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仙山隱凶險(二)

“你看看那邊!”多岩知道她的心思,順手指著樹林說。

“好像沒什麼!”沈餘香的眼光並沒有離開過多岩。

“唉!……你看見那樹林裏地下的薄霧了嗎?”多岩歎了口氣說,“那就是瘴氣!這些所謂的霧,其實是樹林裏腐爛的殘枝敗葉在白天被太陽曬熱後得到發酵,夜晚這些發酵的熱氣向外蒸發,遇冷空氣就凝結成了薄霧。我們當地人把它稱為瘴氣,人吸了這瘴氣是會中毒的!”

“那,那怎麼辦?”沈餘香半信半疑地問。

“你那藥囊裏不是有藥嗎,不然你怎麼會沒事呢?”多岩說。

“我是帶了一些防暑的藥材,這有用嗎?”沈餘香把藥囊解開,空氣中頓時彌漫起淡淡的藥香。其實那無非是些藿香、佩蘭、紫蘇等常見藥材。

多岩撥拉了幾下這些藥,點點頭說:“試試吧!”

多岩拿出帶來的瓦缽,沈餘香揀了十餘味藥草,盛上水放到篝火上熬起來。

藥熬好後,沈餘香細心地把藥給飛鷹他們三人喂下。忙了一陣後,時間也過去了有個把時辰,她見飛鷹他們仍昏迷不醒,就又給飛鷹把了把脈,覺得他的脈象雖然細弱但已趨平穩,心總算放了下來。這時她才感覺自己的頭也有些暈,趕忙盛了些剩下的湯藥喝下,然後坐在地下氣沉丹田運起功來。氣走三周天後,她慢慢地睜開眼睛,這時天已放亮,飛鷹他們還沒醒來。她站了起來,突然一陣眩暈襲來,她倒在了地上,她知道自己也中毒了。

“沈姑娘你怎麼啦?”

沈餘香努力地掙開眼,看到了多岩關切的眼睛。

“唉!”她喘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看來這瘴毒不是那麼簡單呢。大叔,請您到旁邊的樹下挖挖,看能不能找到些蚯蚓。然後把昨夜的藥加重些分量,選十餘條大點的蚯蚓放一起煎好,給他們喝下再試試。”

“好!你放心!”多岩趕忙到一邊忙去了。

太陽再次西沉,夜幕把美麗的群山裝飾得更加神秘。多岩獨自一人無聊地把篝火添旺,呆呆地望著跳動的火光,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叔,你還沒睡嗎?”

突然的說話聲把多岩從沉思中驚醒,他猛地站起來,回頭見飛鷹正站在自己的身後笑著。

“啊!你醒了!太好了!”多岩驚喜地說。

“我……你……怎麼啦?”飛鷹懵懵懂懂地問。

“怎麼啦?嘿!你們這都昏迷了整一天一夜了!”多岩說。

“我們昏迷了?”飛鷹問。

“嗯,你們中瘴毒了呢!多虧了沈姑娘!”多岩說。

“哦,瘴毒?”飛鷹摸著自己的頭說。

這時駱雁平、沈餘香以及多秋也都相繼醒過來了,篝火旁又恢複了像昨晚一樣的熱鬧。

“你們幾個這次能逃出鬼門關全靠了沈姑娘。當然還有我!”多岩得意地指著飛鷹和駱雁平,一副救世主的樣子。

“你說香妹我會信。可你能行嗎?”駱雁平搖著頭說。

多岩急了:“哎!我怎麼不行?要知道,你們吃的藥裏可是有我好不容易才找來的蚯……”

“大叔!你吃了嗎?”沈餘香忽然打斷他的話問。

“吃?吃什麼?”多岩不解地看著她。

“那藥啊!”沈餘香說。

“藥?什麼藥?我好著呢,我要吃什麼藥?!”多岩問。

“哎哎!別打岔!你剛剛說我們吃蚯什麼來著?”駱雁平盯著多岩問。

“秋什麼?秋地龍唄!”沈餘香搶著說。

“秋地龍是什麼?我怎麼沒聽說過?”駱雁平問。

“那隻是一種中藥,沒什麼了不起的。”沈餘香遮掩著說。

“可多大叔怎麼怪怪地在那兒笑呢?”駱雁平指著多岩問。

多岩忍不住笑,終於還是說了:“什麼地龍,搞得雲裏霧裏的!其實就是蚯蚓!”

