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聲蒼老的聲音,從猛禽喉嚨中發出似的,可是,黑色巨蟒已經爬到了猛禽的麵前,蛇族聖女也根本沒有時間再下令讓巨蟒停止動作。
下一刻,黑色巨蟒長大了血盆大口,衝著猛禽就咬了過去。
我心中一縮,黑色巨蟒的碩大頭顱在張開大嘴之後生生遮擋了老君雕像下的猛禽和攀天。
視線受阻,黑色巨蟒的嘴卻一直張開著,並沒有咬下去。
我皺眉,下一瞬,伴隨著一聲蒼老的大喝,我隻看到黑色巨蟒的頭顱一斜,猛禽從它腦袋後顯現了出來,竟然是用雙手撐著黑色巨蟒的上下顎,使得黑色巨蟒根本就合不攏嘴。
緊接著,猛禽轉身一甩,那整條黑色巨蟒竟然生生被猛禽抓著巨嘴砸向了岩石的另一邊,黑色巨蟒隨之狠狠的砸在了另一邊的峭壁上,還好它砸上峭壁的同時用巨尾勾住了一旁峭壁的繩網,以至於並沒有掉下深淵。
“滾!”猛禽再次開口,卻是轉身瞪向了我們這邊。
跟著,我身旁的鬼霄也在蛇族聖女的身旁急切的說起了苗語,看來是在勸蛇族聖女停手。
蛇族聖女深深的瞪了猛禽一眼,跟著冷冷一哼,一揮手,那岩石一邊的黑色巨蟒這才是爬了回來,接著,蛇族聖女和鬼霄也沒有再去看猛禽,而是號令著黑色巨蟒和血屍繼續向著深淵之下攀去。
我被血屍們駕著,在掠過岩石的瞬間,我斜著腦袋看向岩石上站立的猛禽,我根本無法猜測猛禽現在的意識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他是般若花王的話,根本就沒有必要救攀天,如果他不是般若花王而是猛禽的話,他也不可能那麼厲害,更加不可能對於我的被縛坐視不管。
唯一的可能……就是猛禽和般若花王共用了身軀,造成了記憶混亂,所以他隻記得攀天而並不記得我,畢竟我才跟他相處幾天而已,而攀天可是十幾年的交情。
想著,我心中卻是重重的鬆了口氣,因為這樣一來,最少猛禽的意識並沒有消失,也就代表猛禽並沒有死。
這真的是不幸中的萬幸。
我不由得就咧嘴笑了笑,同時,鬼霄的聲音從我身旁尖銳而譏諷的響起。
“小子,你居然還笑的出來,心理素質不錯嘛~~”
我沒有理會鬼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鬼霄也沒有惱怒,而是扭頭看向了深淵的黑暗下方,神色中始終帶著一絲擔憂。
我當然知道他在擔憂什麼,他本可以帶著我回去交給千戶領賞,現在卻因為蛇族聖女的怒火不得不進入深淵之下。
鬼知道這深淵之下等待我們的是什麼,不過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兒。
就這樣,被血屍駕著,又有巨蟒開路,我在繩網上下行的速度比之前與猛禽和攀天他們在一起時快上了數倍。
身旁的峭壁在視線中不斷後退,直到就在我們下方的峭壁上,出現了一尊巨大的石質雕像。
蛇族聖女揮手讓所有黑色巨蟒慢了下來,鬼霄也是號令著駕著我的血屍們放慢了速度,隨之,我們緩緩去到了那巨大的石質雕像一旁,我扭頭看去,隻見那雕像三頭六臂,神色猙獰,手中還握有兵器,一副凶狠無比的模樣。
我心中一動,不是因為被這三頭六臂的雕像震住了,而是因為這雕像我見過,就在豐村地宮耳室中,那巨大的阿修羅雕像!
我日!這兒怎麼也有阿修羅雕像?
