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學藝脫囚籠(二)

隻見那怪物眼中忽閃出嚇人紅光,一隻手舞著一支似槍非槍,似棍非棍的東西衝了過來!

“呀!”在怪物的厲叫聲中,平地忽然卷起一陣黑風,飛沙走石地十分恐怖。

風沙中,三人不由自主地被迫退了三步。

“啊!”藍永和燕雨退得離洞口隻有兩步了,這時洞外若射箭過來,他們將無處逃生!

飛鷹不敢遲疑,雙手緩緩推出,卷起一股罡風迎了上去。

兩股罡風撞到一塊,“轟!”地一聲幻起一片紅光,飛鷹被迫得後退了一步。看來洞中怪物決非平常高手!

就這樣兩股罡氣相互搏鬥著,飛鷹與怪物兩人三手卻如膠住般粘在了一起。兩人都使出了胸中所學,欲作拚死一擊。

藍永看情況緊急,忙伸手抵向飛鷹後背欲幫他一把。

“不要!”燕雨嚇得大叫。

原來,高手比拚內功最忌外來幹擾。因為兩大內力互博時,外界隻要襲來一點點外力,都將起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攪得比鬥之人內力亂竄,輕者傷筋動骨,重則經脈逆行暴斃而亡。藍永不知利害關係,這樣橫插一杆子,受此幹擾飛鷹與怪物兩人中必有一亡!

危急中,幸得飛鷹機靈,就見他左肩一聳右肩一低太極兩儀心法自然使出,卸去了藍永的外力。而怪物和飛鷹相鬥的那股內力則被飛鷹輕鬆地引向洞頂,隻聽“轟!”一聲巨響,洞頂巨石啪啪砸下,攪起滿洞飛塵!

飛塵在大家的驚恐中慢慢散盡。飛鷹與那怪物已經分開,兩人收勢相對而立。

這時因走得近了,可以清楚地看見那所謂的怪物,其實隻是一個衣衫襤褸,須發披肩的黑臉漢子。看其須發盡白,估計其年紀已過花甲。

“哈哈哈!毛娃子,好功夫!老夫開眼了!哈哈哈!”那老人竟大笑不止,看來他對飛鷹佩服的很!

“哈哈哈!彼此彼此!在下對前輩也佩服的緊!”飛鷹抱拳說,“隻因事出無奈,晚輩唐突,驚擾了前輩,還請見諒!”

“好說,好說!”老人向外張望了一下,說,“你們是被他們追過來的?”

“嗯!”飛鷹點頭。

“好了!到這兒就不用怕了!走,到洞裏去聊聊!”老人盛情說。

“外麵那些人……”飛鷹指著外麵,有些擔心。

“嗨!沒事!他們不敢過來的。走吧!”老人笑著說。

“他們不敢過來?你是妖怪?”燕雨磨嘰著,老是擔心地往外看,仍有些怕。

“妖怪倒不是,我是他們的祖宗!”老人說。

飛鷹扯了扯燕雨的衣袖,意思是要她不要亂說。可她不買賬。

“你是他們的祖宗?那你肯定是土匪頭子了!對嗎?”燕雨好像很吃驚地說。

“哈哈哈!就算是吧!這下你們放心了吧?”老人說。

“嗨!這下還……真不放心了!”燕雨裝著哭臉,其實她心裏在偷著笑呢!

“瘋丫頭!前輩別理她,我們走!”飛鷹有些生氣地說。

“嘿嘿!沒關係!走吧!”老人說著領著飛鷹他們往裏麵走去。

摸黑繞過幾道彎道,飛鷹三人跟著老人忽然來到一個寬敞的大洞。這大洞可以說是別有洞天,不說它整個洞大得可以容下幾百人,就這偌大的個洞裏竟然燈火通明,那就不簡單了!

隻是,奇怪的是,這麼大個洞裏除了一張石桌,一個石凳,再就是一個地鋪上堆著的一床破棉絮,其他竟一無所有!

