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眼,耳邊同時傳來了白玲瓏有些虛弱的聲音:“雲澈別怕,是陰使。”
我恍然,直到腳下踩著硬物,四周的黑霧散開,卻又在我麵前彙聚成了一個黑色人形,正是那陰使的模樣。
我看向四周,這才發現我們已經是被陰使帶著上到了大樹的中部樹幹上,而在我們的身後,便是之前猛禽帶我來的那樹洞。
“你快走吧,千萬別讓雲雪枯找到你。”這時,我身旁的白玲瓏衝著陰使開了口。
陰使也是一點頭,整個人再次化作一群黑色飛蟲,向著山洞大門的方向就俯衝而去。
隨之,白玲瓏又是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將我拉入了身後的樹洞之中。
視線變的漆黑,隻有樹洞處散發這一片幽光,那是大樹上方頂端和這山洞連接處灑下的光輝。
我長出了一口氣,隻覺的猛禽這身子真的是結實,微微一握拳就能感覺到充沛的體力。
“那雲雪枯一時半會應該找不到這兒來……”白玲瓏的聲音虛弱的從我身旁傳來。
我嗯了一聲,一扭頭,心中卻是不由得一驚。
光線暗淡,隻有洞口灑落的幽光照亮了白玲瓏的臉頰,而此時白玲瓏的臉頰上,居然如開裂的泥土一般,生出了無數縱橫的裂痕。
就好像一層敷在臉上的泥土,被火烤的幹枯開裂……
“別看了,我現在一定很醜吧?”白玲瓏說著,伸手遮住了自己的臉頰。
我愣了愣,轉過了頭:“有什麼醜不醜的,我現在可比你慘,身子都丟了。”
“能夠弄回來的,隻要師傅贏了那冷戶,對付雲雪枯應該不在話下。”白玲瓏回著。
我點了點頭,再次看向了遮著臉的白玲瓏:“那啥……謝謝你……”
隨之,我隻看到白玲瓏遮著臉的手微微的顫了顫,跟著,聲音中帶起了一絲苦笑的意味。
“有什麼謝不謝的?都是我自願的。”
我聽著,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白玲瓏跟著又是開了口:“我現在必須休息一段時間才能恢複,在此期間,你最好不要出去,以免撞上那雲雪枯。”
“需要多久?”我問。
“想完全恢複是不可能的了,越久越好吧。”白玲瓏回著。
我點了點頭,心中卻始終有些不得勁。
白玲瓏怎麼說都是因為我受了這麼重的傷,要不是她,我可能在撞那雲雪枯的陰氣網時就魂飛魄散了。
“那啥……”我低聲說道,也沒有去看白玲瓏,“你叫我雲澈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問出口許久,卻並沒有聽到白玲瓏的回答,我扭頭看去,隻見白玲瓏是背對著,似乎是打坐恢複起了自己的傷勢。
於是,我也沒有再多問,卻又是聽到樹洞外不停的傳來雲雪枯的大罵聲。
雲雪枯當然會無比憤怒,那石門中的神力他完全可以說是唾手可得,卻因為最後時刻被白玲瓏放走了陰使而前功盡棄。
陰使可不好抓,隻要他不再想露麵,雲雪枯可能一輩子也找不到了。
想著,我長出了口氣,心中的思緒也繁雜了起來。
沒想到,這憐霜中了離魂之術完全就是一個陷阱,楚雲生是雲雪枯的徒弟,連血衣又跟雲雪枯很熟,再加上易曉樓之前的確在鬼市,還真的就促成了一個看似理所應當,卻根本就是設計好的局。
雲雪枯讓楚雲生誤導我們,又偽造連血衣的信指引我們,我們這才追著易曉樓來了這昆侖死亡穀。
隻是,這一切都是錯的,那麼憐霜身上的離魂之術……
我皺眉,隻想這樣看來,或許重雲先生還不一定解的開離魂之術。
那麼,憐霜的離魂之術要怎樣才能解的開?
我心中繁雜,隻想這繞來繞去,我卻是根本沒有找到救憐霜的關鍵,完全是被雲雪枯帶歪了路,並且現在身軀都丟了,也不知道拿不拿的回來。
該死!
我皺眉,腦袋卻是生疼了起來,不是被繁雜的思緒繞疼,而是因為想多了事兒的那種頭疼。
看來猛禽一天想的事兒太少,所以腦子有些鈍……
我無奈,也是想到了還在我身上的猛禽和般若花王,如果我們這一次不能成功降服占據我身軀的雲雪枯,猛禽的人魂也可會受到牽連,甚至,在我那雲雪枯和般若花王共存的身軀中,猛禽的人魂會受到損傷,畢竟他的人魂隻是一個普通人……
我想著,心中也是越來越亂,直到樹洞外再次傳來了雲雪枯的聲音,不過這一次,不僅僅隻是叫罵而已。
“肖陽!白玲瓏!我限你們五分鍾之內出來,不然我就殺了林慕白的人魂!我說到做到!”
