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姐心裏的坎

我說是死水或泥潭裏那種一條條的螞蟥嗎?她說是的。螞蟥在吸人血的時候,會分泌出一些麻醉類的液體。讓人感覺不到痛楚,然後再慢慢的享受美味的鮮血。

而這種屍蹩好像也有這種特性,它先攻擊了小胖子的小腿,讓他神經麻痹後,就準備進入他的體內搗亂了。

我說原來螞蟥還有這個功能呀,那要是醫生能夠研究一下他們。那不是可以從他們體內提出麻醉劑來,說不一定這種麻醉劑比現在的還好呢?

梅大姐想著我的話說道想不到,你的鬼點子還是挺多的嗎?等回去我把你的點子告訴幾個醫生朋友,看他們有沒有興趣研究研究。

我接著說對了,梅大姐,剛才我想要用手去抓屍蹩,你為什麼不讓呀。梅大姐說這是我小時候的一個噩夢,是從一個割草的老爺爺身上學來的,現在想到這段經曆心裏還會隱隱作痛呢?

她緩緩的說道:

我是家裏的老大,就在我七歲的那年,我多了一對雙胞胎的龍鳳弟妹。他們長到五歲的時候,我把他們帶到了河邊玩。

我把他們放在了河灘旁邊的一個水塘裏玩,因為那攤水被太陽曬得暖暖的,所以他們在裏麵玩著感覺很開心。

可是就在我帶他們走的時候,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我把它們抱起來的時候,突然發現他們的腿上居然沾了好多螞蟥。

我趕緊用手去揪,有的剛進去的螞蟥倒是輕輕的就揪出來了,可是有的就是死活出不來。

我先幫弟弟腿上的揪了出來,然後去幫妹妹揪的時候就發現已有些螞蟥身子已經鑽進去一半了。我使勁一揪就把它給弄斷了,這時我就急得哭了起來。

一位割草的老爺爺路過,看到後,趕緊對我說:“不能這樣硬揪,要是揪斷了會落下病根的。”

於是老爺爺點了支香煙,用香煙去燙螞蟥,結果還真把螞蟥給弄出來了。我對老爺爺說道謝謝,老爺爺高興的走了。

梅大姐說道這裏的時候,她的聲音變得哽咽了。

梅大姐繼續說道:

後來,回到了家,我也不敢跟家裏人說。可是晚上吃飯的時候,弟弟卻大喊著疼。媽媽過去問他,哪裏疼?他說小弟弟。

我心想道不好,該不會螞蟥鑽裏麵去了吧。媽媽把我叫過來大聲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敢隱瞞,隻好如實把這件事給媽媽講了。

媽媽聽完這話,急得不得了。這可是家裏唯一的男娃呀,要是出了個什麼三長兩短,那怎麼向婆婆和爸爸交代呀。

她請來了醫生,因為那時的醫療條件差,哪有什麼做手術這種方法,醫生隻能絕望的告訴她沒有任何辦法。

媽媽沒辦法隻好在晚上把事情告訴了爸爸,爸爸對她就是一頓暴打,打完媽媽再打我。還放狠話說,如果孩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就要了我們兩個人的命。

我也幫著媽媽想辦法,我想用嘴去把螞蟥吸出來可是根本沒什麼用。後來弟弟的小弟弟變得又黑又腫,媽媽沒辦法隻能割開自己的手臂,然後放在弟弟的胯下,想將螞蟥吸引出來。

還好奶奶發現了,告訴爸爸,爸爸看到媽媽這樣,氣也沒有了。

可是看到我居然這樣傻傻的站著,氣就不往一處來,就把我給揍了一頓。一家人又想了各種法子還是沒辦法把那螞蟥弄出來。

第三天的時候弟弟都疼得昏過去了,可是一家人還是沒有任何辦法。

村裏的老婆子就過來說:“看來再不處理,這個孩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奶奶問怎麼處理,那些老婆子就說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割掉小弟弟。

這可是斷子絕孫的辦法呀,可是現在一家人也沒有辦法,又不想讓小孩子死,所以就隻能找了個給豬去勢的獸醫過來。

那時候醫療條件不好呀,請來的那個獸醫也怕呀,給人家孩子弄死了可比把豬弄死了罪過大呀,怎麼辦呢?

舉著那個刀呀一直就在那裏抖,後來都把什麼生死文書什麼的都給簽下了,他膽子才大了起來。

可是過來以後,發現弟弟醒了。一直喊著疼呀,一直在那裏滾。這下子那獸醫又開始抽搐了,那年頭也沒麻藥呀。要是人清醒了過來,那再去弄就不好辦了。

就這樣折騰了一上午,弟弟硬是給疼死過去了。弟弟一死,家裏人所有的氣就都往我身上撒了。我在那個家裏不知受了多少氣。

好不容易過了一年,到了冬天,妹妹的腿又開始疼起來了,連路都走不了。後來一問,這病根還是出在那條揪斷的螞蟥身上。

父母知道這事還是因為我,想起了弟弟的死,兩個人就開始拚命的打我。我實在受不了了,就跑出了家門成了一位孤兒。

後來一位醫生收養了我,我因為弟弟妹妹的原因,就研究起了醫術還有毒蟲。一直到現在,一提起螞蟥,那些痛苦的畫麵還會在我腦海中想起。

我看到弟弟一張痛苦的臉,還有妹妹那一雙一到冬天就走不了路的腿,還有爸爸媽媽那一雙惡魔般的手。

梅大姐講完了這一切,低著頭好像又在回憶那些畫麵。

我怎麼也想不到原來梅大姐還有這麼痛苦的一段經曆,其實這件事不應該全怪她的。她那時也還小,怎麼會想到弟弟妹妹玩的那個水潭裏會有螞蟥呢?

她也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來挽救了,真不知她父母是怎麼想的。也許重男輕女在什麼時代都是不可避免的一個農村通病吧。

我本來是要跟他們說我們的近況的,可是現在因為自己的一個問題,把梅大姐的傷心事給勾起來了,讓我還是有點很不好意思。

雖然看著梅大姐的情緒倒是慢慢緩過來了,可是接下來我該怎麼開口呢。

我轉頭看著孫琪,發現她還在不停的和梅大姐聊著天。一邊聊天還一邊安慰著梅大姐,我們四個大男子被冷在一邊,卻什麼話也說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