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為般若花王的猛禽卻是盯著我搖了搖頭,用十分蹩腳的漢語道:“阻止不了……”
我咬牙,耳邊也是傳來了白錦的聲音。
“確實阻止不了了,先撤退吧。”
我聽著,心中不由得不甘,畢竟隻差一刀,隻差一刀就能砍破火爐的爐身,而按照白錦說的,隻要放出那些鮮血,屠比屍就不可能蘇醒!
真他嗎的可惜了!
我瞪眼,卻又是聽見,古堡的最上方,第九層之上,傳來了一陣大笑的聲音,我抬頭看去,隻見正是那吳潛和許竹青。
“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世界的主人!”吳潛吼著,盯著我這邊死死的瞪著眼
然而,下一瞬,一道黑血如細線般的從火爐中躥起,直徑沿著古堡而上,輕而易舉的穿破了古堡九層平台的磚塊,直接將吳潛的身子由下至上貫穿。
我心中一寒,又是看見,吳潛被黑血細線貫穿的身子在一瞬間幹枯了下去。
“屠比屍在吸收精血,它為了強行衝破封印,自身已經受到了傷害。”白錦的聲音在我耳邊急說著。
我恍然,卻又是看見,那吸收完吳潛的黑血細線轉向了吳潛身旁的許竹青,而許竹青是盯著那黑血細線一臉的驚慌,僵著身子是一動不動。
“該!”
我罵著,下一瞬,那黑血細線果然同樣的貫穿了許竹青的身軀,而許竹青的身軀也如吳潛一般,飛快的幹枯了下去,甚至沒有發出一聲哀嚎。
“可憐……”白錦的聲音跟著在我耳邊道,“妄想和一位神明分享天下,神明怎麼會理睬你?在屠比屍的眼裏,就算冷戶也不過隻是一隻螻蟻罷了!”
我聽著,不由的皺眉:“屠比屍也是神明?”
“當然,”白錦回著,“十二祖巫之一,屠比屍擁有神格。”
“那封印屠比屍的人得有多厲害?”我簡直是不敢相信,“他居然能夠以凡人的力量封印一位神?”
“我早說了,那個人就是陰門百家的起源。”白錦回著。
我點了點頭,卻又是發現,更多的黑血細線從火爐中躥了出來,如藤蔓般向著四麵八方散開。
那些黑血細線將在場的所有跪著的僵們盡數包裹,吸取著那些僵的精血,而那些僵至始至終都跪著,沒有一具例外。
“不好!這血線的速度太快了!”白錦的聲音再次從我耳邊炸起。
我瞪眼,也是這才發現,數跟細線從火爐中蔓延著在地上爬行,如蛇一般的衝著我們追了過來。
“你身上有屠比屍最濃烈的仇人血,屠比屍肯定會全力追你!”白錦的聲音變為了急促的大吼。
我聽著,趕緊也是轉過了身,與變身般若花王的猛禽一起向著城門的方向狂奔。
心中狂暴的狀態還沒有減弱,說明我身上所謂的神通還能堅持一陣。
我就這樣狂奔著,直到耳邊再次傳來了白錦急切的聲音。
“扔了肩膀上的女人屍身,她已經死了,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
我聽著,雖然心中不得勁,但是白錦說的沒錯,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帶著她的屍身也沒有用了。
我咬牙,扭頭盯著肩頭白衣女人大瞪著雙眼的臉頰,搖頭說了聲對不起,跟著將白衣女人的屍體從肩上推了開去。
然而,我隻看到,白衣女人的屍體才從我肩膀上掉落,便被襲來的血線纏繞著包裹
“白錦!你其實是讓我扔了這女人的屍體,延緩這些血線對我們的追擊!”
我吼著,心中不由得有些憤怒。
“這是最好的辦法!”白錦回著,“快跑!千萬不要回頭!”
我死死咬牙,卻也沒有時間多想,依舊與變為般若花王的猛禽狂奔著,直到麵前出現了黃沙古城的城門。
同時,屠比屍那瘋狂的長嘯從古堡的方向傳了過來,連帶著整個黃沙古城的大地都在顫抖。
“快!更快!”白錦的聲音在我耳邊催促著。
我瞪眼咬牙,卻又是突的在黃沙古城那巨大的城門口發現了一連串我非常眼熟的東西。
那些東西呈紅色細線的形狀,一根連著一根的交叉著、彙聚著,形成了一扇紅色的大網,將整個城門口完全的攔了起來。
是墨鬥紅線!這線陣……是二叔!
我瞪眼,也來不及過多思考,隻看到線陣之後,一個身形熟悉的中年男人拉著墨鬥,將靠近地麵的墨鬥紅線生生抬起了一段距離,留出了一個空隙。
“快!”
熟悉的聲音跟著從那男人處傳來,並對著我們不停揮手。
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拉著猛禽一個魚躍,直接矮身穿過了男人拉起的墨鬥線縫隙。
下一瞬,我瞪著眼回頭,隻見男人已經是放下了墨鬥線,線陣之內,黃沙古城之中,那些追著我們的血線,在觸碰到墨鬥線陣的同時停下,發出了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並泛起了一陣陣火光。
我看著,心中驚駭的同時看向了那線陣後的男人,男人隨之轉過了身來,那張老臉,我怎麼都不會記錯。
是二叔,真的是二叔!
我大瞪著眼,二叔則是幾步躥到了我的身邊,伸手就翻出了一根銀針,直接紮在了我的眉心上。
我沒有感覺到疼痛,我隻是呆呆的盯著二叔,整個人的腦海都是一片空白。
“陽兒,有什麼話等下再說。”
二叔說著,始終沒有看我,而是看向了我的身後:“拿來!”
