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一抬頭,隻見一個男人正背對著我站在我的麵前,一隻手猛地拔出了插在憐老頭頂的古刀。
是開山!
我瞪眼,完全搞不清楚開山是怎麼出現的,而開山又是提著古刀冷冷的環顧四周包圍我們的一眾凶物,依舊是麵無表情,好像所有的凶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一般。
“跟我走……”
開山說完,也沒有回頭看我,提著古刀就向著前方的人麵獸和紙人們走去。
我盯著開山持著古刀的背影,心中疲倦的根本不想再動作,然而這時,我的耳邊卻是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跟上他。”
是白錦!白錦的聲音!
我心中一動,瞪眼低聲道:“白錦,你去了哪兒?怎麼現在才出現?”
“別問了,想搞清楚一切的真相,跟上他,快!”白錦的聲音中帶著急切。
“不,不,我什麼都不想了,白錦,我不想走了,你明白麼?我不想再走下去了!”我搖頭。
“那你想不想再見到你二叔?”白錦的聲音依舊急迫,“我已經直到你二叔在哪兒了,你隻要跟上他,就能見到你二叔!”
一聽到二叔,我那近乎麻痹的心終究是動了起來。
我咬牙點頭,站起了身,飛奔了幾步,跟在了開山的身後。
二叔是我此時心裏唯一的目標,我可以不再去尋找真相,我可以不再讓無辜的人為我而死,但是,我必須找到二叔,必須!
我就這樣有些機械的跟在了開山的身後,直到我們去到了一眾人麵獸和空中漂浮的小紙人的麵前。
我扭頭看向四周,沒有再發現慘白紙人和鬼霄他們的蹤跡,直到開山揚起了手中的古刀,古刀泛著斑駁的寒光,那一眾人麵獸和空中的小紙人竟然是紛紛退出了一個口子,似乎非常忌憚開山似的。
不,不是忌憚,是恐懼!
當然,開山也沒有停下,甚至連看都沒有去看那些人麵獸,直徑就穿過了人麵獸和小紙人退出的口子。
我跟在開山的身後,所有的人麵獸都對著我呲牙咧嘴,卻沒有任何一個膽敢上前一步。
我不知道它們為何這麼的懼怕開山,也不知道開山到底是哪路神佛,我就低著頭跟著開山走著,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二叔,離開這兒,去任何地方都好,隻要遠離這所有的一切。
視線中是漆黑而開裂的焦土,開山也沒有再說一句話,我就這樣跟著他身後走著,直到我雙眼中的焦土漸漸的有了微光。
我抬頭,隻見就在我的眼前,數點幽藍螢火漂浮著,圍繞在我們四周。
我皺眉,定眼看去,這才發現,那些螢火都是一些小飛蟲,一個個差不多有拇指大小。
拇指大小,螢火飛蟲……
我瞬間就聯想到了聶老的筆記中提過的,讓聶老當時的隊伍死亡大半的飛蟲!
我瞪眼心驚,那些飛蟲卻絲毫沒有接近我們,就在我們的四周飛舞著,散發著點點熒光。
這是怎麼回事?這深淵中怎麼會有聶老筆記中的飛蟲?這些飛蟲怎麼又沒有攻擊我們?
我想不明白,卻發現前方的道路被諸多螢火飛蟲照亮,那是一個微微有些高的山坡,山坡上也是寸草不生,滿是開裂的焦土。
開山依舊是一句話不說,直到帶著我翻過了整座焦土山坡,終於,視線開闊了起來,而我的心也是隨之一震。
隻見就在我們前方,無數的螢火飛蟲在高處中飛舞著,而在那些螢火飛蟲的下方,幽藍的螢火照亮了一座巨大而古老的城池!
陰獄城!我終於到了陰獄城!!
我瞪眼,隻覺得那陰獄城在飛蟲的熒光下也變成了幽藍色似的,顯得格外的神秘而陰深。
“到了……”
身前的開山喃喃著,隻停頓了一瞬,跟著繼續向著陰獄城走去。
我緊緊的跟在開山身後,一直去到了陰獄城的城門前,這才初略看清了這座幽藍色的巨大古城池。
城池是用白灰色的石塊建築而成,一眼望去,左右兩邊沒有盡頭,而且,這陰獄城也沒有城門,隻有一個幽深的橢圓洞口,洞口中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裏麵有些什麼東西。
不過,單單是向著城門洞口中望了那麼一眼,我的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片心悸,說不上來為什麼,就好像在我麵前的並不是什麼城門口,而是一張巨大的嘴,等待著吞噬進入的一切生靈。
之前在進入豐村地宮主墓室的時候,我也曾有過這樣的感覺,那種無法抑製的心悸。
這時,我身前的開山回過了頭,深深的凝視了我一眼,接著將手中的古刀遞了過來。
我有些木楞的接過了古刀,開山點了點頭,沒有往回走也沒有進入城門,而是走向了陰獄城的另一邊。
我順著看去,直到開山的身影在陰獄城的另一邊站定,我這才發現,這陰獄城的另一邊還有一個較小的城門,而那城門的一旁,還刻著一副女人的雕像……
難道就是聶老筆記中的辛追?
