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見有人反駁景中寒老醫生,都是明顯一愣;臉上的表情又詫異又好奇,紛紛揚長脖子,墊高腳四處尋找說話的人。
誰啊?這麼牛逼,反駁景老的論斷。
如此的疑問,幾乎出現在再場每一個人的腦海裏。
景老麵對病至瘋魔的程姨也未曾麵有改色,卻在這樣的質疑中身形一頓,眼中略帶詫異的向那個青年人看去。
是肖凡!
肖凡麵無懼色,眉目之間流露出一種擔憂一雙眼睛盯著與他之前有些矛盾的成姨,往景老身邊走去,重複道:“她必須得現在治療,否則要不了半個鍾的時間,她就能變成植物人。”
“哈哈,年輕人你是?”景老麵色和藹的笑了一聲,對於肖凡的話他先不置可否也不急於去反駁質疑他的人,大家風範顯而可見。
肖凡心中也對景老升起一絲敬意再加上他本意也不過是想挽救一條生命而已,微微抱歉一笑回到:“景老,唐突了,我是市中心醫院的一名醫生。這兩位是我的同事。”
說話時,肖凡不忘記介紹身後的兩位美女與景老認識,景老與兩位美女點頭示意之後接著說道:“原來是同行,也不怪能有自己的見解。年輕人思維活躍一點,總是好的。”
景老這話說的不溫不火,其實意思很明白說肖凡也是個醫生他能表示尊重但是他覺得肖凡這話說的錯了。隻是景老表達的方式比較委婉,或許是不想傷了肖凡的自尊心。
“不,景老...”肖凡搖搖頭道。
“景老的話是給你麵子,他看過的病人比你吃過的飯還多,難不成你站在那麼遠看一眼就比景老看的要準。”徐萱萱厭惡的看著肖凡,毫不猶豫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心中怨念到:沒想到這流氓也是個醫生,可那又怎樣不知好歹,我看他就是成心想要搗亂。
“肖凡,我也覺得可能真的是癲癇。景老,應該,應該不會有錯吧。”李冰兒看著肖凡,心裏的猶豫與掙紮寫在臉上;
顯而易見的症狀,權威專家的診斷;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李冰兒也不知道肖凡為什麼站出來反駁,但幾次危機李冰兒對肖凡也有了某種程度上的盲目信任與依靠。
所以即使是麵對老中醫景中寒,她也用了應該兩個字。
“肖凡,會不會這一次,你真的看錯了?”張敏眉頭皺著,看了一眼座位上的成姨道:“這應該是比較典型的癲癇的症狀了。”
“連你的同事都這樣說了,我看你就是想出風頭。”徐萱萱像個小孩子脾氣一樣,好像成姨的病他肖凡是罪魁禍首;那眉毛一揚,怒不可解道:“你走開!”
呼。
肖凡心中一陣氣血湧上腦袋,老子真的是吃飽了要管你的事情;說罷他微一轉身,可心中了然自己這麼一轉身這老女人要再醒過來那一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呼。
自己會責怪自己的良心的,媽的,我怎麼就這麼善良,真是活該。
肖凡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遲疑片刻身子又正了回來,抬頭望向景老禮貌道:“景老,按照正常的癲癇症狀,病人在抽搐症狀之後會立馬好嗎?”
“不會。”景老眼睛微微張開顯露出一絲絲不耐,但依舊有耐心的回答專業上的問題算是告訴徐萱萱:“如此持續性的症狀之後,一定會有一段時間昏迷;這段時間需要調養,至於調養時間的話根據她此前的身體狀況而定;所以我還是介意患者家屬下飛機之後當即前往醫院,做一個全身的檢查。”
“如果讓我現在出手,我不僅能讓她立馬停止抽搐,而且能讓她立馬恢複如初,和之前沒有什麼兩樣。”肖凡手心微微一捏,能感覺到手心有點點汗;餓體大哥可沒有這麼跟他保證過,但精神體被幹擾並不是肉體上的損傷,隻要祛除那食神蜘蛛定然能讓精神體恢複正常,重新處於無意識的依附狀態。
那樣最多是讓成姨看上去有一點點虛弱而已。肖凡逐漸的了解那個世界之後,也有了自己最起碼的判斷和邏輯推理。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覺這是一個新的變化與開始。
“我想問一句,年輕人你是什麼科室的醫生,中醫還是西醫?”景中寒繞過肖凡的話語,忽然問了一句。
“消化科,我擅長中醫。”肖凡思索片刻,幹脆簡練的回答;此時他的目光望向成姨,那抖動劇烈的成姨身體有逐漸緩和的趨勢。徐萱萱見此麵色略帶一些喜色,肖凡看在眼裏暗罵一聲白癡。
“消化科?”周圍有人聽的肖凡的話,驚訝的直接喊了出來。其中意思不用說大家也明白,所謂術業有專攻,你一個消化科的醫生在這裏湊什麼熱鬧。
“你不會是看著是徐萱萱,想出風頭吧?”人群中有人懷揣著惡意忽然冒出這麼一句,惹得在場眾人一眾哄笑。
就連景中寒老醫生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抬手拍了拍肖凡的肩膀:“年輕人,在哪個科室都一樣。你也是學的中醫,現在學中醫的年輕人不多了,不過中醫最基本的講究的是“理”,與西醫一味的強調見效快是完全不同的。治癲癇,中醫怎麼可能做到一步見效。”
“如果我能,那就說明她不是癲癇。”肖凡既然打定主意不能見死不救,隻有硬著頭皮以理據爭。不說服景老給自己一個機會,以那徐萱萱的脾氣與對自己的成見絕不可能讓自己出手。
景老眉頭微微一皺,看著肖凡的眼神中多了那麼一絲絲淩厲:“以我的人生經驗看,35歲以下的年輕人總是不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