“前輩,您就住在這裏?”飛鷹問。

“怎麼?不好嗎?”老人問。

“好是好,隻是……”飛鷹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你們是嫌這兒簡陋嗎?哈哈哈!”老人竟笑了。“這下你們看我還像賊祖宗嗎?”

“不像!嘿嘿!倒有點像叫花子祖宗!”燕雨笑道。

“哦,我這個叫花子祖宗可是個有福氣的嘍!”老人笑著說,“你們看,我有偌大的練武場,那邊還有一眼四季冒著熱氣的泉池,渴了可以喝,乏了可以泡。哈哈哈!至於吃的嗎,自有那幫龜孫子孝敬送過來。你們說,天下有幾個花子祖宗有如此福氣?哈哈哈!”

“嗯!”燕雨此時也不計較站著說話累了,打趣道,“我看您簡直就是花子王!”

“不!不!不!我還是賊祖宗!因為我在賊窩裏,還因為我也想做賊呢!”老人說。

“嗯!你隻是想做賊?畢竟還沒有做賊吧?那你還不是賊祖宗,隻能是一個賊癡!”燕雨逗道。

“賊癡?嗯,世上有情癡、花癡,倒是第一次聽說有賊癡!哈哈哈!你這娃娃,我喜歡!”老人看起來真的很開心。

“哎,前輩!我們還沒有請教您是誰呢!”藍永見老人聊得開心,就提出了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

“哈!我倒差一點忘了,我還沒介紹我老人家是誰呢!也怪我太久沒見生人。失禮了!失禮了!”老人說。“老夫獨孤不容,不知可見得各位少俠?”

“啊!你就是單槍雲手獨孤不容?”飛鷹驚聲說。

獨孤不容點頭含笑。

“前輩休要見怪!是我等失禮了!”飛鷹忙施禮說。“在下雲山程飛鷹,這位是北燕幫二當家藍永,這位是北燕幫大當家燕歸南的千金燕雨。晚輩這裏向前輩賠禮了!”

“哎!別!老夫最怕講禮了!免免免!”獨孤不容擺手說。

“獨孤前輩,你隱跡江湖已有十多年了。晚輩今日得見尊容,真是三生有幸啊!”飛鷹高興地說。

“嗨!你這娃子!我挺喜歡你的!不過你若再如此腐朽,老夫可要生氣了!”獨孤不容生氣地說。

“是!前輩……哦,大叔!”飛鷹執禮說。

“哈哈哈!程老弟,老朽老則老矣,似還未朽。你若不嫌棄,何不叫我一聲老哥?你我兄弟相稱豈不快樂得緊!”獨孤不容說。

“獨孤大哥!飛鷹有禮!”飛鷹上前誠摯行禮。

“哈哈哈!好!好!好!”獨孤不容大笑。

“獨孤大哥,對不起!小弟好奇,有一事想問,不知妥否?”飛鷹問。

“哈哈!當說無妨!”獨孤不容豪爽地說。

“獨孤大哥。想當年,您行俠江湖是何等地英雄。小弟不明,後來您怎麼竟會隱身於此?”這番話題涉及個人私秘,本不應隨便問的。但飛鷹終於忍不住,還是問了。

“哈哈哈!老朽隱身山中已有一十八年,從未與外界有任何聯係。悶啊!今日得遇老弟,正好可以一舒心肺了!”獨孤不容笑著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

原來,獨孤不容幼時家中遭山賊洗劫,父母都喪身山賊之手。獨孤不容自己也在那次劫難中,被山賊砍去了右臂。若不是鄉親們救治和接濟,小不容恐怕早就喪身非命了。為此獨孤不容發誓要學好武功,長大了要為父母報仇,鏟盡天下賊寇!也是他運氣好,一個偶然的機會,幸遇了太極高手峨眉大俠一功道長。一功道長收他為徒,將自己一身所學傾囊相授,並為他量體裁衣地設計了一套獨臂單槍“避槊訣”。這“避槊訣”很有講究,首先這槊就設計成前麵有槍後麵有狼牙的長矛,又考慮到獨孤不容的單臂,這槊設計又分成兩節,用繃簧控製,因而這槊可以自由伸縮,十分利於遠攻和近戰。而這套“避槊訣”則是在長矛中融入了太極雲手的功夫,攻則剛,避則柔,善於規避各種兵器,更令人叫絕的是專善奪人手中兵器,讓對手防不勝防!

