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背老頭兒見著這幾人臉都白了，邊作揖邊迎了上去：“幾位、幾位小哥，老朽這幾日也沒賣多少錢，家中還有臥床不起的病人需要日日吃藥，幾位能不能高抬貴手…”
“老不死的少裝可憐！”為首的二流子一把將人推倒，呲牙咧嘴道：“方才小爺還瞅見有人給你銀錠子，當我們是瞎的不成！識相的乖乖掏錢，要不然以後甭想在這條街上支攤子。”
“祖父您沒事吧！”佘啟山急忙將人扶住，怒目圓睜的瞪著那幾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如此橫行霸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啟山。”老頭咳了兩聲，伸手推自家孫子：“這裏沒你的事兒，啟山你快走。”
“想走可沒那麼容易。”二流子隨地吐痰，上下打量佘啟山：“小爺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老佘家讀書讀成傻子的孫少爺。也好，既然你家老頭子舍不得出血本小爺就得找你這個當孫子的！怎麼著孫少爺，掏銀子吧。”
“白日做夢，我祖父辛辛苦苦掙的錢憑什麼給你們！”
“死書呆子球本事沒有嘴皮子還挺硬，今日小爺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其他幾人非常有默契的將祖孫二人圍住。
周圍百姓顯然都認識這些地痞，雖說氣憤但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二流子獰笑著，抬腿就往佘啟山身上招呼了去。
佘啟山就是一文弱書生從小到大都沒跟人紅過臉，哪裏是這些人對手！見二流子踹過來便下意識將駝背老頭兒護住。
可他咬牙等了好半晌也沒等到二流子帶著味道的大腳丫子，四周反倒是出奇的安靜。
佘啟山驚疑不定的抬起眼，這才發現有道身影擋在他身前，二流子的大腳丫子這會兒正踩在那人腳底下。
白白淨淨的模樣可不正是方才還他碗的少年，方才還一個勁兒衝他笑來著。
“嗷～”
二流子的慘叫聲這才響起，媲美殺豬般的聲音刺激的眾人紛紛捂起耳朵。
另外幾人反應過來後頓時紛紛轉移陣地，把突然冒出來的半大小子圍住了，然後紛紛扯著嗓子叫囂：
“哪裏來的小癟三竟敢管我們閑事，快放開我們老大！”
“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看小爺把你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但不管他們怎麼叫囂，少年就像沒聽見似的眼皮都沒抬，踩著二流子的那隻小腳兒甚至又來回搓了搓。
“嗷～”
二流子叫的更慘，冷汗都下來了。
這是要硬碰硬的意思了。
這幾人是周邊街上出了名的混混，打起人來凶狠不要命，圍觀的百姓頓時又紛紛提起一顆心。
佘啟山心中很感動，但見少年那副比麻杆子強不了多少的小身板便於心不忍：“你們別為難這位小兄弟，他與我們素不相識…”
“這位哥哥莫要擔心，這些渣渣連給我提鞋都不配。”那少年扭頭看他，眼底帶著方才一般的笑意：“你且帶著老爺子去旁邊看著，待會兒我讓這些人給你們磕頭認錯。”
佘啟山還要再說什麼，幾個地痞呲牙咧嘴道： “兄弟們一起上，往死裏打小崽子！”
幾人直撲向中間那少年。
“來的好！”少年，也就是莫冬雪眼睛一亮手握成拳迎戰。
地痞幹仗何來招數之說，怎麼陰險怎麼下三濫怎麼來！這些人都是最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招招致命下手一個比一個黑。
