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無法動彈,隻能被小道士扶到床上躺下。
不知道為什麼老道長一番做法之後,我就感覺身體毫無力氣就連說話都張不開嘴。
老道長用手沾了一點器皿中的水輕觸了我的額頭說,盡量別動,睡得著就睡覺,睡不著靜躺五小時,現在身體受傷很嚴重,需要靜養。
嗯...嗯,我想說話,隻能發出兩聲語氣詞,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隻感覺輕輕一動胸口就會有疼痛蔓延全身,四肢發麻像有千萬隻蠕蟲在築巢。
老道長一拂輕袖領著小道士出門離開了,房間內隻身下我一人看著房梁天旋地轉。
因為昨晚整夜沒睡,我很快就被耳邊的輕語催眠。
陽光從紙窗戶射了進來,明亮地有些刺眼,整個屋子都亮堂了起來,我睜開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旁邊的飯菜。
青菜豆腐湯配了一碗米飯,完全談不上豐盛,但我立馬拿起筷子就把飯往嘴裏扒拉。
吃完飯後我端著碗筷出了門,見到道觀內的其他道士詢問老道長的去處。
道觀平時很少有人造訪,所以一般道觀這個時候在午間休息,老道長這個時候應該在自己房內。
我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因為對此地並不熟悉,所以他給我領路。
“哆...哆...哆...”三下敲門聲間斷的時間等長。
小道士作恭敬地對著門說,師父,早上來的那位客人醒了想要見你。
門突然打開了,一陣風吹了出來,進來吧。
小道士留在了門外,示意我進去。
道長似乎早就知道我的到來,在他所坐的位置對麵倒好了一杯茶。
我跨門檻進去將身上的一半錢掏出來放在桌上說,道長謝謝你救了我的命,這些錢我出來就帶了那麼多,還請您....
“收回去吧”老道長兩手端杯讓我坐下,我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眼前的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不知道怎麼回報。
老道長給自己再倒上一杯茶說,喝了這杯茶,你再告訴我究竟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
我端起茶杯輕晃放在鼻前聞了聞,我其實並不懂茶,隻不過周叔愛喝茶,他說這樣做是對茶的尊重。
麵對道長,我又不敢做出無禮的動作,所以就裝了一下。
抿了一口,味道相當苦澀,隻是舌尖輕觸了一點,感覺整根舌頭都要苦斷了一般。
我硬著頭皮喝了下去,道長看到我的模樣居然並不像我想象得那麼嚴肅,他麵帶笑顏地說再給我盛上一杯。
我連忙擺手拒絕了問他這是什麼茶,他告訴我這叫苦膽茶有助於排出體內的毒素。
我再次道了謝之後,他讓我就此打住。
“說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將自己近期所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他。
他聽完本來笑著的臉變得僵硬皺起了眉頭“好一場陰婚,搭命又給錢,這妖婆如意算盤打得真精。”
我聽得雲裏霧裏,詢問道長究竟怎麼一回事,這場陰婚難道不隻是周叔想要地下的女兒有個名份嗎。
沒那麼簡單,這是老道長給我的回答。
他給我解釋道,這場陰婚看似一切都是周叔在安排,但其實一開始就已經被那巫婆所操控,那巫婆是個蟲師。
和蠱術不同的是蟲師並不會煉蠱,不會在多數蟲子裏麵培養最毒的蟲子,而是操控大量昆蟲害人,沒有蠱術那麼可怕,但是也會奪人性命。
那巫婆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
道長直勾勾地看著我說出了六個字“製作活體傀儡”。
“並不是她選擇你,而是正好你撞上了她,配陰婚是真,做傀儡也是真,幸好發現地早,不然的話身體就會被蟲吞噬殆盡,因為此蟲吞噬較慢,所以要七天時間,才能將我內髒完全清空。”
我聽完咽了一口唾沫感覺喉嚨發幹發澀。
“活人傀儡”特別可怕,到那個時候巫婆就可以借助活人傀儡控製整個村子,將一切掌握在她手中。
我仿佛能夠看到自己沒有知覺和一群不認識的人站在村口,啃噬著村口的牌匾...