學藝有成後,獨孤不容拜別了師父,仗槊行俠江湖,快意恩仇,當真是獨孤不敗,創下了不小的名頭,人送外號“單槍雲手”,令那些江湖宵小聞風喪膽!

獨孤不容也是功高氣盛,決心挑戰蜀地大匪幫。而當年巴蜀較有名氣的山賊有三會,即青龍會、飛龍會、臥龍會。青龍會地處青桐山,匪首是龍嘯天。飛龍會地處百花崖,匪首是白中天。臥龍會則地處長樂山一線天一帶,匪首是石問天。巧的是,這三窩土匪的匪首名字裏都有個天字,而匪幫名裏都有個龍字,三窩土匪的匪首很自然地就歃血為盟,結為了義兄弟。

在百花崖,獨孤不容一支槊斬殺了白中天,讓飛龍會千餘匪徒血濺荒山,鏟平了一方惡霸!

可是,在一線天,獨孤不容卻嚐到了獨孤不敗的苦頭!

原來,經過多天的踩點觀察,獨孤不容卻見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他發現長樂山臥龍會的這些土匪,雖然占有一線天的天險之利,卻與尋常土匪有很不一般的地方。那就是這幫土匪紀律嚴明,隻殺該殺之人,隻劫不義之財!天下竟有如此土匪,若非親眼所見,當真令人匪夷所思!

獨孤不容都不想殺這些土匪了,可是命運卻令他不得不與這些土匪大鬥了一場。

原來,獨孤不容在踩點時不小心竟被臥龍會的嘍囉發現了。這還了得!殺兄仇人就在眼前,石問天聚齊了臥龍會的兵馬,誓與獨孤不容決一死戰!

獨孤不容已經申明不想與臥龍會為敵,但哪有道理可講。石問天不問青紅皂白,把獨孤不容圍住就是一頓猛攻。

這石問天使的是一對峨眉刺,這峨眉刺也有防身和奪對方兵器的功能。因之,獨孤不容的避槊訣與石問天的峨眉刺正好是一對生死冤家!

這一仗可謂是打得飛沙走石、轟轟烈烈!結果當然是獨孤不容略勝一籌。但是,獨孤不容又不想傷了石問天,這就叫名不容卻要容。而對方卻欲對自己不容。這事就有些麻煩了!

最後,獨孤不容隻好邊打邊撤,竟誤打誤撞地跑進了現在所在這個山洞。不想,這個山洞竟是臥龍會的聖地!

原來,長樂山有三十六個山洞,這三十六個山洞洞洞有暗道相連,宛如長樂山腹中藏了一條長龍,故而長樂山又叫臥龍山。而獨孤不容跑進的這個山洞正好是最前麵的一個洞,即龍頭洞。更絕的是,這龍頭洞裏有一塊大如笸籮的紅玉嵌在山體中,猶如龍嘴裏含著的龍珠。因此,臥龍會的歹徒們把這龍頭洞當做了他們的聖地。規定幫中任何人不可擅入龍頭洞,違令者斬!

可是,如今獨孤不容跑進了這個山洞,臥龍會的人隻好無奈地看著。開始他們還令人圍住山洞,怕獨孤不容跑了。沒想到,獨孤不容經過此役,回想自己剿匪以來的快意恩仇,萬沒想到土匪中還有正直的人,幸虧自己沒有濫殺無辜,不然必定悔恨終生!因此,獨孤不容把那鏟盡天下匪徒的豪氣徹底地放了下來,守在這龍頭洞就不出去了。臥龍會的人見事已如此,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因考慮到獨孤不容一代英豪,不能怠慢了他,以免天下人恥笑臥龍會沒有待客之道,隻好每天按時給獨孤不容送飯,遇有時節還外加酒菜好好地待他。而獨孤不容發現洞中的寶石有助強身健體之功,更加賴在這龍頭洞不願出去。就這樣一晃十多個春秋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