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我已死亡「改」

第十三章我已死亡【改】

“孩子,跟我們走吧。”說完他的一手又蓋住了我的眼睛,然後脖子上傳來一絲力度,很輕的但是真真切切能感覺到。不過隻是瞬間,那股力量就消失了。我感覺自己像是坐了起來,而且像穿過了某到屏障一樣。那種感覺很特別,並不是平常日子裏麵能遇得到的。就好像是迎麵穿過了一張緊繃著的宣紙一樣,阻礙的很小,但是確實是存在的。

可是我剛剛坐起來,身體又傳來了電流擊過的感覺,然後就是一股霸道的力度,從後麵抓住我的雙肩,然後狠狠地壓在了床上。在躺下的時候我再一次的有了那樣的感覺。隻是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是後腦有了一種穿破輕微阻礙的感覺,上一次是麵部。

“哼!”這一聲是白無常發出來的,好像有些不滿,接著我的脖子立刻就感覺到了那鎖鏈處傳來的牽引力,於是我就被拉起來,再起來的過程當中,我又像是穿過了什麼障礙。

仿佛是有人在和白無常較勁一般,隨後身體再一次被那股力道按在床上,這一次力道顯然更加的霸道,我的身體似乎有些吃不消。

“嘖嘖。”白無常咋舌,這時一個粗狂的聲音在我的右側傳出來:“行來老白,不到時辰你是據不出來的,你要是提前把他的靈魂給勾了去,小心他到閻羅殿前告你一狀子,那時候你吃不消啊。”

“我這不是想讓他早點跟咱們走,少受一些罪嗎?我可是好心。”這是白無常的那特色的聲音。

“他還沒到時辰,當然不能死了。”粗獷的聲音說道。

“罷了,這是他的命,再等等吧。”白無常說著也鬆開了捂住我眼睛的手。

這時我再一次的能看到事物了,盡管有些模糊。

那個粗獷的聲音是黑無常嗎?看來我還沒有到最後的時間,就連黑白無常也不能將我帶走。他們真的是來帶我去陰曹地府的,我的生命今天真的就是最後的期限了。

看著身邊的那些忙碌的而模糊的身影,我多麼想要告訴他們:“停手吧,黑白無常已經就在你們的身邊等著把我的帶走了,你們就別在為我白費力氣了。”可是牛頭馬麵哪裏去了呢?

有人再一次的湊近我的臉對我說話,因為他摘下了口罩,所以我才模糊的看道他的嘴巴在動,而且張的很大,應該是在喊我的名字。

這張模糊的臉看起來很熟悉,這時他揚起手,好像是在打我的臉。直到半分鍾之後,臉部才傳來微弱的感覺。看來我的傳感神經也都變得遲鈍了,這就是人死之前的身體改變嗎?大到身體的個個器官,小到每一個細胞和傳感神經,都在慢慢的減退。

這就是人在臨死之前的身體變化,很多醫生都在探討這個問題,卻沒有那個人真切的經曆過。人的身體在漸漸死去,但是人的思維卻是很清晰,至少我還能知道自己現在馬上就要死了。

“蕭醫生?”我好像認出了這個人,我開口喊了蕭醫生,但是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喊出聲來了,因為我聽不到,也沒有感覺自己的聲帶在震動,或許是沒有喊出來吧,也是自己馬上就要死了,怎麼還能喊出聲音來的。

“謝謝你蕭醫生,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事情,也感謝你這麼些年來對我的保護。我曾經怨過您,因為是您把我關在了這裏麵,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現在出去的話什麼也不會。外麵的世界對於我來說太過於危險,因為誘惑太多,陷阱太多,想要算計我的人也會變得更多,外麵的世界不像醫院裏麵這樣的單純,所以我現在已經一點都不再怨恨您。您是我最尊敬的人,我愛您更勝於我的父母,再見了蕭醫生,我解脫了,我好累,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累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再見了我最尊敬的人。”我在心裏默默的說著,好像有眼淚流淌了出來,然後我的世界慢慢地失去了光明。

直到此時我都沒有見到我父母的影子,但我並不為此難過,我已經看開了,既然連死都已經不放在心上,都可以如此淡然的迎接死亡,我還會在乎那些事情嗎?

