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臨水則是在白琉月走後，眉頭猛地皺起，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哎呦我的祖宗哎！您怎麼又與人接觸了！尤其是女人，那些女人身上的脂粉味道，簡直要了您的命啊！您瞧瞧？又咳了吧？老爺知道一定宰了我。”之前在下麵管事的人一見到張臨水咳嗽，嚇得都快哭了。
張臨水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著急：“沒事的，我隻是見到了貴人，所以想要說上幾句話而已。”
“祖宗啊，不管是什麼人，您交給老奴去辦就是了。而且那個女人怎麼看也是來找茬的，您怎能親自接觸呢？”
張臨水聞言，眸光似水溫柔：“我怕我若是不來，她會將鳳棲樓鬧得人仰馬翻。那女子，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夜王妃。”
一句話，嚇得管事兒整個人都不好了。要知道剛剛黃老板鬧事兒的時候，他隻是過來象征性的嚇唬了一下。、也不知道王妃記仇不！
“好了，將那個莊家和黃老板都趕出去，以後拒絕接待便成了。縱然她不來找麻煩，我們鳳棲樓也不需要這樣的客人。更不需要這樣貪婪的莊家……”
張臨水說完，顫巍巍的站起身，朝外走去。
當走到了鳳棲樓的門口兒，再度猛地咳嗽了起來。
一直咳到空腔，嘴裏一陣腥甜。
張臨水沒有將那一口血水吐出來，而是強忍著惡心咽了下去。看著黑色蔓延的天空，笑容溫柔：“也不知，這樣的日子還會持續多久，我還能守住多少東西。”
他不想將任何東西送出去，哪怕是一口血，也是他自己的。絕不能沒有意義的浪費掉。
從小開始，他就知道，他的性命是有固定數字的，比起長命百歲，家人隻希望他能夠不生病就好。
活不過三十歲，這是他的魔咒，也是娘親的痛苦源泉。
整個張家，全都在看著他。等著他死了，然後好瓜分張家的一切……想到這裏，張臨水便一陣苦澀。
他是人，不是神，他也會嫉妒，也會不舍得。
“張公子。”就在男子想著自家問題的時候，隻聽冷清的聲音響起。
張臨水聞言，抬頭，隻見跟在白琉月身邊的紅蓮獨自一人過來了。
“你們家王妃呢？夜深了，你獨自離開，王妃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如何擔待？”張臨水皺眉詢問。
紅蓮聞言，皺眉：“公子應該認出我是誰了吧？”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我沒死，就已足夠。比起這個，你過來有何事？”張臨水態度淡然。對於紅蓮這個曾經想殺他的人，並無怨憎。
紅蓮見他這態度，心中有些氣惱，但是一想到白琉月剛才的吩咐，隻好壓住怒氣，將荷包丟給了他。
“張公子，這是我家王妃送您的，她說您看上去臉色不太好，而剛剛說話的時候喘息困難，這裏麵的艾草是有助於您呼吸的。還有，我家王妃說了，對您來說，冬季很難熬。若是實在難受，請去找她。”
紅蓮說完，便離開了。獨留下張臨水呆呆的捏著荷包。
怎麼也沒想到，白琉月這麼做的理由。不過，他也沒有將荷包丟掉，而是聞了聞，確定沒問題之後，掛在了腰間。
“王妃，您的吩咐奴婢已經完成了。”紅蓮將荷包送去之後便回到了白琉月身邊。
白琉月聞言，點了點頭。
“王妃您為何要給張公子荷包？明明不需要管他的。”
紅蓮不解。總覺得白琉月對張臨水也好，還是對別人也好，都要比自家王爺細心。明明王爺才是她的夫君啊。
“不需要原因。我給他荷包，隻是因為他是病人，而我，恰巧能救人。”白琉月笑容淺淺的。
兩個人回到王府的時候，夜無玨還是沒有回來，這讓白琉月有些擔心。但是沒過一會兒，管家就來了她的院落。
“王妃，王爺來消息，說是皇上連夜與大臣們討論關於西街難民窟的事情，因為城外湧來大量難民，需要救治。這段時間他會很忙，請您不要等他。”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白琉月雖然這麼說，但是卻皺起眉頭。莫名的，想到了之前張臨溪的話。
他說，他就生在那個地方。
他說，他不是嫡子。
而今夜，她見到了張家嫡子。事實上，所謂的嫡出，也並沒有給這個男人帶來什麼光環，這個男人看上去那樣孱弱，甚至連三十歲都未必能活的過，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有什麼威脅呢？張臨溪在擔憂的，在追趕的，究竟是什麼？
夜深，白琉月懷著滿腹心事緩緩睡去。第二日清晨，白琉月早早的便被紅蓮叫了起來。
“王妃，糟了。”紅蓮冷清的聲音中帶了一絲焦急。
這讓本還迷糊的白琉月聞言猛地驚醒，然後讓紅蓮進來了。
“怎麼了？”白琉月看著紅蓮，忍不住問道。
“王妃，城外的難民，都聚集在了京城，而且各個街道都有。我們王府前，也有不少。眼看著就是大臣們下朝的時候了。聖上昨天將大臣們和王爺們都留下，想來為此事已經震怒。如果王府門口那些人處理不好的話，怕是要出大事兒啊。”
紅蓮一邊給白琉月數著蝴蝶發髻，一邊說道。說罷了，將大紅色的王妃長裙拿出來。白琉月穿上之後，不如昨日的靈動，卻多了幾分端莊大氣。
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白琉月打了個哈氣，有些瞌睡道：“也就是說，需要讓我將那些難民處理好嗎？”
“是的，王妃。”
“那麼，把他們都請進來吧。好吃好喝就是。”白琉月困得迷迷糊糊。
“這……幾百號人，若是都放進王府的話，怕是會有些亂。而且府上沒有那麼多的糧食。現在外麵的糧店大概也已經漲價了，我們去買，也隻是給黑心商人增加收入……”紅蓮很鬱悶。
“那也就是說，你希望我能不讓他們進來，並且將他們處理好？”白琉月依舊瞌睡。
“回王妃，是這樣的。”紅蓮恭敬。
“那就發銀兩給他們好了。”白琉月隨口道。
“這個也不成，平日裏咱們的銀子是銀子，但是這種時候，糧食供不應求，銀子也沒有大用啊。”
紅蓮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