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泥土之下

我們簡單的修整了一番,又重新踏上了征程。

這一路倒沒在碰見什麼,經過幾天的功夫,我們終於到達了山頂,孫琪的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隻是孫琪曾偷偷向我表示過疑問,之前我受傷的時候也一直都是琉璃在照顧,怎麼就沒有給我用錯藥,反而這時候在琉璃身上用錯了藥呢。

我淡淡一笑,孫琪這家夥整天疑神疑鬼的,稍一一些不對勁她便要追根問底。我安慰著她說,興許是這兩天太累了,再加上受了驚嚇,出點差錯也是在所難免的,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會出錯呢。

孫琪這才放下心來,安心的往前走。

可是我們觀察了這麼久,這座山的山頂上除了一片砍伐掉樹木而形成的空地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皺著眉頭對孫琪說道:“這裏……似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而孫琪則蹲下身子來,若有所指的說道:“沒有奇怪,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我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發現她正在看地上的泥土。我有些不解,卻也不忍打斷,靜靜地等著孫琪的消息。

孫琪伸手捏起來一些土,兩根指頭揉碎了之後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這才站了起來。

我知道孫琪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於是我也沒說話,隻能這樣孫琪出聲。

果然,孫琪開始說話:“這裏是山頂,已經被風吹日曬很多年了,就算沒有人時常來踩踏,這裏的泥土也應該是緊實的,可是你們看,”說著,孫琪指向了那片空地,“這裏的泥土卻很鬆散。”

琉璃有些不以為意,捧起一把泥土仔細看了看說道:“興許是什麼小動物過來刨的呢,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會為什麼,我突然覺得這兩個女人之間似乎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敵意。我下意識地組織琉璃繼續說下去,否則,孫琪發起火來,我可就攔不住了。

“這裏的土質不僅鬆軟,而且,”孫琪看了一眼琉璃手中捧著的泥土,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還有一股血腥氣。”

聽到這裏,琉璃大叫了一聲趕緊扔掉了手中的泥土,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手,躲在了我的身後。

我有些生氣,嚴肅的看著孫琪說道:“孫琪,有些事情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你沒有必要斤斤計較吧!”我指的是孫琪懷疑琉璃故意讓她傷口惡化這件事,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孫琪的內心如此陰暗。

孫琪看我護著琉璃,也不生氣,竟然很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向別處走去,一邊走一邊大聲的說道:“我說的是事實,信不信由你們吧!”

我見天色已晚,也不再管孫琪,安撫好琉璃之後,我和琉璃一起搭起了帳篷。在這深山老林中,琉璃總歸是要睡在帳篷裏我才放心。

夜裏,我和孫琪一人一邊,守在了帳篷外麵,因為孫琪白天的話,琉璃一直嚇得睡不著,我隻好鑽進帳篷,任由琉璃抱著,直到她睡著了,我才艱難的從帳篷中爬出來。

我一邊向孫琪抱怨著琉璃粘人,一邊心裏卻甜蜜的很,這樣被人需要的感覺,對我來說很有必要。

可是我在跟孫琪說話之際,孫琪卻似乎心不在焉,而是一直死死地盯著遠處。我有些疑惑,順著她的眼睛看過去,一瞬間,我也感覺渾身的肌肉一緊,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遠處那塊泥土居然正在突突的跳動,似乎要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隨著跳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接著月光我甚至可以看清那些隨著地麵的抖動而跟著跳起來的細小的灰塵。

我和孫琪盯了很久,直到我快要失去耐性時,那邊的土地突然破裂開來,竟從地裏慢慢鑽出了一具死屍!這死屍還沒有完全腐爛,但我倒更希望他是一具骷髏。

因為死屍身上一般的皮肉都已經沒有了,露出了一節節的森然白骨,而他僅剩的皮肉也已經幹枯的不成樣子,並且從這些皮肉和他的眼睛、口中竟不時地鑽出一些蛆蟲來,半掉不掉的掛在屍體身上,惡心至極。

孫琪早已拔出刀來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我卻還沒有鼓起勇氣用我的長刀來接觸這些東西。我寧願麵前站的是比紅贔更凶猛的野獸,也不願看到這麼惡心的屍體。

我沒有叫醒琉璃,一是怕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畫麵,其次,這樣一具死屍,其實孫琪一個人都能完全對付的了,我也不想打擾琉璃睡覺,畢竟這幾天的時間,大家都沒有好好睡過覺。

眼看著石頭張牙舞爪的向我們走過來,他一張嘴,竟然掉出了一地蛆蟲,我看著孫琪衝上去的背影,忍住了嘔吐的衝動,也跟著衝了上去。

隻見孫琪一刀下去,將他伸在外麵的兩隻手臂迎麵砍斷,屍體隻剩下一隻眼球的腦袋轉向琉璃,從眼球中爬出了一隻青色的蛆蟲。

我實在有些忍受不住這樣的場麵,揮起刀來一閉眼就將身體的頭砍了下來,那隻青色的蛆蟲也應聲掉在地上。

此時,我突然感覺自己有些無法動彈了,正掙紮著,突然發現孫琪之前砍掉的這具屍體的兩隻手竟然一邊一隻,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腳腕。而那隻青色的蛆蟲正慢慢的朝我爬過來。

這兩隻手的力氣極大,我極力的掙紮著,卻依舊逃不開它們的束縛。

我求救的看向孫琪,發現這隻被我們看到了頭和手的屍體依然沒有倒下,而是依舊同孫琪在搏鬥。

他晃晃悠悠的支撐著自己殘缺不全的身體,毫不畏懼的朝孫琪走去。孫琪則在這時注意到了我,她一邊躲避著屍體一邊朝我大喊道:“簡憶!這具屍體中的蛆蟲上有屍毒,你小心些不要讓它們碰到你!”

我這才明白這隻蛆蟲向我爬過來的原因,我想象著自己被這隻蛆蟲鑽進身體裏的模樣,瞬間有些不甘心,心一橫直接蹲下身子去,徒手將握住我腳腕的兩隻半帶著皮肉的手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