“啊!我吃蚯蚓了?”駱雁平聞言忍不住幹嘔起來。

“哈哈哈!你們這不都很好嗎,吃都吃了,還惡心什麼呀?”多岩大笑起來。“不過,老漢還是很佩服沈姑娘的,你怎麼就知道這蚯……噢,地龍能治瘴毒呢?”

沈餘香笑了:“嘿嘿!其實這地龍隻是一味祛熱活絡鎮痙的中藥,我把它用在這裏隻是當藥引的。大叔你不是說這瘴氣是腐枝爛葉造成的嗎?當我見飛鷹他們吃了藥雖然有好轉,但仍不能清醒時,我就想到要找一種能以毒攻毒的藥引,以真正發揮那些清熱解毒藥的藥性。理所當然的我就想到了地龍,特別是當地的地龍適應當地的環境,自然是最好的藥引嘍!”

“佩服,佩服!老漢又學到一門新的知識,哈哈哈!”多岩真心佩服沈餘香對藥理的活學活用。

“哎,大叔,你沒有吃藥怎麼會沒事呢?”飛鷹忽然想起這事有些古怪。

“因為我是山裏人,山神會照顧我,所以我當然會沒事!”多岩笑著說。

“可是多秋也是山裏人呀,山神怎麼不照顧他!?”駱雁平問。

聽駱雁平如此問,多岩假意去加柴並沒有理睬她。

飛鷹望著滿懷疑慮的駱雁平笑了,他說:“這多秋在身體上和大叔不一樣,所以他得不到山神的照顧是很正常的。”

“對,對!一個駝背,又是半瞎,平常人看著他都惡心,何況山神乎?”沈餘香很開心能拿多秋開涮。

“可是香妹怎麼會中毒較輕呢?這次多虧了她,要不我們會死得很難看!”飛鷹說。

“這就是她們行醫之人的好處!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行醫之人都能長壽呢!”多岩扁扁頭看了看飛鷹疑惑的表情,噗地一聲笑了,“其實,她身邊帶有那麼多草藥,我想,這些藥味應該是減緩她中毒機率的寶貝!”

“原來如此!”飛鷹若有所思地說。

“哎哎!香妹,雖然你救了我們,但是我還是不能原諒你,你怎麼能讓我們吃那惡心的東西呢?”駱雁平仍幹嘔不止。

“哈哈哈!你知足吧,我們都吃龍肉了,那可是神仙過的日子呢!”飛鷹好像很開心。

駱雁平見飛鷹心情不錯,這可是幾天來他難得對自己的笑容,心裏也升起一股暖暖的情意。

大家聊得正開心,突然多秋從樹林裏跑過來驚慌地說:“那那邊有兩個死人!”

原來多秋剛才見飛鷹他們聊得熱鬧,就獨自溜到樹林裏去小解。突然看見兩個死人,把他嚇壞了。

眾人隨他來到樹林裏,見兩個黑衣人四腳八叉地躺在潮濕的樹下,喉口的血跡已經幹硬,看來兩人死了有些時間了。

“啊!哥,這不是那天跟蹤我們的那兩個人嗎?”沈餘香驚呼了一聲。

飛鷹回頭瞥了駱雁平一眼,走上前看了看那兩人說:“哼!想害人的人最終被人給害了,活該!隻是,我們怕也處在危險之中呢!”

多岩從背後擠了過來問飛鷹:“他們是被誰殺害的?”

飛鷹搖搖頭說:“不知道!狗咬狗的可能性很大!”

“狗咬狗?”多岩問。飛鷹沒有回答他。

“怪可憐的!我們把他們埋葬了吧?”駱雁平的臉色有些陰沉,她詢問地看著飛鷹。飛鷹點了點頭。

等飛鷹他們回到石屋的時候,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色。幾個人匆匆吃了點幹糧就向禦筆峰趕去了。

來到禦筆峰下,這裏其實是一塊寬闊的平地。抬頭看那禦筆峰足足有四、五十丈高,山峰高聳入雲,十分雄偉壯觀。望著這心儀已久的峻峰,沈餘香是表現最激動的人,她跳躍著嚷道:“啊!這就是禦筆峰,這就是傳說中的五指山?哎,鷹哥,你說佛寶會在這裏嗎?我們怎樣才能找到它?”