“既然您認定是癲癇,那讓我試試又有如何”肖凡目光堅定,迎著景老頂了上去;景老對上肖凡認真而嚴肅的目光微微一愣,又氣又好笑,幹脆往後退了一步大手一揮說:“年輕人,我就給你這個機會,當如果你無功而返,我一定會親自給你們院長打個電話。”
“不用了,景老醫生我就是他的院長。”張敏此時此刻站了出來,看著景老說道:“如果他無功而返,不用您說,我一定掛他的醫籍,讓他滾去社區醫院當社工。”
景老聽的張敏就是院長,眼神中透出一抹驚訝,心想這小妮子也跟著演起戲來了,你如果真那麼覺得還不早就製止了,恐怕也是信那小子幾分的。
這反而讓景老對肖凡的話也產生了那麼一絲絲的興趣和好奇,沒有戳破張敏話中的袒護,點點頭順著她的話說到:“好。就讓他試一試。”
“景老醫生,這怎麼能行。”徐萱萱站在一旁,麵色擔憂毫無遲疑連忙出聲製止。;在她看來他們這是拿成姨做小白鼠這她怎麼可能答應。
“無妨,有我在。往後你到京北來,可以直接找我;我可以為她做個全麵的檢查。”景老抬手晃了晃,安撫一聲徐萱萱。
景老到是心胸寬廣,隻要他點頭答應了那絕對不會嘴上答應而心裏推諉;徐萱萱見景老賣了這麼大一個麵子出來知道自己不能不接,遲疑片刻,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警惕的看著肖凡道:“景老在這裏,你不要亂來。”
這一句話語雖是警告,但也算答應了肖凡。
切,肖凡鼻子微微一聳,心想我要是想害成姨不管豈不是更好;搖搖頭,推開紛擾的人群,走到了成姨身子正前,景老給肖凡讓出的位置處。
周圍一群人臉上的表情都非常豐富與精彩,大多數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看著肖凡就好像在看一個沒有智商的小醜,都等著他被徐萱萱和景老一起奚落的那一刻。
肖凡裝作沒有看到那些奚落與看戲的眼神,站在成姨身前望了一會兒依舊在抽搐的成姨;他並沒有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樣去觀察成姨的眼神或是口舌。而是把手伸進口袋裏,偷偷的按下了發送按鈕,把那早就編輯好的話發了出去:我準備好了,讓老前輩上來吧。
緊接著肖凡閉上了眼睛,臉上的表情虔誠而平和,沒過幾秒,他的身體竟也是抽搐了起來。
“臥槽,他不會也是癲癇吧?神經病!”
期待已久的眾人看到了肖凡的笑話,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糟糕;那早就已經到了喉嚨的糟蹋侮辱之詞脫口而出。
景老的眉頭也皺起了起來,徐萱萱更是把臉一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景老;景老微微朝著她點了點頭示意不要緊,同時抬手往肖凡肩膀上伸了過去。
景老的手還懸在路上,肖凡那顫抖不止的身體忽然一震。睜開眼睛,偏過頭來看了一眼景中寒。
景中寒對上肖凡深邃的眼眸,渾身一個機靈,忽然覺得自己這手就這樣伸過去是一種冒犯,鬼使神猜的就把手收了回來。
為什麼,為什麼,景中寒看著肖凡轉過去的背影這麼一瞬間有一種恍惚,剛剛那一眼好像自己五歲學醫之時對上師傅的師傅也就是祖師爺那深邃的眼眸一般:沉穩,深邃,嚴厲,氣定而神閑。
這種眼神景中寒已經幾十年都沒有在看到過了,這也是他一直覺得中醫已死的一個重要原因。
肖凡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彎腰,麵無表情的在成姨臉上打量了一會兒;忽然轉過身來望了一眼景中寒淡淡說道:“可有銀針?”
“有。”景中寒微微一愣,來不及多想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局促,趕忙走回自己座位,拿出自己的針灸帶遞給了肖凡。
那針灸帶上秀有非常漂亮的梅花,眾人看見心中都不由一絲感歎這景老真是傲骨寒梅的老中醫,用的東西都這麼有老中醫的氣息。
“梅在心中,何須顯於他人。用思精而韻不高,枉為一醫”肖凡眉頭微皺,輕言一聲接過景中寒遞過來的針灸。
大多數人都沒聽懂肖凡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但顯然看出肖凡的神色表情是一種教育景中寒的態度。
張敏李冰兒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尷尬;肖凡這是怎麼了?畢竟景老可是如今華夏國資格最老的老中醫了,他怎麼一副教晚輩行醫為醫的姿態?
但所有人懷著這樣的心思去看景老的表情時,都是不由愣在那裏。
“用思精而韻不高。”景中寒低垂著眼眸,渾身一震;那嘴唇顫顫巍巍的一字一頓,眼神中透出一抹驚訝心中如海浪衝打一般波浪不驚。
這是點出了自己用針的短處,針針都在穴道而每次效果作用不同實際上為韻無了然;他,他竟然一眼就點出來了,景中寒麵色複雜,不由重新打量眼前這個年輕人。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感覺,他學習中醫的時間,比我還長很久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