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徑直到了“翰林書院”。
大門口倆小書童剛一瞅見莫冬雪的身影便立馬迎了上來，笑的那叫個燦爛：“小公子您來啦，快快請進。”
莫冬雪好奇道：“倆小孩兒這次怎麼這麼熱情，不是還得通報嘛。”
“不用不用。”瘦一點兒的小童笑眯眯的擠出倆酒窩兒：“上次小公子走後我們院長已經特意叮囑，若小公子再來訪可不用通報直接進去便可。”
莫冬雪挑挑眉頭，心想看來她上次臨走前說的話應當是起了作用：這是個好現象啊…
既然人家都那麼說了她也沒必要瞎客氣，當下帶著邢英走進書院。
此刻還未到上早課的時辰，身著統一服飾的少年學子們正陸陸續續進書院。倆小書童甭看年齡小但伶牙俐齒的說話賊有勁兒，懟起人來一唱一和的誰的麵子也不給！書院的一眾學子私底下還給這倆小子起了個“翰林雙煞”的外號兒。這會兒見倆小煞星對一個少年眉開眼笑的甚為恭敬便紛紛琢磨起這神秘少年的身份：
“劉兄，那少年看穿著並非咱們書院中人，你可認識他？”
“從未見過！應當是想來咱們書院讀書的吧，之前三不五時不也總有這類人。”
“是總有這類人不假，但你們應當也聽到“小煞星”方才可是說李院長親自交代過此人不必通傳可自行進入找院長…那些求學的人何曾有過這等待遇。”
“讓王兄這般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兒，那這位神秘少年又能是誰？”
“咦，我之前聽聞李院長有個孫子和這少年一般大概十六七歲的年紀，你們細看一下他眉宇之間與李院長好像還真有幾分相似…”
“那就對上了！怪不得小煞星們對他這般恭敬，全都是因為他是李院長的孫子！”
短短半盞茶的功夫關於“李院長孫子”的傳聞在書院內傳的沸沸揚揚，有說他天生聰明絕頂的、有說他少年老成的、更有甚者說他其實就是個外強中幹的小傻子…
而作為當事人的“孫子”對於此事毫不知情，這會兒正端坐在都是書的書房內喝著“爺爺”沏的香茶。
邢英同上次一樣並未跟進來，而是戳在外麵警戒。
小人兒端起茶盞品了一口溫度正好的香茶，眯著眼忍不住讚歎道：“要不說喝茶讀書舞文弄墨這些文人雅事就得您們這種文人來做，就說這最簡單的沏茶技術都能分出三六九等。”
她這可不是恭維話！就說她家那位親爹，拿著大刀上陣殺敵能以一敵百，但真搗鼓起這些文人雅客的玩意兒就隻剩下瞪著大眼珠子罵娘的份兒。
“小友謬讚了，老朽就是附庸風雅。”李誌華謙遜道：“老朽倒更羨慕你們這些有真本事的人！而且小小年紀還這般小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他這也是說的真話。雖說到現在自己也不知道眼前少年的真實身份，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絕非尋常百姓！如此年紀無論心思還是功夫都如此超群，這種人怎麼可能不出類拔萃。
若非他們的立場和身份不對付，李誌華甚至覺得他們很有可能會成為忘年交…
“李院長我們就莫要再互相吹捧了，被旁人聽了去指定得說咱們不要臉皮。”莫冬雪微微一笑，輕輕晃動杯中茶水：“通過之前的幾次接觸李院長應該也能察覺出我這人就不是個會拐彎抹角兒的，所有有話也就直接與您說了。”
李誌華點頭示意：“老朽也知道小友今日前來指定是有事兒，您有什麼話且直接說便是。”
“爽快人兒。”莫冬雪目光突然變的深邃，緊緊盯著對麵之人：“不知那日我臨走時和李院長說的話你這幾日可曾有認真考慮過？若是考慮了又是否得出結果？”
“小友今日前來果真是為了此事。”李誌華神情有些複雜：“不瞞小友，那天你所說之話確實令老朽心神劇震。就像你說的，老朽已經一把年紀就算讓我現在去死也早就夠本兒…但老朽的兒孫們或是正當壯年或是風華正茂，他們又沒做錯什麼事為何要跟著承擔這份罪過！現在的情況是但凡有一絲的機會能救李氏兒郎於水火中、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老朽也樂意竭盡全力闖上一闖！”
老頭兒說的很有那麼幾分慷慨激昂的意思。
莫冬雪望著空氣中飛濺的口水心想原來文人激動起來也是唾沫星子滿天飛啊…看來以後不能總是嫌棄她家老頭兒了。
她不吭聲，等老頭兒接下來的“但是”。
果不其然，“但是”不負眾望的來了。
“但是老朽心中現在根本沒底兒，實話實說老朽若是同意小友的提議選擇倒戈幫助您、可待事成之後您是否真有能力幫助我李家兒郎？”
說白了自己現在在人家眼裏就跟透明的似的，但相反自己一點兒不知道這少年的底細！他很明白自己犯的可是私通他國的大罪，熟知蒼月律法的他更是明白自己和直係親屬隻怕都得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若非有通天權勢的人怎麼可能有能力救下他們一大家子！
莫四小姐自然明白老頭兒的顧慮，沉聲道：“想來李院長也明白自己所犯何罪、最後又得落個什麼下場。其實您想的沒錯，這份罪過實在太大豈能是說平就能平…別的我也不敢保證，但護住你們一家子性命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現在是宋楚燁全權負責此事，若這李誌華趁這個非常又關鍵的時期當真幫了他們，戴罪立功之下宋楚燁定能網開一麵！
“小友此話當真？絕不是誆老朽？”李誌華放在腿上的手緊握成拳。
“自然當真，絕不是誆騙您。”莫冬雪進一步分析：“李院長，現在可是拯救您李氏的唯一、也是最後一次機會，要不要把握住全看您自己。”
老者麵上掙紮情緒越發明顯，額上青筋根根立現。
莫冬雪明白他此刻內心的掙紮，她也不著急邊喝茶水邊等回應。
在小人兒一杯茶水即將見底兒的時候對麵老者猛地一拍桌子，惡狠狠道：“罷了，為了李氏子子孫孫老朽就賭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