隨之,一個熟悉的臉頰探進了我的視線,竟然正是那盜門的駝背男人。
駝背男人伸手遞給了二叔一個紙人,二叔接過紙人,取出了我眉間的陰針,直接紮在了那紙人的眉心處,跟著又扯了幾根我的頭發,用打火機燒著點燃了,灑在了紙人的身上。
我當然知道二叔這是什麼意思,二叔跟著開了口。
“放心吧陽兒,這次不會要你的人魂,隻是偽裝而已。”
說完,二叔持著那紙人衝著黃沙古城的城門口就奔了過去,我也是發現,那城門之中,剛才追逐我們的血線不停的撞擊著墨鬥線陣,而墨鬥線陣,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這時,二叔衝到了線陣前,想要通過線陣縫隙將那紙人塞進去,然而,那些鞭子一樣的血線完全是貼在線陣上,也不顧線陣的灼燒,二叔完全是下不了手。
“交給我!”
這時,另一個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又是一個人影從我身旁走過,進入了我的視線。
隻見這人影一身黑色長袍,長袍上既然刻著展翅烏鴉的圖案。
我心中一驚,又是看了出來,這鬼師根本就沒有用雙腳走路,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雙腳!
是重雲!這是鬼師重雲的離魂術!
我才恍然,鬼師重雲的人魂已經是裹著黑袍飄到了二叔身邊,接過二叔手中的紙人,又飄上了整個黃沙古城的城牆,將那紙人直接就扔進了城牆之中。
一時間,那些黃沙古城中的血線蜂擁而至,將重雲人魂拋進去的紙人接了過去,跟著包裹著向古堡火爐的方向退去。
見狀,我也是鬆了口氣,二叔也是與重雲人魂奔了回來。
“二叔……”我盯著二叔喚著,周身卻是泛起了一陣乏力。
這一次,我所謂的神通已經是用的幹枯殆盡,眼皮沉重無比,這個腦海也是陷入了呆滯。
“陽兒,你做的很好,陽兒,你先休息吧……”
二叔拍著我的肩膀說著,我卻是在閉上雙眼的一瞬,隻鄙到他那大瞪的雙眼中,有一絲晶瑩正在不停閃爍。
“二叔,我想你……”
最後的一句話,幾乎用盡了我的所有精力,跟著,我沉沉的閉上了雙眼,睡了過去。
並沒有睡多久,我迷迷糊糊的嗅到了一陣異香,那香味刺激著我的腦海,使得我疲憊的意識逐漸清醒。
我睜開雙眼,視線中是一根散發著香氣的黑色蠟燭,蠟燭之後,是那熟悉的臉頰,那滿臉的褶皺,盯著我微笑著的嘴角。
“先別急著動,這回魂香能使疲憊的人清醒,但是你的身體機能還需要時間複蘇,先就這麼躺著吧。”
二叔說著,吹熄了散發著香氣的黑色蠟燭,靠在了我對麵的洞壁上,我這才發現,我們正在一條山洞中。
我試著動了動手指,卻是覺得周身酸軟無力,就好像之前遇到過的鬼壓床一樣。
索性,我也就不再動作。
我盯著靠在對麵的二叔,二叔同樣的盯著我。
我們對視著,許久,不知道怎麼的,我竟然是笑出了聲來。
“二叔,你老了,頭發白了很多啊。”我盯著二叔說著。
確實,二叔的頭發中滿是銀絲,看來這兩年,他並不好過。
“二叔確實老了,”二叔同樣的點頭,盯著我一笑,“陽兒,你也長大了啊~~變成拿得動刀、殺得了敵的大人了啊。”
我聽著,盯著二叔,卻有些不知道怎麼接話,這時,白錦的聲音從我耳邊突的傳來。
“肖陽,你以前不是經常問我,你二叔為什麼要害你?現在你二叔就在你麵前,你怎麼不問?”
“因為我知道,我二叔不會害我…”
我喃喃著,搖了搖頭:“我在迷失之地的大船上遇到了你,你給我說了那些話,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們不會害我,你們隻是一直隱瞞著我,一直把我蒙在鼓裏。”
“那你就不想知道我們瞞著你什麼了?”白錦的聲音再問。
我聽著,看向了二叔,二叔跟著衝我點了點頭。
“白錦的聲音我都聽到了,陽兒,出了這屠比屍國,我就告訴你一切,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以你二叔的名義。”
我聽著,不由得笑了笑:“二叔,別這麼說,我被人騙怕了,越期望就越失望,我隻要知道你們不會害我就行了,就像白錦在迷失之地大船上說過的那樣,如果你們要害我,為什麼我還活著,並且擁有了不一般的本事。
所以二叔,我相信你們肯定不會害我,這就夠了,你們想要我怎樣,直接說吧。”
我說著,二叔的神色卻是朦了起來,他直直的盯著我,直到一片晶瑩從他的雙眼中泛起。
“陽兒,我沒想到,會對你造成這樣的傷害,是我們錯了,隻顧幫你開路,卻沒有顧及你本人的思想。”二叔說著,盯著我伸出了雙臂。
我看著,試了試手腳,隻發現自己的周身已經能夠動作,於是,我撐手站起,緊緊的擁抱了二叔。
我緊緊的抱著二叔,隻覺的這兩年間從來沒有這麼的溫暖過,仿佛抱著整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