我聽著,心中大驚,衝著樹洞就想探頭,手腕卻又是突的被身後的白玲瓏抓住。
“我們現在出去就是送死,我的傷必須要多謝時間才能恢複。”
我瞪眼回頭,盯著白玲瓏搖了搖頭:“我老哥不能死,這是我的底線,這樣吧,你留在這兒,我一個人去。”
“你一個人去更是送死!”白玲瓏盯著我一瞪眼,那臉上的裂痕也隨著她的動作更加的開裂。
“白玲瓏……”我轉回身,湊到了白玲瓏的身邊,“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叫我雲澈,也不明白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我想說,如果我真是你說的那個雲澈的話,我一定會對你好,一定不會拋下你,可我不是雲澈,我是肖陽,你明白麼?”
說完,我隻看到白玲瓏那不停掉落肌膚的臉頰上,一對杏眼中仿佛有水光在蕩漾。
我沒有多看,轉身向著樹洞之外:“況且,我也不是一個人,我還有我的救兵,我的救兵可是無敵的存在,放心吧。”
說完,我直徑就鑽出了樹洞,白玲瓏也沒有再攔我,而直到我鑽出樹洞,來到樹幹上時,我心中是一片心悸。
嗎的,剛才說的那麼硬氣,現在盯著這樹幹之下,隻覺的是一陣頭暈腦脹。
我這猛禽的身軀體內可已經沒有了般若花王的存在,當然,也開啟不了所謂的神通,想從樹幹之間溜下這大樹,可也不是那麼的容易。
當然,我既然已經出來了,也萬萬沒有再進入樹洞的道理,況且,我對白玲瓏說的並不是逞強的話,我確實還有救兵。
就這樣,我在樹下傳來的雲雪枯的大罵聲中小心翼翼的攀下了大樹,一直去到了石台發現的大樹旁,直到視線中出現了那對著大樹四周不斷叫罵的、占據了我身子的雲雪枯。
“肖陽!白玲瓏,還有一分鍾,你們快給我出來!不然我就殺了林慕白的人魂,我可沒有跟你們開玩笑!”
那占據著我身子的雲雪枯罵著,瞪著眼就躥到了石台之上,我看著,當然是想出去與雲雪枯對峙,然而,身旁卻又是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你其實不用出來的,雲雪枯不可能分得開般若花王和你老哥的人魂。”
我一愣,扭頭看向了身後,隻見身後的竟然是白玲瓏,隻是此時的白玲瓏臉頰上的肌膚是更加的潰爛,許多地方都已經看得見白骨。
“你怎麼跟來了?”我盯著白玲瓏皺眉,“不是讓你在樹洞中等著麼?”
“你剛才說,如果你是雲澈,你一定會對我好,不會拋下我,那麼,我怎麼會拋下你?”白玲瓏回著,衝著我非常勉強的笑了笑。
我心中微微一動,雲雪枯的大罵聲卻又是跟著從石台那邊傳來。
我皺眉看了石台上的雲雪枯,白玲瓏跟著在我身後低聲開了口。
“你不用出去,你老哥的人魂和般若花王已經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雲雪枯根本無法將他們分開,不然,雲雪枯怎麼會連帶著你老哥的人魂和般若花王一起吸收?”
我聽著,也是恍然點頭:“這麼說來,這雲雪枯隻是在激我出去?”
“不錯,”白玲瓏點頭,“所以,我們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在師傅擊敗冷戶之前,一定不要輕舉妄動。”
“可是,連血衣不一定能夠敵得過冷戶,”我皺眉搖頭,“如果敵得過的話,連血衣就不會采用邊退邊打的方法了。”
我說完,白玲瓏跟著也是一皺眉,然而,伴隨著白玲瓏的皺眉,突的,一聲驚呼從大樹之上傳來,我趕緊抬頭,隻見兩道人影從大樹之上筆直落下,其中一個人影踏在另一個人影腰間,踩著那人影向著石台旁的地麵墜下。
連血衣和冷戶的打鬥終於分勝負了!希望剛才那身尖叫不是連血衣,而是來自冷戶。
我祈禱著,那兩道人影也是在刷的一聲破空之後重重的砸在了石台一旁,隨之,沙石紛飛,煙塵四起,將石台一旁兩道人影砸下的地界完全籠罩。
我瞪大了眼,死死的盯著煙塵之中,同時,也是感覺到白玲瓏拉著我的衣袖緊了緊。
下一刻,煙塵緩緩散去,其中顯現出了兩個人影,其中一個人影正踏在另一個人影的腰間,而另一個人影已經是深深的陷入了山洞地麵之中,可見這落下的衝擊力之大。
“連血衣,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伴隨著那立於另一人之上的人影傳來的聲音,我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涼意,身旁白玲瓏拽著我衣袖的手更是突的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