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明走了出來,將她那柄沙漠之鷹遞到了我的手裏,跟著就回了屋…
我隻覺的這沙漠之鷹握在手裏是一片冰寒,而屋裏周大姐的聲音卻一直沒斷。
“我餓……我好餓……好餓……”
“周大姐,你忍忍吧,忍忍就沒事了,忍過去就好了。”
我搖著頭回著,一旁的猛禽卻是歎了一聲,伸手就奪過了我手中的沙漠之鷹,啪的一聲就上了膛。
“別!”我衝著猛禽瞪眼揮手,“再等等,說不定能忍過去了。”
猛禽凝視我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如果能夠忍過去,為什麼程啟發他們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殺人吞屍?”
我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猛禽,隻是一個勁的搖頭。
猛禽說的我當然都懂,但是,我一想到那小男孩流著淚的臉,我的心裏就非常非常的難受。
猛禽隨之歎了口氣,聳了聳肩也沒有再說什麼。
我們就這樣守在房間門前,周大姐在房間中不停的敲著門,嚷嚷著好餓之類的詞彙,直到最後,她開始砸門,開始大吼大叫,開始咒罵我們。
我始終沒有說話,隻是死死的抵著被周大姐砸的不停抖動的房門,我隻想,隻想這如果真的是一種病毒,那麼這病毒會不會是間歇性的,說不定隻要忍過了發作的時刻,就能平穩下來。
就這樣,一直到陽台上照進了一縷晨光,天色蒙蒙發亮,終於,屋內的周大姐沒有再撞門,也沒有再叫罵,完全的安靜了,再沒有一絲聲響。
我心中不由得就有些欣喜,瞟了瞟猛禽,卻發現猛禽的神色無比的沉。
我皺眉,猛禽又是搖了搖頭:“怎麼?沒發現麼?”
“發現什麼?”我盯著猛禽瞪眼。
猛禽再次搖了搖頭,神色有些疲倦的指了指房門上的玻璃窗:“自己看吧。”
我盯著猛禽異常的舉動,心中不由得就不安了起來,我站上了椅子,向著房門上的玻璃窗探去。
然而,還沒有看到玻璃窗中的情景,我的心便整個的寒了下去。
因為,我突然聞到,就從玻璃窗後,散來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一陣吧唧吧唧的咀嚼聲……
我心中驚駭,渾身都在顫抖,直到我探上了腦袋,向著房間中望了一眼,隻是一眼,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隻看見,這房屋中的大床上,一片血跡之中,周大姐正擰著一隻花紅的胳膊啃著,而那隻胳膊,正是她自己的胳膊……
床邊放著打碎的瓷碗,鋒利的一邊滿是鮮血,周大姐竟然就用那瓷碗生生割下了自己的手臂,鮮血從她的斷肢中流淌,她卻絲毫不直到痛一般,瞪著眼啃著自己的手臂,嘴邊四周沾滿了自己的血。
我顫著身子看向周大姐的臉頰,隻看到她的臉頰上,那雙眼之中,已經沒有了絲毫人的特征,擴張的雙瞳中,滿是饑渴和貪婪……
就像之前想對她下手的程啟發一樣……
我的渾身由顫抖變為了發軟,直接就跌下了站著的椅子,踉蹌的摔在了地上。
“看來,被這鱗甲怪物咬了和被僵屍咬了類似,一個吸血、一個吃白肉,不然,就無法維持自己的身體機能……”
猛禽說著,又是垂著頭搖了搖:“怪不得程啟發和那些漁民寧願犯險也要食人……”
我聽著,隻覺的自己腦袋嗡嗡嗡的響,猛禽卻是起了身,擰著上了膛的沙漠之鷹就打開了房門。
這一次,我沒有阻止他,因為我知道,屋裏的周大姐,已經不是人……
我搖了搖腦袋,卻又瞟眼看見,就在我們對麵的一間房間的房門,突的被人推開,而門中的,正是那小男孩。
那小男孩揉著眼走了出來,他看著我,小臉上的眉峰皺在了一起,眼角上還有兩行未幹的淚痕……
“叔叔,我阿媽怎麼樣了?叔叔……”
我沒有勇氣回答他,回答他的,是我身後房間中沙漠之鷹的槍響。
連續幾聲,每一聲都在撞擊我的心髒……
我再次感覺到了疲倦,我盯著那小男孩瞪大的雙眼,我知道,他也知道這槍響意味著什麼,我也知道,從這一刻,這小男孩的命運便發生了改變。
他……成為了一個孤兒……
猛禽從我身後的房門中走了出來,在看見小男孩的一瞬間將沙漠之鷹收到了背後,嬉笑著就走了過去,不由分說的將小男孩摟進了屋。
我沒有勇氣回頭去看房間中周大姐的屍身,心中的疲倦壓得我喘不過氣。
良久,我起身掏出了一根煙,點燃之後去到了二樓陽台上,狠狠的吸了幾口,直到猛禽回到了我的身旁。
“老弟,別想太多,”猛禽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樣的點上了一根煙,“這事兒,要怪就怪那鱗甲怪物,嗎的,真他嗎是些惡魔!”