“俗話說,找佛上西天。佛寶應該在西邊才能找得到吧。”飛鷹像是開玩笑地說。

“哎,傻鷹,別開玩笑了!”沈餘香說,“快說說怎樣才能找到佛寶。”

“我沒有開玩笑!還記得藏寶圖和佛經上是怎麼說的嗎?”飛鷹說,“‘參禪拜佛異指中,西異西中取。’其實這兩句就已經指明了尋找佛寶的路徑了。我們每個人的一隻手都隻有五個手指頭,可是這禦筆峰卻有六個山峰,這就好像人的手多出了一個指頭。而俗稱多出的手指為異指,所以我們應該找那多出的異指山峰。佛經上說:‘西異西中取。’那就是說異指在西邊,而佛寶應該到異指的西邊去找。你們說我分析得對嗎?”

“嗯!很有道理!”沈餘香說,“嗨!你這壞鷹!其實你早已經知道怎樣去找佛寶了,卻把我們悶在葫蘆裏,這樣才顯出你的偉大是不是!”

“哈哈!過獎了!其實還不是因為天機不可過早泄漏嗎?”飛鷹笑著說。

“哼!你總是有理!”沈餘香也笑了。

“飛鷹,我們下一步該怎樣走?”駱雁平問。

“下一步應該是‘太極生兩儀’和‘神奇一支管內空’了吧?”沈餘香其實也不笨。

“對!要先找到太極陣,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太極的風眼,那是太極的象征呢。”飛鷹說。

“那,你這所謂的風眼又是什麼樣的東西呢?”駱雁平問。

“我也不知道。”飛鷹皺了皺眉頭說,“我隻知道,太極生兩儀的意思是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即陰生陽,陽生陰,陰陽交替衍生萬物。因此我想,所謂的風眼會不會是一陰一陽對應的兩個東西,它們可能是山石,也可能是樹木,不一而足。大家找找看吧!”

“嗨!歪鷹,你這個題目可出得大了去了!”沈餘香瞪著飛鷹說,“你叫我們怎麼找?”

“沒有什麼現成的答案,大家先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飛鷹說。

“你看這算不算特別的東西!”這時站在一旁一直未說話的多岩,突然指著前方大聲說。

大家順著他的指頭看去,不遠處一根造型奇特的石柱讓眾人瞠目。在山峰腳下這不算小的空曠之地,它卻顯得是那樣的顯眼,那樣的突兀!

“嘿嘿!你們看出它像什麼了嗎?”多岩神秘地笑著。

沈餘香和駱雁平皺著眉頭搖著頭。飛鷹也沉吟著沒有說話。

“哈哈哈!我看那石柱像足了男人的陽……物!”多岩哈哈大笑。

“什麼陽……物?”沈餘香疑惑地問,忽轉頭見駱雁平滿臉通紅地轉過身去,心中忽然有所醒悟,不覺把張臉羞得醬紫。

“哈哈哈!”瞧著沈餘香的窘態,多岩越發得意得大笑。飛鷹也抿著嘴偷著樂,他沒想到沈餘香這瘋丫頭也會有害羞的時候。

“你笑什麼笑?!”多岩突然指著多秋大聲喝道。

多秋見多岩喝叱自己,趕緊收起笑聲低下頭去。

“大叔,你的這個發現可算幫了我們大忙了!”飛鷹笑著說,“這應該就是風眼中的陽風眼。現在陽風眼既然已經找到,那麼與之相對的陰風眼應該就在附近,大家再找找看。”

“我去!我去!”沈餘香和駱雁平如遇大赦般轉身跑了。

望著遠去的兩人,飛鷹湊到多岩耳邊低語了幾句,多岩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聲中,突然一群山雀驚叫著從空中飛過。

“有情況!”飛鷹望住飛過的驚鳥,略顯幾分驚詫。

多岩也握緊砍刀,四處觀看。

這時風中傳來一聲清嘯,如猿啼似虎嘯。由遠及近,剛剛還在數裏之外的嘯聲片刻間已經近在耳側。

是誰,竟有如此神功?是神,是怪?還是武功極高之人?如果是武功極高之人,那又是什麼人具有這神話般超高的武功?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