世界變得黑暗,這一次是真的黑暗,可是我卻感覺自己的腳下並不再是虛空,而是實在的地麵。我光著腳,因為我能感覺從腳底傳來的涼意和腳底板被石頭硌的不舒服。我有些意外,難道我沒有死嗎?可是我努力的睜大了眼睛,一再確認我已經把眼睛睜開了為止。世界是黑暗的,一點光都沒有,我真不隻知道什麼地方會有這樣的純黑暗的世界,莫非我現在,在一個沒有窗戶的封閉的空間裏麵。

我輕輕地跺了跺腳,雖然腳被硌的有些疼,但是並不是被很尖銳的石頭硌到的,倒像是鵝卵石。

小時候我曾經一度非常喜歡在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行走,尤其是光著腳時候。兒時生活的那座城市,在我家不遠的地方有一條用混凝土和鵝卵石鋪成的小徑,那是在一座公園裏麵,我時常會到那裏,脫下鞋子,在凹凸不平的小徑上慢慢的走著,一開始腳會很疼,可是用不叫多久,疼痛感就會消失,當我拎著鞋子走一端走到另外一端的時候,腳下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反而是很舒服,就像是被人做了足底按摩一樣。所以在腳下剛剛傳來那種久違的感覺,我就知道腳下正是鵝卵石子,而且還是很光滑的那一種。我跺腳隻不過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身體因為發燒,將一些零部件給燒壞了的緣故,我總感覺自己很不真實,雖然腳下有脹痛傳來,可是就是不真實,也說不上來哪兒不真實,有點像在做夢,但是做夢卻不會感到疼痛,即便是疼痛,那也不是真的再疼。

夢中如果你肚子疼,你隻會知道自己的肚子疼,可是那種真實的疼痛感,你卻根本就感覺不到。現在腳底下的脹痛確實真的,此時因為站的久了的原因,雙腳已經有點發麻。這是因為腳下的鵝卵石凹凸不平,腳底受力不均勻,有些肌肉過分擠壓,血流不暢,這才導致麻木。

這些感覺都這麼真實,所以我現在不是在做夢,而我似乎也沒有死去,死人是沒有痛感的,靈魂難道也能感覺道疼嗎,人類世界的物理打擊,應該是不會感到疼的吧。

我沒有死,可是我這是在哪裏?前一秒鍾我還在搶救台上,醫生們正圍繞著我為我實施搶救,可是下一秒鍾我怎麼就在這黑黢黢的地方呢?我不解,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輕輕的抬起腿,然後在輕輕的將腳落下,就這樣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走,走的小心翼翼。走了一段路,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於是我就放寬了心,腳下的步子也是越來越快,很快我就已經用正常的速度在行走了。就這樣我走了好久好久,或許是兩個小時,也可能是四個小時,總之在我已經極度地煩躁的時候,麵前突然的出現了一個光點。

光點就在我的正前方,我心裏大喜,於是不由得腳下的速度就更快了。我一直安靜的走著,並沒有喊出來,好像是我已經在莫名當中知道了,喊對我來說沒有用似的。

腳下的鵝卵石的裏麵多少為我造成了困擾,阻礙了的速度。很快剛才的那一點光點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拱形的像是隧道的入口。我難道是在隧道裏麵,可是什麼隧道會有這麼的長,即便是礦井,也不過如此吧。

看到光,我就有了希望,終於我可以從這裏麵出去了。但是我沒有高興起來,因為就在瞬間我就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光很特別。這不是自然光,也不是火光,更加不是月光。光是白色的,在世間任何東西發出來的光都不會是白色的,即便是白熾燈也不可能發出這麼均勻稠密的像是牛奶一樣的光線。

我已經站在了洞口,可是我卻看不到外麵的事物。我有些猶疑,要不要出去,但是回頭看,後方隻有黑暗。麵前的光線是我唯一能從回到我的世界裏麵,可是這光線太詭異了。

我小心的把手探出去,當手指尖觸碰到光線的時候我本能的又縮了回來。幸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準確的說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像是暴露在正常的空氣中一樣,沒有特殊的東西,那一層怪異的光,好像真的就隻是光而已。

於是我大著膽子把手伸到了光線之內,屏息凝神感覺著手上的變化。過了一會我把手又縮了回來,看見伸出去的那隻手完好無缺,沒有任何的變化。這樣我才敢大著膽子走出去,外麵的地麵似乎很柔軟,軟到我幾乎感覺不到地麵的存在,然後是身體,頭最後我的整個人都進到光線之內,可突然我的身體一震,感覺重量在那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見了,然後整個人輕飄飄的浮起來。

我心裏頓時慌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我措手不及。身體上升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卻是我無法控製的。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就是淩晨時分我在醫院後麵廢墟裏麵看見的那一束詭異的光線,似乎這光線和那一束光線有著幾分相似。

當時我也是被照射在其中,可是我卻並沒有飛起來,為什麼這一次我整個人都騰空而起了呢?難道說這一次外星人也要將我帶走不成,他們也要把我變成小白鼠嗎?