但他們今日碰到硬茬子了，拳腳無論怎麼招呼也沾不上人家半片衣角兒。
莫冬雪也是頭一次遇見這種野路子，覺得挺有意思便陪著他們多玩了會兒。沒過一會兒的功夫那幾人便氣喘籲籲汗流浹背，而被他們圍攻的莫冬雪就跟沒事人兒似的。
“差不多了，都給我跪著道歉去！”隨著小人兒話音落地，那幾人紛紛被踹中腿彎處，跟商量好了似的齊刷刷跪在佘家祖孫麵前。
慘叫聲不絕於耳，地痞們疼的直罵娘，卻被點了穴位怎麼也站不起來。
佘家祖孫和圍觀百姓都看呆了，待眾人反應過來四周頓時響起絡繹不絕的叫好聲：街坊四鄰的哪個沒受過這些小癟犢子的窩囊氣，眼見終於有人收拾他們心裏個頂個的痛快！
“還缺一個。”莫冬雪把視線轉向抱著腳二流子。
二流子身子抖的跟篩糠似的，結結巴巴道：“不用勞煩少俠，小爺…呸呸呸，是小的自己來就行。”
說罷便“噗通”一聲與幾個兄弟跪成一排…別說哥兒幾個隊形還真挺整齊。
“老爺子，您原諒他們不？”莫冬雪問駝背老頭兒。
老爺子被嚇的不輕，聲音都哆嗦了：“原、原諒了…”
莫冬雪點點頭，背著小手兒在幾人身前轉悠著撂狠話：“你們記著，這次算你們走運，若再敢來這條街上胡作非為小心你們的狗頭！趕緊滾吧！”
說罷解開幾人穴位。
幾個地痞哪裏還敢造次，道完謝後趕緊連滾帶爬的跑了。二流子因為腳被踩腫了慢了幾步，屁股又挨了莫冬雪兩腳。
“好了好了熱鬧也看完了，大家夥兒都散了吧。”
有那心情激動澎湃的百姓就問了：“敢問少俠姓氏名誰？您為民除害救了我等，總也要讓我們知道應該感謝誰吧。”
眾人齊齊應和。
莫冬雪低頭想了想，謙虛道：“我這人做好事一向不留名，再者說行俠仗義斬奸除惡一直是我們習武之人的宗旨，像今日此等小事諸位根本無須掛懷…大家就喚我“大英雄”吧。”
眾人同時愣了一愣，隨即“大英雄、大英雄”的歡呼個不停。佘啟山強忍著沒有笑出聲。
待眾人好不容易散了，莫冬雪便開始幫著佘家祖孫收拾攤子。
“老朽多謝大英雄相救，這等粗活兒怎麼還好意思麻煩您。”駝背老頭兒千恩萬謝。
佘啟山也上前阻止，看向莫冬雪的眼睛裏早就沒了開始的疏遠冷漠。
搭訕成功的莫冬雪挺高興，手下活計不停：“什麼“大英雄”，不過是逗大家玩兒的，老爺子您就甭跟著瞎起哄了…對了，方才我無意中聽到這位仁兄即將要參加科考是不是？那您可是文化人啊！”
佘啟山沒應聲，轉身去收拾其它。
莫冬雪微微挑眉：情況不對啊…
駝背老頭兒歎了口氣：“不瞞少俠，老朽這孫子確實是一等一的好，就連我們老家鎮上的教書先生都說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但報名科考需要一大筆銀子，對於我們這種出身的人來說得不吃不喝攢上許多年，這也是啟山耽誤到現在的原因。今年好不容易銀子攢的差不多了，但這孩子卻又犯了驢脾氣怎麼也不樂意去了，怕給我們增加負擔…唉，怪就怪他父母走的早，我們老兩口子又沒本事啊！”
老頭兒長籲短歎。
莫冬雪道：“老爺子，若是我可以出銀子…”
佘啟山打斷她：“方才感謝少俠拔刀相助，但“廉者不受嗟來之食”，請少俠莫要羞辱佘某。”
這個死腦筋的愣頭青…莫冬雪坦然望著對方眼睛，沉聲道：“我從未有過想要羞辱佘兄之意，隻是想幫助一個心懷鴻鵠之誌的人！真正的好男兒應當心懷蒼生為國效力，像佘兄這般人物兒定然也不想一輩子碌碌無為吧！”
佘啟山聞言身體劇震，顯然被說中了心裏話。
莫冬雪見時機差不多了便點最後一把火：“話已至此，到底該如何選擇佘兄自己好好考慮。若佘兄想通了三日後晌午可到“如意酒樓”找我，憑這個。”
佘啟山低頭，遞到他手中的是塊通體翠綠的環形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