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玉聞言,卻是道:“我知道,不過是他的計謀罷了。可就算是如此,我也還是忍不住要幫他。對我來說,他就是我的劫數。你為了東溟可以殺了心愛的男人。而我為了心愛的男人,可以放棄一切。”
蝶玉的態度如此堅決讓溟無夫人咳嗽的更厲害了。
此時,外麵。
白琉月與溟流風兩個人坐在一起。溟流風眉頭緊緊皺著,擔憂著裏麵的情況。而白琉月,則是在想著今日楚雲和她說的話。或許,她真的是該更自私一些,讓那個人恢複記憶吧。否則的話……白琉月無法想象,沒有夜無玨的未來。
人,總是會死的。
蝶玉看著床上的溟無夫人,第一次的生出了一絲不舍,一絲迷茫。她真的恨著這個人嗎?這個人,是她的娘。娘若是死了,這世上她便真的沒有親人了。
想到這裏,蝶玉忍不住道:“我……我去求解藥。”
“蝶玉回來。”溟無老人喊道。
“你不想活下去了嗎?”
“來不及了。現在的話,已經來不及了。而且……我也累了。能夠在這個時候見到你,對娘來說,便已經足夠了。娘這一輩子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到頭來,我的女兒還能來看看我,已經是奢侈。”溟無夫人的臉色越來越差,呼吸也是越來越細。
“娘。”蝶玉有些崩潰,她忽然發現,原來,之前所謂的恨意,在這個人快死的時候,原來什麼都不是。若是可以重新來過的話,她一定不會再恨著這個人。
一定會好好的和她相處。畢竟,她們是親人。
“不要哭。”溟無溫柔的說道,看著自己的女兒,她有無數的話想要說,可到頭來,卻什麼也說不出口。最後隻能無力的將手滑下。閉上了雙目。
“娘?”蝶玉聲音微微顫抖。
溟無沒有回音。蝶玉忍不住再度喊道:“娘?娘?你醒醒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會和你作對了。”
蝶玉的呼喊到頭來還是沒能讓溟無醒來。而外麵,溟流風和白琉月聽到屋子中的呼喊之後,都跑了進來。
溟流風衝了過去,看到床上的人閉著雙眼。臉色難看極了。不過,到底是皇爺,他見慣了生死離別。所以還算是淡定。
看著蝶玉,溟流風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如果沒有蝶玉的話,姑婆不會死,可偏偏蝶玉又是姑婆唯一的女兒。這讓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故而隻能道:“離開南嶽吧,我不會為難你。你是姑婆的女兒,我也希望你過的很好。若是日後有什麼的話,可以來找我。我會無條件的幫你三次。算是我們表兄妹之間最後的一點感情了。”
溟流風冷冷的說道。
蝶玉聞言,深深的看了一眼溟流風,然後道:“我不需要。她會死,是應該的。雖然難過,但是還用不到你來憐憫。更何況……”蝶玉的話沒說完,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溟流風,然後就離開了。
當蝶玉走後,溟流風歎了口氣。十分憂傷的坐在溟無姑婆的床邊上。看著床上雙目緊緊閉著的人。聲音有些哽咽:“到頭來,我隻剩下一個人了。”
白琉月看著這一幕,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有過很多的殺戮。也造成過很多的人如此天人永隔。但是,她卻沒有一次覺得如此感同身受。
白琉月看著男子,不由得走了過去道:“溟流風,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吧。我不會安慰人,所以……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但是,溟無姑婆如果活著的話,絕對不會想你這麼傷心的。她一定是希望你能冷靜下來。然後繼續走下去。畢竟,人總是要分別的。”
白琉月的語氣很輕。溟流風聞言,看了一眼白琉月道:“我從一開始,便知道了會有離別,但是……卻沒有想過,離別會是這般的。姑婆她的確如她說的不算是什麼好人。我現在的性子,都是她教出來的。她會教導我如何算計別人,會讓我去做很多旁人眼中的壞事。但是這一切,都是為了東溟。我很敬佩這樣的姑婆。犧牲了自己,成全了整個東溟。而我,也希望做一個這樣的人。在這條路上,我失去的太多了。而如今,我連最後一個重要的人都失去了。”
溟流風說著,看向白琉月:“偶爾,我也有些羨慕溟禮那小子。他做了皇帝,可以更好的為東溟做事。他有了喜歡的女人,雖然說這個女人並不適合他,至少,她是活著的。他開始漸漸地學會做一個好皇帝。身邊有很多的親信。而我,漸漸地,一無所有。”
溟流風的語氣那麼淡,那麼悲傷,白琉月聽著,忍不住道:“若是你不嫌棄的話,我願意與你作為朋友,作為知己。這不是憐憫,而是……感同身受。一個人的話,大概會很寂寞吧?但是,兩個人卻又不同了。溟流風,這世上,沒有永遠的寂寞。”
溟流風的身邊有很多的人,這些人每一個都會對他說很多話,有人尊敬他,有人恨著他,有人怕他。而有的人,則是喜歡上他。這些人,唯獨不會對他說的,便是陪伴他。因為他是皇爺,所以在那些人的眼中,他是不該會寂寞的。
因為他是溟流風,所以,他們斷然不會與他有過多的交談。隻因為……在別人的眼中,他神秘而又無法琢磨。所以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寂寞的。
看著白琉月,溟流風的心底極為驚訝。
本想著要去拒絕,可卻又被她的那一句沒有永遠的寂寞給說動了。或許,真的是這樣吧,或許……他該試試看?
想到這裏溟流風忍不住一笑。
他竟然也會有這種舉棋不定的時候?
“你就算是這樣說,我也不會為你做什麼的。對於我來說,朋友,不過是一種形式罷了。”看著白琉月,溟流風如是說道。
白琉月聞言,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你竟然覺得我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想要在你的身上得到什麼嗎?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