突然我想起寇六的屍體消失不見了,看來真的是被外星人帶走了,當時我回頭的那一瞬間,看到的並不是錯覺,而是真的,當時寇六的屍體真的被帶走了。可是光線真的能將一個人帶走嗎?

我有些激動,作為一個人既然碰到了這樣的事情,怎麼能不激動呢?但是我並不害怕,這個時候我出奇的冷靜,我竟然一點恐懼都沒有,就像是一個壓根就沒有恐懼情緒的一個人。

這時我眼前的光線也在變淡,就像是濃霧漸漸散開了一樣。我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情,是不是我已經即將被帶入到外星人的飛船裏麵了,還是現在我進入到了雲層中,這霧氣一樣的東西其實就是雲彩?

我想到了下午自己那個無厘頭的猜測;如果是真的,我的親生父親真的是外星人的首領,那樣我該多麼幸福啊。

想歸想,但是我卻並不會把這個當真,因為我沒有那麼好的命運,就連我“地球”上的這個親生父親,已經有多久沒有和我見麵了,已經有多久沒有跟我通過電話了?

即便我現在已經被外星人給控製了,那麼我剛剛所在的那隧道一樣的地方又是哪裏呢?我記得很清楚,自己分明就是躺在醫院的急救病房裏麵,為何在我閉上眼睛之後我就到了那樣的一個地方,甚至我連自己什麼時候睜開眼睛的都不知道。

即便我當時昏死過去,但是我的身體又怎麼能到那樣的一個環境裏麵呢?就算我當時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死而複生的人,即便是那樣我的身體也不應該出現在那裏,而是在停屍房,或者是綜合醫院地下一層的那個停屍間裏麵。

可是我卻兩個地方都不在,而是在一個我不知道,但是絕對不應該出現的地方,這怎麼解釋?我被棄屍荒野了?這不可能,我是在醫院裏麵因病去世的,又不是被謀殺的,怎麼可能會被棄屍荒野呢?

那……那我就真的想不起來還有那種可能性了。忽然我的身體停止上升,我這才反映過來。回過神來的時候,嚇了我一跳,因為我正在一間手術室的上空,我正俯視在下麵。

這讓我很吃驚,我怎麼會在房間裏麵呢?我剛才明明就是在一個隧道一樣的地方,走出來之後就被那光線包圍著,然後上升,可是怎麼一眨眼我就在一間搶救室裏麵了呢?

我詫異的看著下麵,很多醫生和護士正圍著急救台,一個醫生正在發瘋似得對床上的病人是用電複律術,那樣子不像是醫生,倒像是一個瘋子,因為他的行為太激動了。

這時我看到一旁的心電圖機,我這才明白那病人此時已經死亡了。那名醫生如此的舉動完全是因為他所搶救的病人已經死亡了,他在不甘心嗎?可是醫生見慣了生死,又怎麼會對一個陌生的病人離世這樣的激動呢?尤其還是急救室裏麵你的醫生,一年中得有多少的病人是死在急救台上麵的?一百還是二百?難道這個病人是他的親人嗎?但是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這麼做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都忘記了我現在的處境,因為下麵這個醫生是真的再傷心,在憤怒,他眼睜睜的看著病人的離世,卻無能為力,他隻能不斷的對著一具已經死亡的屍體做著電複律術,每一次他都期待的看著儀器,可是那條線始終是平直的,一點波動也沒有。

但是醫生一遍又一遍的命令著身邊的護士,終於護士不再聽他的吩咐,靜靜看著他。

我被這名醫生的傷心所打動,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會漂浮在空中,為什麼會俯視著他們,甚至忘記我自己的存在。

醫生憤怒的衝著護士大喊,我一愣,因為這個醫生沒有戴口罩,在他回頭向護士大喊的時候,我看到他的側臉,是我熟悉的臉。醫生自己要親自動手去開複律機,但是立刻就被其他的人攔住了,醫生掙紮了幾下,最終還是被其他的人架住了,動彈不得。

醫生護士都去架住那個醫生,這時我才看得見搶救台上的那個已經死去的病人。這是一個男人,應該說是一個大男孩而合適。我很自然的就看向那個病人的臉,有些消瘦,我很熟悉,熟悉的就好像每天都見過他一樣,但是我卻一時間叫不出他的名字來。

“這個人是誰?”我一轉頭就看向那個醫生,這時我正好看全了那醫生的臉,天呐,這不是蕭醫生嗎?

