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又出現了那個小個子的臉,可是,這回他卻一改平時嘻嘻哈哈的樣子,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們,隨即又恭敬地看向了另一側。。
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手中也不禁為我們捏了一把冷汗。
果然,小個子繃著臉對我們命令道:“都別吵了,過來接受我們上主的審問!”
話音剛落,小個子的臉就從窗戶處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已經蒼老、滿臉溝壑的老人的臉。他的胡子和眉毛都很長,全都變成了雪白的顏色,可是這樣的一個老人,卻沒有一絲邋遢的感覺,倒是像極了中國神話傳說中的得道的老仙人。
可是這老頭兒臉上的表情極其嚴肅,一點都沒有仙人一樣的慈眉善目。
甚至連門都沒有打開,而是直接站在門外問道:“說吧,你們是誰?來偷聖蠱倒是有何用處?”
麵對這一臉精明、聰明過人的老頭,我心想著他可不像阿克尤裏一樣好糊弄了,沒辦法,為了不使他再起疑心,我決定和盤托出。於是將我們的真實身份告訴了老頭。當然,關於組織的事情我們閉口不提。
“那你身上的金蠶蠱……”老人聽了我們的話,思索了片刻,眼睛一眯瞥向了我。
我心想還好沒有撒謊,這老人真是能力不小,我還沒能感應到他身上有蠱蟲,他卻已經連我身上養的是何蠱都發現了。
於是,我們又將在苗疆之事實話實說告訴了老頭。
此時,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我們昨天被抓進來之前,曾經隱隱約約的聽到阿克尤裏對小個子抱怨過這個老頭兒,還有恃無恐的提到過,這個老頭兒並不懂中文。可是,此時此刻站在我們麵前的老頭,明明中文很流利,至少正常的對話是沒有問題的。
而且,這一點他身旁的小個子一定早就知道了,不然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樣看起來,這個青幫內部,人心似乎也不齊。尤其是這個小個子,他一方麵聽著阿克尤裏抱怨老頭兒,做著阿克尤裏的心腹,而另一方麵,又沒有告訴阿克尤裏這件事,現在還在為他們所謂的“上主”服務,幫助他審問我們。
我突然對小個子有些敬佩,隻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屬於那一部分,又或者,那一部分都不屬於,隻是為了保命罷了。
我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老頭兒,催動身體中的金蠶蠱,想要發現一些什麼。可是這老頭兒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圖,竟無所謂的一笑,對我說道:“年輕人,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我這把老骨頭可不是養蟲子的料了。”
說完,他意味深長的將我們三個死死的盯了一個遍,最後眼神飄忽,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你可就不一樣了。”
不知這老頭子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也不知這句話是不是對我們說的,還沒等我發問,老頭子率先轉過身去,對小個子說道:“把他們放出來,帶進客房休息。既然他們現在是阿克尤裏的朋友,就不要虧待他們。”
說完不久,我就聽到了鑰匙碰撞的聲音,接著小個子打開門,將我們帶了出去。此時,老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於是我問小個子說道:“你……是老頭子這邊的還是阿克尤裏那邊的?”
小個子明顯震驚了一下,隨即不著痕跡的掩飾了過去,朝我們笑笑說道:“您哪裏的話,身在青幫,當然是兩位當家的話都得聽。”
我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接著對小個子說道:“那隻要聽就好了,是不是有些東西就不用說了呢……”說到最後,我故意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
小個子沒有繼續與我周旋,而是幹脆回過了頭:“我先帶各位去客房休息。”
走過一些彎彎曲曲的小路,我們來到客房,現將孫琪和琉璃安置好之後,小個子又帶我來到他們隔壁的一個房間,交代好事情,小個子準備走了。
就在他走出去準備關閉房門的時候,卻幽幽的說了一句:“該說的話就說,不該說的話就讓它爛在心裏,才能自保……”在房門關閉的一瞬間,我分明感覺到小個子狹長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帶著一絲絲的精明和狡猾。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無所事事,心想孫琪和琉璃一定已經開始洗澡了,便沒有去看他們。心裏想著小個子最後說的話,有些明白過來。
其一,他是在警告我不準將他兩邊倒的 事情透露出去,其次呢,也是在警告我,不要將老爺子與阿克尤裏之間的隔閡明說出來。
我不禁有些為自己的無能而懊惱。我與小個子講明了這些話,本來是想以此為要挾,將小個子壓製住的,卻沒想到這小個子如此不得了,竟不動聲色地反客為主,倒是將我壓了個無法喘息,進退維穀。
隻是,雖然我們已經被放出來了,可是現在的情況依然不容樂觀。這倒沒有明著囚禁我們,可是仔細一想就能明白,就算我們現在想出門,即使老頭子不攔我們,阿克尤裏也不攔我們,我們也是不可能活著走出青幫大門的。
這老頭果然比阿克尤裏的手段高出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想到這裏,我還是實在想不出他們這老頭子和阿克尤裏非要將我們留在這裏的原因。或者阿克尤裏僅僅是為了琉璃,可這不應該是一個青幫領頭人應該做出來的事情。
而且就算阿克尤裏已經昏庸到這種程度,那老頭子也不會任由他胡來。所以,他們一定還有別的目的,隻是我現在就算想破了腦袋,也找不到問題的關鍵。
腦袋中亂成了一團麻,心裏也煩躁的很,我搖了搖頭,索性不再想這些問題,而是決定過一會兒去找孫琪和琉璃商量一下。
想到這裏,我才有些放下心來,於是脫了衣服也走進了衛生間。被關了一天一夜,身上早已經要發臭了。
隻是當我拿著毛巾走出洗手間時,阿克尤裏竟然已經坐在了房間正中央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