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蛇族聖女一聲大喝,所有的黑色巨蟒這才是爬行著退回了我們身邊。
當然,鬼霄也是喚回了僅剩的血屍們,重新讓血屍們架起了我。
我咬牙掙紮了幾下,依舊是掙不開血屍的禁錮,隻能是無奈的看向遠方黑暗中,這時,遠方黑暗中的紙人也紛紛停在了半空,沒有再向著我們逼近,憐老和僅剩的人麵獸也停了下來,沒有在向著我們發動攻擊,而是退進了黑暗裏。
“荊前輩!這可不是屍門的手段!”鬼霄在我身旁喊了起來。
“怎麼?就準你有靠山,不準我有同盟?”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回答著。
“哼!既然如此,我們後會有期!”鬼霄冷哼,跟著看向了蛇族聖女,說起了一連串苗語。
蛇族聖女死死的咬著牙,盯著前方空中小紙人的臉色鐵青,最終卻也是跺腳點了點頭,揮手就帶著黑色巨蟒們向身後褪去。
鬼霄重重的鬆了口氣,又是意味深長的笑著瞟了我一眼,同樣的號令著血屍們轉過了身。
然而,就在鬼霄和蛇族聖女轉身的一刻,他們又是號令著黑色巨蟒和血屍們停下了腳步,隻因為,就在我們身後的黑暗中,同樣的聚集了一片飄忽在空中的紙人……
我瞪眼,鬼霄和蛇族聖女也是同樣瞪眼,同時,我們的身後傳來了另一個陰沉的男人聲音。
“還沒有搞清楚局勢麼?就沒想過為什麼我一直沒出手?鬼師的人,一向都是這麼自大,這麼蠢麼?”
鬼霄和蛇族聖女一起回頭,連帶著駕著我的血屍們。
我循著聲音的源頭看去,隻見就在遠方的黑暗的邊緣,一個成人大小的慘白紙人正站立著。
那紙人和之前我在豐村地宮見識過的模樣相同,一張慘白的臉上畫著栩栩如生的五官,像極了一個完全沒有血色的人。
“既然紮紙匠的人也參與了進來,那麼,請問閣下尊姓大名?”鬼霄在我身旁咬著牙喝著。
“少來這一套,”那慘白的紙人一揮手,跟著卻又是發出了一陣陰森的笑聲,“不過你硬要攀關係的話,可以叫我爸爸~~”
“滿嘴噴糞!”鬼霄上前一步,伸手一指那慘白紙人,“你他嗎別蒙我!同是邪門八道,你的任務也是帶著這小子回去交差吧?那你可知道,你的同盟,那屍門的人,是想殺了這小子,到時候,我們就隻能帶著這小子的屍體回去受罰了!”
“嘖嘖嘖,你錯了~~”那慘白紙人搖了搖頭,跟著又是看向了我,一雙明明是畫上去的筆墨雙眼,卻讓我渾身一顫,“我的任務並不是活捉這小子,而是帶這小子身上的一件東西回去,至於這小子的死活,我可不會管~~”
我聽著,不由的就皺起了眉。
東西?我身上的東西?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被紮紙匠一門的人惦記?
難道是白錦的肉身香囊,這說不過去啊,不過我身上也沒有什麼值錢或者有價值的……
對了!那從地宮中帶回來的人骨!
不過那就是一節普通的人骨啊,值得這紮紙匠一門的人犯險麼?或者說,這紮紙匠的人搞錯了,以為我在地宮中帶了什麼寶貝出去,也沒有想到我帶出去的東西就是一節人骨?
想著,我又想到了在地宮中的時候,一眾邪門的人賭上性命,結果那盒子裏的就是一節普通的人骨。
想到這兒,我不由得就笑出了聲,頓時,鬼霄和蛇族聖女紛紛皺眉看向了我,連前方黑暗邊緣的紙人也是盯著我一歪腦袋。
“怎麼?這是嚇瘋了麼?小子,你笑什麼?”紙人那張不開的嘴裏發出了陰沉的聲音。
“我笑你們費盡心機,死傷無數,卻不知道,那地宮中我帶走的東西,就他嗎是一節破骨頭!”我大笑。
然而,伴隨著我的笑聲,那紙人竟然是同樣的笑了起來,連我一旁的鬼霄也是盯著我打量起了我的周身。
我一愣,慘白紙人的陰沉聲跟著傳來。
“沒錯,我們要的,就是那一節人骨~~”
我聽著,隻想這陰門的人都瘋了吧,拚死拚活就為了一根骨頭?
然而,還不等我多想,我身旁的鬼霄是伸手就在我衣物中搜了起來,那泛著青光的雙眼中帶著一絲莫大的貪婪。
我死死皺眉,紙人的聲音跟著傳來,帶著一絲急切。
“鬼霄!你他嗎別動!不然我就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伴隨著慘白紙人的怒喝,在空中包圍著我們的諸多小紙人紛紛是再次動作了起來,向著我們飄蕩而來。
隨之,搜著我周身的鬼霄這才是停下了動作,回頭瞪著那紙人,神色中滿是憤怒。
“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慘白紙人一笑,伸手指向了我,“把那小子交出來,不然……”
“不可能!”鬼霄猛地揮手打斷。
“沒有什麼不可能!”慘白紙人同樣喝著,“鬼霄,除非你想找死~~”
“找死?”鬼霄冷冷一哼,從衣物中掏出了一柄黑色的折扇,一翻手,那折扇就仿佛變戲法似的燃起了火焰,“真以為你威脅得了我麼?”