我目光再一次的落到病人的身上,我呆住了,那不正是我!搶救台上躺著的病人,現在應該說是那具屍體正是我自己。但是我現在卻正在空中漂浮著,怎麼會……

忽然我就明白了,原來自己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其實已經死了,現在的我不過就是一個靈魂,一個漂浮在肉體周圍不肯離去的靈魂。難怪我會在一個幾乎為黑暗的隧道裏麵行走,原來那是我死亡的時候的一個靈魂離體的過程。那到光線也並非什麼外星人的飛船,隻不過是我自己靈魂出體之後的一個適應的時間,就好像一人從黑暗的房間裏麵突然的到一個陽光明媚的地方去,眼睛總要有一段時間的適應環境的改變。

我的這一段經曆被某些人成為“瀕死體驗”但是,現在這已經不能在算“瀕死體驗”了,因為我已經死了,不會再活著了。

這一刻我忽然有些失望,之前我一直在想著自己的死該會有多麼的慘烈,但是事實上是我卻基本上沒有多少感覺,至少我經曆的這些要比我想象的要輕鬆的多。

這時我私下尋找,可是卻不見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麵的影子,這四個家夥哪裏去了?天剛剛擦黑的時候他們就來等著我死,可是現在我死了,他們卻不見了蹤影。我找他們隻是想要讓他們等等,等一會再帶我走,可是現在我卻找不見他們。

這一刻我才知道其實自己並不是對這個世界了無牽掛,我牽掛的人和事太多了,多的我自己都忘記了。

蕭醫生難掩悲痛,身邊的人紛紛摘下了口罩,我才發現原來他們都是我認識的人,一個個都是眼噙著淚水,原來我們不止是醫患也許也是朋友吧。

蕭醫生親手將白布單蓋著我的臉上,這意味著我已經被宣判死亡了。並不是隻有法官可以宣判死亡,原來醫生也可以,而且醫生的宣判要比法官更多。

另外一位醫生在為我的死亡而簽下名字,那張紙就是我通向地獄大門的門票。

走進來兩名女護士,他們推著我的屍體走出了搶救室,在離開之前,蕭醫生一把握住了床架,說:“我送送麥子吧,十年了,我幾乎把他當作我的孩子了……”蕭醫生沒有多說,兩名女護士鬆開了手,另外一個男人也走上前來,推著屍床和蕭醫生一起走,那個人是艾生。他不是下班了嗎?

我就在他們的頭頂,就這樣看著他們將我蓋上白布單,然後把我抬上屍床,推向出門去。我隻能看著,卻不能阻止。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然恢複了聽覺,我能聽見他們的嗚咽,他們的歎氣,那都是在為我。我想要伸手攔下他們,我想要再一次的鑽回自己的身體裏麵,可是我做不到,我隻能漂浮在空中,看著他們,然後跟著自己的屍身在移動。我的身體被推著走,我的靈魂在上方也跟著走,始終保持著與屍體垂直的角度。

我的身體被推著走,我的靈魂在上方也跟著走,始終保持著與屍體垂直的角度。好像我的靈魂和身體之前有著一塊無形但是卻很巨大的磁石一樣,將靈魂和肉體保持在同一個步調上,肉體動,靈魂也跟著動。

蕭醫生推的有些慢,好像是在等著我能自己坐起來似的。可是無論他怎麼慢,搶救室就這麼大,最終我還是被推出去。我被貼在房頂,身不由己的跟著肉體被推出了門去,可是眼前卻是牆壁,正在我以為自己會撞到上麵的時候,靈魂竟然穿越牆壁,鑽了過去。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隻不過眼前稍微的黑了一下子,然後的腦袋就出現在牆的另外一麵,而脖子一下的位置還在牆側麵。

都說靈魂能夠穿牆而過,原來不是傳說,而是真實的。一定是古時候某些個和我有著同樣經曆的人,但是後來他們卻奇跡般的活了過來,於是就將這些事情通通的告訴了其他的人,因為時間的久遠事實變成了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