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荒野人家

讓它們存活於世或者魂飛魄散,隻在一念之間。

但是最終我還是收了手,不僅是因為這次本來就是我自己闖入了他們的領地,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道長一共給了我兩道符。

如果在這裏就花掉了一張的話,以後再遇到什麼事情,就很難對最後一道符進行抉擇了。

我穿過它們,抱起了阿童,他並沒有受傷。

正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小鬼叫住了我,他說在我身上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我沒有理會他繼續往前走,天亮不知道還有多久。

鬼打牆讓我徹底丟失了時間的概念,隻能到前麵的一戶人家先看看了。

霧散去,我在原來的地方沒有再看到我的墓碑,或許是因為剛才的霧擾亂了我的心智,致使我產生了幻覺。

夜深人靜,荒郊野嶺。

山下隻有一戶人家還亮著燈,換作是我住在這種地方估計也會徹夜亮燈吧,誰知道黑暗中藏著什麼東西。

越來越近,阿童還沒有醒來,不過我並不擔心,因為這小子的哈喇子(口水)已經濕潤了我的肩膀。

我走進了那戶人家的院子,門口拴著一條狗,正趴在地上睡覺。

我的造訪似乎打擾到了他休息,他聽到了動靜立馬從地上彈起,咧開嘴露出牙齒,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即使掙脫不了束縛它的鎖鏈。

令我奇怪的事,下一秒他縮起了身子,發出了“嗚嗚”的哀求聲,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轉頭看向了我身後,本以為是什麼東西在後麵才會讓狗有次反應,但是後麵除了漆黑一片的空曠墳地,什麼都沒有。

我靠近了它,它直接躲到了一邊去,它害怕的人是我,可原因是什麼。

敲了敲門,裏麵傳出了一聲回應,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門打開的時候,從門縫中能夠看到老婦人的臉,從樣子上看她應該有七十多歲的樣子,比我外婆歲數還大。

“小夥子,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老婦人招呼著我進屋。

屋子裏特別暖和,我站在門口跟他說了我從何而來。

她沒有過多問我為何會半夜出現在荒郊野外的緣由,而是讓我先把阿童放在椅子上睡會兒。

“婆婆,你怎麼這麼晚還沒有睡覺?”

她笑著戴上了眼鏡坐在了一堆草帽中間說:人老了,不知道怎麼就有些睡不著了,所以沒事就織織帽子。

我剛想說話,她突然說了一句,可能是因為快要死了吧,所以想要睜眼的時間多一點。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看著她熟練的手法,呆呆地出了神。

“小夥子,小夥子”

“昂?”我回過神來,她問我要不要洗個澡,衣服是怎麼髒的。

“婆婆,你別叫我小夥子了,叫我阿良就好。”我放下手中的包,“不用了,等會兒我換件衣服就好。”

說完她點了點頭,但似乎還在在意我那髒亂的衣服。

我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她聽完之後笑了笑,依舊沒有停止手上的工作。

她果然已經習以為常了,並沒有覺得我晚上遇到的事情有什麼奇怪的。

“阿良,你這還算好的了,之前有位過客也不知道這裏是塊墳地,和你遇到了同樣的事情,要不是我的老伴進去把他帶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十分好奇地問她,也得知了樓上臥室裏還睡著一個老頭是她的丈夫。

她終於停止了手上的工作,故意壓低了聲音跟我說。

上次那個人啊,他晚上穿過墳地的時候,也起了大霧,然後遇到了所謂的鬼打牆,他跑了很久,發現自己一直在繞圈,足足繞了十圈,而且每次都會看到一塊墓碑上麵有他自己的名字。

他特別害怕也著急,這兩種情緒交疊在一起就會變得暴躁,他將墓地上的墓碑全部都推到,要不是我老伴聽到聲音把他帶出來,他可能就死在那裏了。

他犯了大忌,推倒墓碑就完全是在惹怒那些墳地的人們。

我慶幸自己當時並沒有衝動到那種地步,不然根本不會完好地離開。

我腦袋裏一激靈,問她在我來之前有沒有聽到喊叫的聲音,她搖了搖頭說沒有。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有再說話,她還在把弄手上的帽子,沒有抬頭看我。

我站起身來說自己困了就結束了話題,婆婆把我和阿童安排在了樓下的隔間裏,她告訴了我洗澡的地方,喝水的地方。

但是絕對不能上樓。

我躺在床上看著身邊熟睡的阿童。

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剛才阿婆說之前那個人是因為她的老伴聽到了聲音才把他救了出來。

而我問她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喊叫聲的時候,她卻告訴我沒有。

這就十分奇怪了,我明明在那片墳地喊了這麼久,而且聲音非常大,為什麼她會沒有聽到,那麼之前那個人的喊叫她是怎麼聽到的。

出門在外果然不能放鬆警惕,本來在開門那一刻我還鬆了一口氣,因為對方是個阿婆,而且麵相和藹,應該不會對我有什麼危險。

現在想來並不是那麼回事,我躺在床上死死盯著門口,生怕她會推門進來。

直到門外傳來了聲音,隨後就是一連串腳掌擊打台階的聲音,我才確定她已經上樓了。

門關上的聲音,還有阿婆的說話聲,隱隱約約聽不太清楚,但似乎是在跟別人對話,不過在我聽來除了她的聲音,沒有別人。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睡意還是打敗了警惕,我在枕頭下麵放了符就合上了眼睛。

次日早晨,輕緩的敲門聲將我從睡夢中吵醒,環顧了四周的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窗外的泥土有些潮濕似乎昨晚下了一場小雨。

我挽起袖子,衣服擦過傷口有些發疼,昨晚在霧裏受的傷還在。

我穿好衣服推開了門,阿婆在桌子旁端著一大碗的粥,招呼我過去。

“來來來,快過來吃飯了。”

她盛了兩碗,一碗給我一碗放在了她自己的前麵。

她問我阿童起了沒,我說他還在睡覺,等會兒起床了再給他吃飯。

我久久沒有動筷子,看到她一口粥一口鹹菜地入了口,我才安心。

我嘴裏喊著粥問她,阿婆,阿公去哪裏了,怎麼他不來吃飯。

她往我碗裏夾了鹹菜說她老伴早就吃完飯,上山砍柴去了。

吃完飯,阿婆要去喂狗,我給阿童穿了衣服之後就隨她一起去,與昨晚不同。

那條狗不像昨晚那樣害怕我,反倒表現出與我關係和密切的模樣,一直蹭著我的腿。

那昨晚它為何會有那般反應,這片空地上無論是墳還是人都太奇怪了。

阿婆喊我去挑水,畢竟她收留了我一晚,我毫不猶豫地就隨她去了。

想來兩位老人家在這種地方生活也是不容易,旁邊就是墳場,出去到別處還不容易。

我問過她兒女都去哪了,她告訴我,她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他們都不願意在這種地方生活,所以搬到城裏去住了。

而他們住慣了,不願意跟著兒女去到城裏,什麼都不懂,活著怪累的。

山裏的生活也算愜意,我選擇的話估計也會選擇山村,畢竟我生活了十八年。

將木桶拋向了很遠,落在了河流上很快就灌滿水沉了下去。

我拉的時候還差點打滑摔下去,而阿婆卻很輕鬆地打了一桶又一桶。

正當我們提著水準備回去的時候,房子的方向,傳來了阿童的叫聲。

我扔下水桶立馬朝房子跑去,而阿婆比我還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