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孫琪一進入房間,我便迫不及待地衝向了洗手間。這種仿佛帶了一個垃圾桶在身邊的感覺,真是惡心到了極點。
孫琪在外麵狠狠地踹了一腳門,大罵道:“你個混蛋,把我也搞這麼臭,說好我先洗的呢!”我在心裏偷偷笑道,心說,這種時候,還是要看行動力啊。
隻是,在這時,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突然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我打開門,把孫琪一把拉了進來。孫琪看著我赤裸的上半身,立馬拿一隻手捂住了眼睛,又不死心的從指間扯出了一條縫,一邊睜大了眼睛,透過指縫看著我,一邊故作羞澀的說道:“別拉我,別拉我,現在可不是縱欲的時候。”
我沒有理會她的話,強硬的撬開她捂在臉上的手,掰過她的腦袋,強迫她看著我的臉。我心想,這種戲劇性的電視劇中才會有的爛俗的情節,竟讓我做出了一絲猥瑣的感覺。
我丟掉腦子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盡量讓語氣顯得嚴肅一些,好讓孫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孫琪,你看我的臉,有沒有看出什麼?”
孫琪似乎沒有完全領會我的意思,還以為我隻是單純的苦中作樂開著玩笑,於是抬起頭樂嗬嗬的調侃道:“哎呀,變帥了,要是能讓我先用衛生間把一身臭氣洗掉,那你就更帥了。”
我有些忍無可忍,抬起手,狠狠地在孫琪頭上敲了一把,大聲吼道:“認真看!”
這時,孫琪伸出手來,捧著我的臉仔細觀察了起來。隨著觀察的深入,孫琪的臉上也由一開始的戲謔逐漸變得認真起來,甚至是嚴肅起來。我相信,她一定是也發現了。
我重新麵對鏡子,看著麵前的自己:眼窩深陷,眼睛中布滿了血絲,黑眼圈像是要延伸到臉頰了一樣囂張,唇色發白,毫無生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甚至覺得自己額頭上有一股黑氣,纏的我陣陣發暈。
我心想,怪不得我裝死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懷疑,就我現在這幅樣子,哪怕隻是睜著眼睛不說話,恐怕都會有人以為我是詐屍了吧。
孫琪站在那裏沒說話,垂著眼瞼不知看向何處,不時輕輕地咬著嘴唇。看得出,她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孫琪抬起頭來看著我說:“簡憶,你先別擔心,興許你隻是太累了。我把情況發回組織,請他們幫忙調查一下。”說完,轉。心事重重地身走出了衛生間。
我表麵應承著,心裏卻忍不住抱怨:就我現在這個樣子,估計還沒等到組織的結果,我就先掛了。
說實話,即使是再冷血的動物,即使是對待死亡再沒有同情心的人,當某一刻開始麵對自己的死亡時,多多少少都會產生一些恐懼。不管別人的死亡多麼遙不可及,當這些事有一天發生在了自己身上,有些感情就是無法抑製的。
我一邊洗澡,一邊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盡量不去看鏡子裏的自己。我想,也許是不知什麼時候,我就被他們下毒了。
這時,老太太的孫子敲門進來,端來了早飯。我盡量保持微笑,開門請他進來。
我見他放下早飯後遲遲不走,便用疑惑的眼光看著他,一邊往嘴裏填著飯,一邊問道:“怎麼了小帥哥,有事?”
這樣的半大小夥子似乎對待陌生人還有些羞澀,他不知所措的抬起手抓了抓頭發,青澀的笑著看著我說道:“我叫青峰,你們也可以叫我阿峰。”
見我一直盯著他,並沒有說話的打算,於是青峰接著說道:“我會說泰語,也會中文,你們要是出來旅遊,我可以免費帶你們到處去轉轉的。”
也許是為了緩解一下這裏尷尬地氣氛,孫琪放下手中的碗筷,抬起頭笑著回應青峰說道:“謝謝你啊青峰,改天我們出去參觀,一定帶著你。但是今天我們有些累了,就先休息一天吧。”
青峰似乎看出了我們的有意疏遠,澀澀的笑著走出了房門。不知是不是我有些草木皆兵了,我感覺到青峰關門的一刹那,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因為才剛剛從那個神秘組織的手中逃出來,還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所以我們決定今天暫時先不采取什麼行動,靜觀其變。
說是靜觀其變,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我們現在除了那個酒店,一點線索都沒有。而那個酒店,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的。而且,我們打傷了那麼多人,別說如此龐大的一個組織,就算是隨便一個小幫派,也不會任由自己手底下的人受欺負而置之不理的。
所以,換句話說,我們現在不僅是苦於沒有線索,更是為了躲避這個神秘組織的襲擊,因此,我們暫時還無法有所行動。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在這個狹小的房間中吃了睡,睡了吃,無所事事的呆到了晚上。期間,青峰又過來送了一次午飯,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是欲言又止,什麼都沒說,又離開了。我心想,他應該隻是想賺外快吧。便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到了晚飯時間,見青峰並沒有過來送飯,餓極的我便自行下去吃飯了。看見老太太還站在接待處,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這麼晚了還沒有人送飯過去。”
誰知,老太太笑了笑,雙手合十朝我鞠了一躬,操著一口蹩腳的中文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們這裏……沒有……沒有,送飯,你們……自己吃……”
那麼,今天的兩頓飯都是青峰自己買給我們的麼?這泰國人為了賺外快,還真是拚命,自己還要先下本錢呢。隻可惜,我們來這裏不是旅遊,沒辦法順了他的意。
剛準備出門,不小心瞥見青峰正趴在大廳的一張桌子上,緊緊地盯著我。見我剛要出門,他急忙趕了過來,大聲嚷道:“老板,你今天就不要出門了,外麵亂,我去給你們買晚飯吧。”說著就要將我往樓上推。
我見拗不過他,隻好將錢遞到了他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