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舉辦家宴主要因為宮中這段時間是多事之秋,別說奴才就是各宮主子也是人心惶惶,他這個一宮之主要借著這場家宴安撫人心。
傍晚時分精心打扮過的眾人抵達康樂帝寢宮。原本就是家宴並不用興師動眾,到場的除了皇室成員再加上幾個朝中重臣便再無其他人。在偌大的廳內男眷和女眷分別坐了兩桌,中間用一扇屏風象征性的隔開。
待一眾宮女將美酒佳肴都送上來後宋睿率先舉起酒杯,高聲道:“諸位,今日在場的都是自家人朕也就不多做客套,大家且就當在自己家中一般放鬆心情開懷暢飲就是。”
眾人紛紛應和,同時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接下來大家該吃吃該喝喝,因為宋睿一貫也沒什麼架子眾人也算放得開。尤其莫大將軍 ,緊緊拉著一旁二王爺的袖子非要跟人家劃拳拚酒。
二王爺雖然和宋睿並非一母所生但為人最是和善。他的生母便是之前提到的先皇寵幸過後懷上龍子的宮女,她後來生下的便是先皇第二個皇子、也就是現在的二王爺。二王爺的母親因此也是母憑子貴直接從奴才變成了主子,後又因其溫婉端莊不爭不搶的性子深得先皇寵愛,一路扶搖而上最後竟然升為僅次於當時皇後娘娘的貴妃之位。
但這位貴妃和宮中那些爭名奪分的女人不一樣,她一直覺得自己能從一個小小的宮女變成受人敬仰的貴妃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人就應該貴在知足不能妄圖太多本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所以她從小就灌輸自家兒子莫要參加皇位之爭,身在明爭暗鬥的皇室中隻求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結局。
這位二王爺從小耳濡目染便養成了與世無爭的性子,宋睿對他這位年齡相仿的二哥也一直很是尊敬。
大將軍閑來無事的時候也最喜歡戲弄這位總是笑眯眯的王爺,尤其看他每每被自己逼得不知所措的時候就咧著大嘴哈哈笑。
莫冬雪作為太子妃和珍月一左一右緊挨著榮敬皇後坐下。她們這一桌除了他們娘兒仨還有兩位嬪妃,再有就是珍月同父異母的姐姐,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莫冬雪在之前的家宴上倒是見過那兩位嬪妃,一位姓周一位姓鄭,這兩位都是容貌秀麗性格溫婉之輩,看著就脾氣很好的樣子,對榮敬皇後也是一等一的恭敬。倒是珍月那個小姐姐莫冬雪之前隻聞其聲未見其人,當真是頭一次見。
莫冬雪隻知道這位惜月公主是那位鄭妃所生,她和還未長成的珍月是唯二還留在宮中的公主。這位公主貌似自幼體弱多病,身子骨兒實在說不上多好,前幾次家宴都是因為身體出現狀況未能參加。因為她正坐在莫冬雪對麵的原因所以小人兒便有些好奇的多瞧了幾眼,隻覺得這位惜月公主眉眼彎彎的其實長相甚是甜美,就是臉色透著一股不正常的蒼白。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視線那位惜月公主也抬眼望了過來,一雙美目在對上莫冬雪的後先是愣了愣,隨後紅著臉點頭示意後又急忙將視線轉了過去。
小丫頭還挺羞澀。
“喂,你總看著人家做甚?”一旁珍月仗著自己年齡小沒個規矩的幹脆搬著小凳子挪到榮敬皇後和莫冬雪中間,聲音鬼鬼祟祟的:“本公主這位姐姐可是害羞的很,哪裏能招架住你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趕緊給公主收斂點!”
莫冬雪很想告訴小公主“如狼似虎”這個詞用在這裏不太對,但轉眼一想也明白自己解釋半天也是對牛彈琴,於是學著小公主同樣鬼鬼祟祟道:“我就是在想同樣都是公主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看看人家再瞧瞧您,嘖嘖嘖用天差地別來形容也不為過。”
“瘋女人你過分了啊!”小丫頭咬著後槽牙威脅的眯起眼:“是覺得這麼多人在場本公主不敢拿你怎麼樣對不對?”
莫冬雪很是欠揍的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得意:“確實如此!”
珍月那叫個氣呀。但她再不懂人事兒也明白這種場合的確不是她隨便胡來的地方,於是隻好強壓下翻湧而上的怒火口中默念口頭禪:算了算了,好女不跟潑婦鬥!
她算了有人不算。
“嘴裏叨叨咕咕的念什麼經呢。”莫冬雪碰了碰小丫頭胳膊,低聲好奇道:“你這位皇姐好像是你們這些皇室子女中最低調的一個吧,就連你這麼能叭叭的都從未提起過她…怎麼,莫不是你嫉妒人家長的比你好、性格比你強?”
“啊呸你別胡說,本公主這樣式兒的哪裏還用嫉妒別人。”珍月拽了拽頭上戴著不怎麼習慣的玉冠,又瞟了一眼對麵的惜月公主這才道:“她就是個病秧子,從小到大連她的寢宮都沒怎麼出去過,本公主嫉妒她做甚。”
“這麼可憐?”莫冬雪有些驚訝,再看對麵少女的臉色果然越發不好看:“好歹也是一國的公主,她生的什麼病難道還看不好嗎?”
太醫院裏那些可都是全天下最好的郎中,哪怕是疑難雜症有那幫人在也不是什麼麻煩事吧。
“沒治的。”珍月搖晃搖晃小腦袋:“除了太醫院那些白胡子老頭們給她看過、這些年父皇專門派人遍訪天下名醫結果也都一樣。本公主聽說她這個病是天生娘胎裏帶出來的,根本不可能治好的…她到現在還能喘氣兒說話也全都是被用各種名貴的藥吊著,但太醫院的白胡子老頭們還是斷言她活不過十八歲。”
“十八歲都活不過?真的假的?”
“這事兒在宮中也並非什麼秘密,就連下邊的奴才也都知道。要說宮中父皇這些孩子們父皇最疼愛的除了本公主就是她,連皇兄都要靠邊站的。”
莫冬雪一陣咋舌心想怪不得這位惜月公主到了指婚的年紀卻一直沒動靜,原來竟然還有這麼一茬!如此看來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公主還真是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