瞬間,遠方黑暗邊緣的慘白紙人陷入了沉默,隻是一雙墨眼死死的盯著鬼霄。
“你們紮紙匠的手段雖然精妙,可是,紙人終究是紙人,隻要是紙,就一定怕火~~”鬼霄瞪著慘白紙人笑著,“你說,這兒這麼多屍身,特別是屍門的人獸,那可是極易燃燒的玩意兒,要是我點燃了它們,你這些紙人,近的了我們的身麼?”
鬼霄說完,揚了揚手中燃燒著的折扇,而慘白紙人也是一揮手,頓時,那些逼近我們的小紙人們紛紛停下了動作,向著四周黑暗中退去。
“這樣一來,你連身都進不了,還有什麼籌碼跟我談判?”鬼霄瞪眼繼續說著。
然而,慘白紙人沒有在出聲,反倒是一直沉默的沙啞聲再次從慘白紙人身後的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絲譏笑。
“我們確實進不了你們的身,但是,並不代表別的東西進不了你們的身~~”
我聽著,心中一驚,鬼霄也是一瞪眼,而就在同時,我隻聽到身旁傳來了幾聲悶響,瞬間,駕著我的血屍們紛紛鬆了手。
我失去平衡,在大驚間向著地麵跌去,而又是一隻有力的手摟住了我的腰,緊接著帶著我向著慘白紙人那邊狂奔而去。
我瞪眼扭頭,隻見摟著我的人竟然是憐老!
我心中驚駭,鬼霄和蛇族聖女的咒罵聲同時從我身後響起,隨之,數十條黑色巨蟒箭一般的躥著追了過來。
“得不到就毀掉!殺了他!為我女兒報仇!!”
伴隨著黑暗中嘶啞的狂吼聲,摟著我的憐老猛地刹住了腳,揮舞著利爪就襲向了我的胸口。
那一瞬,我盯著憐老泛著血絲的雙瞳,心中明白,他已經完全不是嫉惡如仇的憐老。
那一瞬,我幾乎要閉上眼接受死亡。
那一瞬,一陣破空的咻聲,從我頭頂上方轟耳傳來。
我睜大了眼,隻看見一道寒芒從上方黑暗中閃落,生生襲向了憐老的頭頂。
伴隨著一聲巨響,憐老的身子猛地沉了下去,連帶著整個焦土地麵都是一顫。
我摔倒在了一旁,瞪著眼看向憐老,隻看見憐老的頭頂插著一柄黑色的古刀,生生將憐老釘死在了焦土之中。
我認了出來,那是憐老的黑色古刀,沒想到最終卻終結了憐老……
我腦海中陷入了一片空白,就呆呆的盯著憐老的雙眼,直到憐老雙眼中的血絲散開,恢複了那往日的淩厲神色,直到憐老那淩厲神色的雙瞳也開始渙散,直到最後,呆滯著再沒有了絲毫變化……
我就呆呆的盯著,就呆呆的盯著,直到憐老的屍身上浮現出了一道模糊的黑影,那黑影站了起來,對著我微微點了點頭,張著的嘴似乎在說著什麼。
我努力辨認,終於看了出來,那黑影說的隻有兩個字……憐霜……
下一瞬,黑影騰空飄散,消失在了我頭頂上方的黑暗中……
我重重的喘息,心中的思緒無比的繁雜,我扭頭看向四周,隻看見所有人都呆愣了神色,死死的盯著我麵前插在憐老屍身頭頂的古刀。
“看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了……”鬼霄的聲音從我身後喃喃著響起。
下一刻,四周的紙人再次飄出了黑暗,連帶著僅剩的一群人麵獸,蛇族聖女和鬼霄也紛紛號令著黑色巨蟒與血屍,將我生生包圍。
不過,雖然眾人陣仗頗大,卻也隻是包圍而已,沒有任何一方擅自逼近。
我回頭,也不顧場上的形勢,衝著被古刀貫穿頭頂的憐老跪了下去,深深的磕下了頭。
這一次,憐老沒有像那一次在河岸邊時再出聲,也沒有再說什麼老頭子還沒死,也永遠不會再說了……
我趴在地上、磕著焦土,死死的咬著牙,隻覺的心中無比的疲倦,疲倦的不想再去想任何事兒,疲倦的不想再動作絲毫。
然而就在這時,我隻聽到身後傳來了鬼霄的驚呼聲,同時,一個沒有絲毫波瀾,帶著冰山質感的聲音從我麵前低低響起。
“天上地下,諸天神魔,沒有一人,值得你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