我聽著,點了點頭,卻又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兒。
如果那些鱗甲怪物都是食人的,那麼,憐霜……
我瞪眼,腦海中浮現起了憐霜那純真的臉頰,我咬牙,轉身就想去找墨小明。
我必須馬上出海,我不能再拖下去,不管那些鱗甲怪物有什麼企圖,憐霜和他們在一起實在是太危險了。
然而,我這一轉身,隻看見墨小明就正站在我身後,隻是她那雙墨一般的瞳孔正死死的盯著我身後的海灘,劍一般的眉峰皺在了一起,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對勁的事兒。
我皺眉,身旁的猛禽也是咦了一聲,跟著驚訝道:“丫的不會吧!”
我聽著,也是回了頭,這才發現,朝陽中的海灘上,昨晚那些異變的漁民屍身竟然已經是統統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片刺眼的血跡。
“是不是二爺的人來清理過了?”我身旁的猛禽看向了墨小明。
墨小明搖了搖頭,神色冰冷:“如果是二爺的人,不會留下血跡。”
“那麼……難道說……”猛禽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那些屍身,並沒有死……”
“不可能!”我接過話搖頭,“曾經有人告訴過我,任何東西,就算是鬼師和屍門的那些陰魂鬼怪,隻要斬了首就不可能還能行動,因為那些玩意之所以還能行動,其實也是因為大腦裏的中樞神經的控製。”
“不錯,”墨小明也是點頭接過了話,跟著一指海灘靠近大海的那邊,“你們仔細看。”
我凝眉,順著墨小明的手指看去,這才發現,那海灘靠近大海的邊緣上,全是一道道的血痕,而每一道的血痕,正好有一個人的身形那麼大。
“那些屍身下海了?”猛禽在我身旁瞪眼。
“不……”我搖了搖頭,“我說過了,沒了中樞神經,什麼玩意都無法再動作,所以,那些屍身……是被拖下海的……”
我說著,自己心中也是一顫。
就在昨晚,這大海中有什麼東西上來了,將這些漁民的屍身拖下了海……
“嗎的!又是什麼東西?”猛禽在我身旁罵著,“難道是那些海娃?”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不過,拖那些屍身下海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掩蓋一些事兒,一些不能被世人發現的事兒。”
“那鱗甲?”猛禽瞪眼。
“不錯,”我點頭,“之前鬼市裏的攤主,不也是因此而死麼?隻要是和鱗甲怪物有關的東西,都逃不掉抹去的下場,那些鱗甲怪物,並不想讓世人發現。”
“那我們怎麼沒事兒?”猛禽瞪眼再問,“我們可也知道那些鱗甲怪物的存在,甚至老弟你還親眼見過。”
我聽著,瞟了猛禽一眼:“或許是因為有你這個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漢子,所以那些鱗甲怪物不敢亂來。”
說笑歸說笑,不過我說的可是真的。
鱗甲怪物之所以沒有攻擊我們,很有可能是他們知道寄宿在猛禽身上的般若花王有多厲害,所以當時在影門分局的時候,猛禽一出現,那鱗甲怪物就破窗逃跑了。
想著,我卻又是更加擔心憐霜的安危,那可是食人的鱗甲怪物,怪不得之前鬼市攤主說,他在那船上躲進魚倉出來之後,所有的船員都不見了……
野獸怎麼可能會放棄嘴邊的肉……
我越想越不安,扭頭就看向了墨小明,而墨小明卻仿佛知道我要說什麼似的,聳了聳肩道:“昨晚我給二爺打了電話,二爺說今天應該能到,我估摸著,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晚上到。”
我聽著,不由得皺眉:“能讓二爺快點麼?我等不及了。”
“我是二爺的手下,作為手下,就應該以老大的話唯命是從,怎麼可能以下犯上?”墨小明搖頭。
“可是我有非常緊急的事兒,”我盯著墨小明瞪眼說著,“我之前沒有告訴二爺,其實我的一個妹妹,被一夥人帶到了迷失之地,隨時都有死亡的危險,我必須盡早出海,我等不下去了!”
墨小明眉峰一皺,凝視我許久,最終點了點頭:“為了妹妹麼?那我就破例幫你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