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人從身後捆住了手腕,一路推搡著出了倉庫。此時,已經天光大亮。
我認出了我們腳下的路,果然,我們一路走到了幾天前的晚上我們偷聽的那棟樓上,不過,今天我們是從正門進去的而已。
我們徑直從一樓經過,直接來到了二樓,也就是上次他們所謂的“上主”與“老大”談話的地方。
青幫的老大昂著臉坐在一把太師椅上,翹起來的二郎腿不停地抖動著。見我們進來,才將左腿從右腿上拿下來,兩條手肘撐在大腿上,微微一俯身,朝我們問道:“說吧,你們為什麼要來偷聖蠱?”
我一聽這話,滿心茫然,於是苦笑著回答道:“這位老大,你也太看得起我們了,我們連聖蠱是什麼都不知道,還談什麼投呢。”
說著,看了一眼孫琪,孫琪配合的朝我投來了肯定的目光。
這位青幫老大自然是不信的,反問我們道:“不知道?那你們三番五次的來我們宅子,原先不知道,現在也應該知道了?”
我似乎聽到了問題的關鍵,三番五次?也就是說,事實上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一撥人來過青幫,而且是意在偷取青幫的“聖蠱”。
我隻好耐心的解釋了一番,從我們救下琉璃說起,一直到我們打探青幫。當然,我把我們打探青幫的原因解釋成了這樣:琉璃在被抓期間,丟失了很珍貴的東西,我們為了將它找回去,在一而再的冒險。
我和孫琪不知說了多長時間,將我們在泰國的經曆講的天花亂墜,終於使這位青幫老大相信了我們的話。至少他相信了我們意不在“聖蠱”。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騷動,我循著聲音看去,眼前的情景使我有些不敢相信:幾個大漢正推搡著琉璃往前走著,琉璃低著頭,兩隻手死死地抓著白色長裙的邊緣,顯然是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老大,這女人就是前幾天逃跑的祭品,沒想到又自己送上門來了。”說完,猥瑣的笑了幾聲。
青幫老大看了琉璃一眼,分明眼睛都有些直了,他死死地盯著琉璃,嘴裏念叨著:“這樣的姑娘你們拿她去當祭品,你們腦子壞掉了嗎!”
琉璃看見我,也不顧眾人在周圍,直接撲到了我的身上,眼睛裏的淚水眼看就要流出來:“簡憶,你沒事吧……”
看著這樣子的琉璃,我隻好勉強笑笑,安慰她著她說我沒事。
琉璃看著我的眼睛,凝視了很久,忽然轉過身去張開雙手將我和孫琪護在了身後,哭著對青幫老大說道:“是他們救我的,可是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你要抓的話,就再把我抓起來吧,求你放了他們兩個……”
這樣說著,她卻已經有些泣不成聲了。
這時,青幫老大重新坐下來,笑眯眯地看著琉璃道:“誤會,都是誤會嘛,你說,你丟了什麼東西,哥哥給你找去嘛,就不用麻煩這兩位了。”
青幫老大的話說到這裏,琉璃也明白了幾分,她一邊吸著鼻子一邊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朝她點了點頭,暗示她做肯定的回答。
琉璃的反應也是極快,她想都沒想就說道:“昨天晚上,我的東西已經找到了,原來不是掉在貴幫裏麵了,真是不好意思……”說著,竟有些委屈的低下了頭。
我當即有些心疼,想伸手安慰她時卻又發現自己的雙手還被捆著。這次,孫琪湊到我的耳邊若有所指的說道:“這小妮子還真有一套……”
我有些厭惡這樣的孫琪,明明琉璃是在冒著犧牲自己的危險鼓起勇氣救我們於險境,孫琪竟還這樣小肚雞腸的懷疑她。
可是大敵當前,我卻不能自亂了陣腳。於是我朝青幫老大大吼著泄氣道:“喂,你都說是誤會了,還捆著我們幹什麼!還不趕緊解開!”
這時,青幫老大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了各位,這也是我們老爺子的意思,沒有他的命令,我們也不敢輕易放了你們啊。”說完,竟不再理我了,
隻見他站起身,朝著琉璃走過來:“小姑娘你好,我叫阿克尤裏,是這裏的老大,他們抓你都是誤會我這就給你安排地方休息……”
聽到這裏,我有些擔心琉璃,於是搶先說道:“不用安排了,琉璃跟我們住在一起便好。”琉璃也朝阿克尤裏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阿克尤裏見琉璃對他並無好感,大概也是覺得無趣,於是便大手一揮,示意手下將我們和琉璃一起關押了下去。
隻是,走出房門後,我隱隱約約聽到阿克尤裏不知正在跟誰說著:“你去查一下那個叫簡憶的……”
興許是金蠶蠱對我的促進作用所致,我身邊的琉璃和孫琪都無所事事的往前走著,沒有絲毫反應,看來,這句話可能隻有我自己聽見了。
回到牢房,我清晰地感覺到身邊的琉璃渾身顫抖了一下,隨即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我明白過來,琉璃畢竟柔弱,內心肯定也是極為脆弱的,雖然她曾經表示要努力走出這段可怕的回憶,可猛然回到這裏,琉璃的心中也一定還是極端難受的。
進入牢房之後,阿克尤裏的手下給我們鬆了綁,於是我張開手臂,將琉璃摟在了懷裏,耐心的安慰著她,直到感覺到她的身體抖得沒有那麼厲害了,我才把他放開來。看來,對於琉璃來說,想要戰勝軟弱的自己,還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
可我倒寧願她過一種安逸的生活,不需要強迫自己戰勝自己成為孫琪一樣強大的女人,而是應該有人保護著,安然的度過一生。
在我心裏,琉璃本來就應該是這種與世無爭的女子。
琉璃雖然在心裏極力隱忍著,可是依舊對這張床帶有很強的排斥感,寧願無所事事的站在屋子裏,也不願坐下來休息。
我剛要勸導一下琉璃,門口上不透明的玻璃卻突然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