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阿童醒後,他用我完全看不懂的方法通知了道長,他告訴我道長會在一小時之內到達。
我不知道何秀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外麵的嘈雜聲還在繼續,我推門出去,在村部那塊位置冒出了火光,還有沸沸揚揚的叫嚷聲,雖然聽不清是什麼,但是異口同聲。
身體的疼痛使我還不能奔跑,隻能慢慢地朝那個方向走去,隻看到何秀被一群人圍著綁了起來。
領頭的人還是周叔,他可真不是一個省事的茬,幸好何秀的身上還貼滿了符,而且也還沒有清醒過來,不然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艱難地撥開人群,站在了最裏圈,周叔慫恿著大家:這個瘋女人村子已經徹底治不住了,以前隻不過是發瘋殺死家畜嚇唬小孩,而今天她當著我的麵殺死了屠夫張在內足足四個人。
罪該萬死!
好一句“罪該萬死”,這個詞形容他自己似乎再合適不過了,如果不是因為考慮到周玲。
奇怪,為什麼我要考慮她。
何秀的“死法”有人說用火燒,有人說放到河裏淹死,有人說活埋了。
不過我覺得他們還是有必要考慮怎麼保命。
周村長還在煽動村民的情緒,有些人直接拿著鋤頭,恨不得一鋤頭鑿死何秀。
但這一切全部都是周村長造成的,如果他們當初不惦記著何秀的美色,不逼她到如此地步,事情也不會這樣發展。
我實在看不下去喊了一聲“周村長!”
他目光看向了我,輕蔑的笑,我不知道在他的臉上看到第幾次了,我真想一拳揍在他的臉上。
“喲,大家看這誰來了,這不是我女兒的陰夫陳良嘛!”他諷刺的話語如同銀針紮在心上,為什麼周叔會變成這般模樣,雖然之前他也不是個什麼好村長,但至少是個好叔叔。
我忍住火氣,現在也沒有力氣去發火,等到村民們都靜下開始指指點點我,我才開了口:周村長,你能不能光抓著別人的尾巴不放,自己的狐狸尾巴被他人踩到了都不知道。
各位叔叔阿姨,你們都冷靜一下,我知道你們是怎麼看待我的,但是能不能聽我說幾句。
我的話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有些人罵著讓我有屁快放。
“我在這裏問一下,當初何秀阿姨嫁過來的時候,有誰覺得她不漂亮的?”
我的問題男人們都沒有回答,倒是幾個婦人破口大罵。
“她就是一狐狸精,她嫁到村裏,我家那死鬼,天天盯著她兩眼放光!”
“你說她騷不騷,上次來我家借大米,穿個半透明的白短袖,生怕誰不知道她穿的是紅色胸罩!”
三言兩語,婦人罵街最為可怕,罵起來攔都攔不住。
我點了點頭一一同意她們的說法,她們閉上了嘴,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許多。
周村長讓我閉嘴,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大家更願意聽我把東西說完。
我再問了一個問題:像何秀這樣的女人,丈夫突然死了,你說之前如饑似渴的那群男人,就沒有什麼想法嗎,周村長?
我故意再最後加上了“周村長”三個字,似乎就是把問題故意引向他,按照何秀說的,周村長也是其中一員。
周村長明顯在回避,他想把話題拉回如何殺掉何秀上,但是話說到一半,一隻手從他脖子中間刺了出來。
再下一秒,屍首分離,嚇得所有村民都四散逃去,我站在原地,她從我的頭上掠過,直接撲倒了我身後的村民,鮮血四濺。
我轉頭過去和她四目相對,滿是血跡的臉上透露著殺氣,我下意識的護住了自己的身體。
她飛撲過來,我朝旁邊閃了一下,指甲在我臉上劃過,留下一道傷痕。
我轉身對向她,防止她的再一次進攻。
她直勾勾地盯著我,壓迫感令我冒汗,前兩天才得知她的真相,今天卻要與她為敵。
她如同狗一般地在地上狂奔而來,速度很快,我完全來不及反應,雖然我兩隻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但是力氣大得難以置信。
我感覺自己的手腕要被掰斷了,指甲在離我眼前七公分左右,指尖的鮮血滴落在我的眉心,還有些溫度。
我快撐不住了,我卸下了手上的力氣,一個後翻滾踹開了壓在我身上的她。
我剛站穩腳,她直接朝我撲了上來,手眼看就要插穿我的身體了。
一個人影擋在了我的麵前,一身道夫的他揮動了手,何秀被彈開撞在了門上,凹進去一個大口子。
“你小子真亂來,差點小命不保。”道長給了我一瓶水讓我喝下,身體像是炸開一般疼痛,這兩天感覺把一輩子的傷都給承受了。
這是道長第三次救了我的命,何秀還想反抗,但被一道符貼在額頭上,她就如同嵌在門上一般。
道長慢步走到何秀的麵前,對方張牙舞爪卻沒有任何辦法。
道長走到她的麵前念叨著什麼,突然轉頭問我,何秀的丈夫叫什麼,他那表情總覺得不適合現在這個場麵。
我愣了一會兒吐露出了一個名字——梁書。
道長下一步的動作令我完全沒有想到,他輕摸著何秀的頭喊著她丈夫的名字。
“梁書啊,我知道你在下麵一直擔心著自己的媳婦,所以能遲遲不肯投胎,想要保護媳婦吧又沒有能力。”
“現在你用自己不能超度的代價化成厲鬼,這樣做不值得,你媳婦以後會過上正常的生活的,你就放心吧。”
我看著何秀她的情緒明顯緩和了很多,我叫了她聲何秀阿姨。
這十幾年來的裝瘋賣傻過得太苦了,周村長已經死了,當初想要淩辱她的那幾個家夥也死了,所以就不要傷害無辜的人了。
一道紫煙散去之後,何秀就再也沒有動彈了,事情到這裏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道長陪同我一起回家,他看了看我身上的傷說並無大礙,反倒是我體內的周玲傷的不輕。
我問他沒有有什麼辦法給她療傷,他搖了搖頭。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她離開我的身體。”我的話,道長問我是否考慮清楚了,我點了點頭。
他沒有說什麼,隻告訴我這事他沒有辦法,必須要找他的師弟,也就是他上次跟我說的“老玩伴”。
“道長,你可知你的老玩伴現在身在何處。”
道長笑著:他整天遊手好閑,我具體也不知道他在哪,上次他告訴我好像在叫什麼裕陽村的地方。
父母收拾了行李打算到外公家去暫住了,也避免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
我跟著阿童還有道長回到了清心觀,我不知道自己對周玲到底是什麼感情,她並不是我的妻子。
但是為了我卻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一直昏迷不醒,而我內心還有些責怪她。
不管道長口中的老玩伴,現在的具體位置在哪,但是如果找不到他,周玲暫時醒不過來。
這趟下山是必然的了,隻不過道長又救了我一次,下次見麵不知道何時。
在我臨走的時候,道長給了我兩張畫符,還讓我捎上了一個人,那就是阿童,這小子簡直就是我的累贅。
就因為救了我一次,這次下山直接掛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知道道長的用意。
阿童的父母在他剛出生的時候,就把他送到了道觀,他到現在就沒見過山下的市麵,所以這次的機會剛好讓他陪同我一起前去。
那小子和我關係好,當然也滿口答應。
問題在於到下個村子如果要走,至少花上四天時間,而道觀裏連個交通工具都沒有。
隻能走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