠很遠,把愛熱鬧的沈餘香牽到了燕雨房間的窗口。
“雨兒妹妹,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手呀!”沈餘香倚在窗口,甜甜地向燕雨笑著。
“噢!是香兒姐姐,進來呀!”燕雨笑道。
“不了!我一會兒就走的,別打攪了你的雅興。”沈餘香笑著說。“你吹的是紫竹調吧?”
“嗯!你也懂?”燕雨說。
“哼!我還會唱呢!”沈餘香竟興致勃勃地哼唱了起來,“一根紫竹直苗苗,送與哥哥做管簫。簫兒對著口,口兒對著簫,簫中吹出鮮花調。問哥哥呀,這管簫兒好不好……”
“呀!香兒姐姐,你唱得真好!我們和一曲怎樣?”燕雨高興地相邀。
“當真?”沈餘香也高興地笑了,忽又皺起眉頭說:“算了,下次吧!今天還有事呢,不然鷹哥知道了會罵人的!”
“嗨!”兩人不歡而散。
……
可是,晚上當飛鷹幾人摸到那小莊園的時候,卻發現早已是人去樓空,哪裏還有東洋人的影子!是這些東洋狗事先得到了消息,還是別有緣故?這幫家夥又去了哪裏?讓人費思量。
飛鷹又皺起了他好看的眉頭。
回到客棧已是深夜。辛苦了一天的人們早已進入夢鄉。飛鷹卻仍獨坐燈下,“今天這事真的有點蹊蹺!”他想起了經常在腦海裏折騰的關於內鬼的話題。可,真的有內鬼嗎?誰又是內鬼呢?唉,煩死了!
他無聊地拿出那本菩提蘭花經看了起來。
當他看著扉頁上那首詩中“哥舒夜帶刀”這句的時候,竟忽然發起呆來。“帶刀?刀?……呀,不好!”
他下意識地拔出了榆林閉月寶劍,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可是卻看不出什麼名堂。但他總覺得不放心,到底不放心什麼,卻說不清楚。
他無聊地把寶劍對著燭光看,透過寶劍柄,他忽然看見了一件奇異的事,那劍柄上的兩粒寶珠竟然是對透的,從這邊竟能看見那邊的燭光!
飛鷹急回頭,隻見在燭光輝映下,寶劍的影子映在牆上,竟也出現了一種奇異的光的幻象。
“哈!這寶劍真的有奧妙!它還是那把如假包換的真寶劍!”飛鷹很為自己的發現高興,也把那顆懸著的心徹底地放了下來。
這晚,飛鷹在放心中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