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死者的身份
在昨晚當我第一眼看到那具血屍時,那種恐懼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用語言來表述清楚的。但是當我想到我或者是我和阿強可能哪一天也會變成那副模樣時,那種恐懼要比看到血屍時更加的讓我無法承受,當然了我也無法用語言將其描述清楚。
死亡或許並不真正讓人恐懼,真正讓人恐懼的是死亡過程。現在我已經知道自己死亡過程將會是一種極其痛苦而且令人想想都會膽寒心驚,但是我依舊如此安靜的躺在這裏,這對我來說也聽不可思議的。
一般的情況下當人得知自己將會以一種殘酷之極的方式死去時,都會因為恐懼,因為緊張坐立不安甚至發瘋自殺,但是我卻沒有。這並不代表我不害怕,此時我害怕的要命,甚至期待死亡快些到來,但是我就是這般安靜,就像是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一般。
但是恐懼依舊在滋生著,在不斷的在我心中積壓,可是我卻無法將這些恐懼宣泄出來,仿佛此時我的身體是一具雕塑,沒有感情沒有血肉的雕塑!而我的靈魂卻被禁錮在其中,無論我怎樣緊張,那具雕塑都無法做出回應。
就仿佛是一層厚重的冰,在冰層下方卻是不斷翻滾著的沸水。當我們對自己未知的命運感到緊張時,這未必是一件壞事,但是當人對已知的命運感到緊張之時那真的就有可能是一場無法躲避的劫難。
這時門外是嘈雜聲,但是這聲音聽起來很有秩序,因為我能從各種交接在一起的聲音中聽出一些連貫的有具體內容的語句,這些大多都是住院家屬的說話聲。
這和那些精神病人發出的胡言亂語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可是一時間我卻有些不適應。就這樣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下午,雖然恐懼的要命,可是人腦就是奇怪,隻要一閑下來不管身處什麼環境,總是能浮想聯翩。不知道這個詞用的對不對,反正一個下午大腦裏很是混亂沒有一個焦點,可是著實是想了不少事情。
直到肚子咕嚕嚕亂叫時,我才注意到天色已經暗淡下來,黑夜就要來了。我並不畏懼黑夜,而是黑夜中那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睛。
盡管我已經很餓了,可是我還是不想吃任何東西,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反正我總覺得自己四周都是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門無聲無息的被推開,一個身影悄悄的閃進房間內。從那個人的人影我認出是阿強,忽然我像是想到了什麼,覺得這人影似乎還像是某人,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吃點東西吧。”阿強打開燈,將手裏拎著零食遞給我。
我搖搖頭,說:“不想吃,到處都是血腥味。”
“這是你的幻覺,哪有血腥味。”說著打開一袋子開起來十分花哨的薯片說:“我就怕你吃不下飯,所以給你買了這些吃的。”
我著實是餓了,一聞到這不知道添加了多少添加劑的食物發出的味道,還是忍不住吃起來。雖然我此時算不上饑不擇食,但絕對是狼吞虎咽。
這時阿強把臉湊近我,然後語氣有些神秘:“你知道死的人是誰嗎?”
這麼一問我的腦袋裏又想起那一具血屍,但是一閃即逝,我搖頭說:“都變成那個樣子了,我也看不出來是誰。”我語氣有些冷淡,其實我現在很不想去說這個話題,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不過我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阿強壓低聲音:“你真的想不到會是誰嗎?”
我搖著頭,陡然手裏的食物掉在床上,難道說死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