道長突然的笑聲令我回過神來,我一臉疑惑,而他的笑卻沒有停止。
我詢問,道長為何突然發笑。
他指著我說“這次陰謀也並不是全壞處,你小子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蛤?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沒有在看我,對著桌麵說了一聲。
出來吧,別再躲了,在我麵前你往哪躲。
我看著自己的身上突然一縷紅絲泛起,幻化成了一位女人站在了我的身旁。
女子輕柔的聲音,正是我這幾天所聽到的,謝道長不除之恩。
女子看向了我,四目相對,她身著一襲紅綢婚服,正是我結婚時候新娘的衣服,而這張臉我也熟悉——周玲。
這幾天遇到的事情,簡直讓我感覺這十八個年頭都白活了。
我結巴地說完一整句話“道...道長,這又...又是怎麼回事。”
道長笑得更是歡顏說,肯定是我那老玩伴搞的鬼,那家夥喜歡喝酒,估計是在婚宴上混入了酒宴中促成了這一段真正的陰婚。
我沒聽明白,看著身邊的周玲,她對我搖了搖頭,抖落些許的芳香飄入我嗅覺中。
道長讓我,準確地說是我們離開了,關於巫婆的事情,他說會派小道士去村子裏看看,因為這次活人傀儡沒有成功,所以她肯定會進行下一步動作。
我回到了安排好的客房,周玲一直漂浮在我的身邊。
我坐在榻上,她站在我的麵前突然稱呼了我一聲相公,讓我一愣。
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我看著她,的確很漂亮,臉上化著淡淡的妝,披肩的長發和紅衣在空中微微擺動。
纖細的手指想要輕撫我的臉,卻突然穿了過去,這也讓我夢醒了。
我還以為自己真的結婚了,眼前的人並不是我的妻子,她隻是一個鬼,一隻附在我身上的鬼。
“相公,你怎麼了?”她又叫了我一聲。
我突然有些不耐煩地一擺手看似擋開了她的手,實際隻是揮舞在空氣中,她的手還是原來的姿勢沒有改變。
別再叫我相公了,我和你的婚禮本來就是荒謬,人和鬼結婚簡直就是搞笑,我說話毫不留情。
如果不是她,周叔又怎麼會讓我舉行什麼陰婚,又怎麼會想將我置於死地,現在有家回不了。
“我父親的做法的確有些過分,但是...”她的聲音很溫柔,但卻被我粗魯地打斷了。
我記得她生前的模樣,也是那麼溫柔,如果不是那次變故,我想我真的恨不得她是我的妻子,而不是現在她是鬼,我是人。
她看出了我的不高興,慢慢淡去了身影消失了,在我耳邊輕聲留下了一句話。
如果想我就喚我出來。
至少近段時間是不可能了,我還是接受不了。
脫掉了身上的衣服,胸前的洞已經結痂,並沒有那麼疼了。
午時,剛才還是太陽當空中,現在卻沒見半點陽光照射進來。
我打開房門,隻見天空中黑壓壓的一片將太陽擋在了後麵。
發出“嗡嗡嗡”的轟鳴聲。
三三兩兩個道士全部都往正門口跑去,我追隨他們前去,道長手持拂塵站在中間,對麵是一個陌生的背影,身上爬滿了爬蟲。
她轉過身來,我才認出了她,她見到我露出了一絲邪笑。
何人犯我清心觀!
道長一甩拂塵,地麵的樹葉形成了一陣小旋風。
“道長,你壞了我的好事,我難道不能犯你清心觀嗎?”巫婆一招手,地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蜈蚣蠍子。
她伸手指著我說,我隻要這小子,不然別怪我踏平清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