我瞪眼不解,開山卻是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扯了扯,似乎扯下了什麼東西,因為隔得有些距離,我也沒有看清是什麼東西,跟著開山就進入了那刻著辛追畫像的城門。
辛追……長沙王利蒼……利蒼的親衛兵……岩壁棺材……
我思索著,白錦的聲音卻是突的從我耳邊傳來。
“不用想了,這開山……是你放出來的……”
我一愣,隱隱的就有些猜測到了這開山的真實身份。
那毫無表情的臉、那冰冷的聲音、那匪夷所思的身手、那百年不死的神秘……
這開山,他嗎的是段簾!那崖壁棺材中的活人!那僅僅一刀就斬殺了屍門女人的段簾!
“可是,段簾並不是我放出來的啊!”我瞪眼皺眉,“解開墨鬥線禁錮的明明是那屍門女人啊!”
“好好想想,單單那屍門女人,可沒有解開那禁錮的道行~~”白錦跟著說道。
我聽著,回想起了當時的情景。
我被屍門女人挾持,就在那木板的棺材邊上,好像還因為屍門女人的挾持受了傷,留了血,那血順著我的肩膀,滴落在了木板上……
“是我的血!我的血解開了那禁錮?”我瞪眼,“可是為什麼我的血能夠解開那禁錮?”
“這個就要問你自己了,”白錦答著,跟著道,“不過現在,你是不是該好好看看這陰獄城城門上的雕像?”
我聽著,一瞪眼,抬頭就向著陰獄城的城門上方看去,隻見就在陰獄城的城門上方,正有一座石質雕像。
那石質雕像一隻手放在身後、一隻手放在身前,整個人抬頭昂首,似乎在望著天空似的。
當然,那石質雕像的模樣,像極了我……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早已預料到會見到這尊雕像,但是在看清這雕像的一瞬,我依舊是深深震驚。
這雕像完全就跟我一模一樣,除了它的衣著是古時的長袍,那五官、臉頰、身形,簡直就是複刻出來的我!
可是我的雕像怎麼可能在這古老的陰獄城城門上?
我瞪眼,整個腦海都炸裂般的亂了起來,這時,白錦的聲音再次從我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急迫。
“屏住呼吸!”
我一愣,還沒有搞清楚白錦什麼意思,便隻覺的身後湧來了一陣陰風。
那陰風吹的我是脖頸發涼,而同時,一股白煙從我褲兜中鑽出,白錦居然是在我身前現了身。
不等我說話,白錦伸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將我拉扯著去到了陰獄城城門的一旁。
我瞪眼,白錦又示意我看向身後,我轉身看去,心中不由得一顫。
隻見就在我的身後,正有一片黑壓壓的人影在幽藍熒光中走了過來,那些人影都沒有腳,都在焦土上飄蕩著,顯然就是之前經過焦土平原的陰魂隊伍。
隻是此時的陰魂隊伍相比之前稀疏了許多,隻有那麼十幾二十個,他們神色呆滯的走著,直到走過我和白錦的身旁,一直向著陰獄城的城門口走去。
我瞪眼看著,直到那陰魂隊伍完全的去到了陰獄城的城門口,突的,我隻覺的腳下的焦土一顫,一聲轟耳聲響從陰獄城之中炸起。
我心中一驚,一股巨大的風流已經是從陰獄城的城門口洶湧而出。
霎時,白錦張開了雙手緊緊的抱住了我,用自己的後背抵抗著強勁的風流。
風流聲和狂吼聲震耳欲聾,我隻覺的單靠自己根本就站不住腳,隻能是死死的抱著白錦,而我也同時聽了出來,這風流和狂吼就是之前我們在巨石荒地、在般若花群、在焦土平原,乃至在深淵崖壁上聽到的巨獸吼叫聲!
嗎的!原來這吼叫聲和風流的源頭就是陰獄城!
這陰獄城裏到底有什麼東西?難道真的關著一頭屬於陰間的遮天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