我瞪眼,身旁的鬼霄卻是冷冷一哼,接著意味深長的瞟了我一眼。
我皺眉,鬼霄和蛇族聖女又是紛紛揮手,頓時,黑色巨蟒和架著我的血屍們再次向著深淵下方攀去。
然這一次,並沒有再向下行進多久,我終於是在黑暗的盡頭看到了一片寬廣幽暗的地麵。
我長出了一口氣,心中不由得就有些喜悅。
嗎的!曆經兩天的時間,我終於到了這深淵的地麵,雖然現在已經被鬼霄抓住,不過看見地麵的感覺還真好,至少不用提心吊膽的刮在峭壁繩網上。
歎著,黑色巨蟒和血屍們也紛紛下到了地麵,我扭頭四顧了一番,隻見這深淵地麵也是一片漆黑的焦土,和深淵之上沒有多大的差別。
隻是此時的漆黑焦土上,無數的血屍和人麵獸的屍身遍布了我視線中的每一處,其中還有一條巨大的黑色巨蟒,並且,那黑色巨蟒竟然還在地上扭曲著身子抽搐著,不停的吐出鮮紅的信子,看來並沒有即刻死去。
頓時,我身旁的蛇族聖女眉峰一皺,衝著那抽搐的巨蟒一揮手,隨之,她坐著的黑色巨蟒飛快的就躥了過去,去到了抽搐的巨蟒身邊。
鬼霄號令著血屍帶著我一起走了過去,我隻看見蛇族聖女走下了坐著的黑色巨蟒頭頂,赤著一雙嫩白的雙腳去到了抽搐的巨蟒頭顱邊。
她蹲下了身,伸出了纖細的玉手,擺動著玉手手腕上戴著的銀飾品,發出一陣陣悅耳的聲響,也就是在這悅耳的聲響中,蛇族聖女撫上了巨蟒的頭頂,張嘴說出了一連串輕柔的苗語。
伴隨著銀飾的悅耳聲和蛇族聖女的輕喃,那巨蟒突的就安靜了下去,不再抽搐也不再張嘴吐信,而是趴在地上微微的起伏著身軀,大瞪的雙眼也是緩緩閉上,直到蛇族聖女從衣物中摸出了一柄鋒利的苗刀……
我閉眼,隻聽一聲悶響,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蛇族聖女正在用一塊白布擦著苗刀上的鮮血。
鮮血染紅了整塊白布,蛇族聖女將白布蓋在了巨蟒的雙眼上,這才站起了身子,一雙水靈的眼睛看向了前方的黑暗中,卻是猙獰著臉頰吼出了一句蹩腳的漢語。
“出……來!”
蛇族聖女憤怒的聲音在整個黑暗空間中回響著,直到鬼霄的尖銳聲音同樣從我身旁響起。
“荊前輩!出來吧!現在知道夾著尾巴做人了?丟不丟你們屍門的臉?”
短暫的寂靜,直到前方的黑暗之中,那熟悉的沙啞聲同樣響起。
“怎麼?有了靠山就不叫叔了?”
沙啞聲落罷,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人影身後還跟著一片伏在地上的黑影,直到他們走出黑暗我才看清,當頭的正是已經被屍門改造過的憐老,而在憐老的身後,還跟著一片猙獰嘶吼的人麵獸。
我盯著憐老的模樣心中不是滋味,身旁的蛇族聖女卻是死死的皺起了眉,那姣好的麵容上帶著無比濃烈的殺機。
下一刻,再沒有絲毫的鬥嘴,蛇族少女猛地一揮手,圍繞著我們的黑色巨蟒們紛紛長大了巨嘴,盡數向著對麵黑暗邊緣的憐老和人麵獸襲了過去。
同時,鬼霄也是一伸手,直接反擒住了我的肩膀,隨之,那原本駕著我的血屍們也是衝進了黑色巨蟒的隊伍中,加入了戰鬥。
我被鬼霄反擒著肩膀,奮力的掙紮了幾下,卻又是被鬼霄一腳踹到了胸膛上,疼的我是呲牙咧嘴。
“小子,別動歪腦筋,不然要你小命不保!”
我回頭狠狠的瞪了鬼霄一眼,這時,場麵之上,黑色巨蟒和血屍已經與憐老和人麵獸鬥了起來。
“荊前輩,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這樣的戰鬥毫無意義!”鬼霄衝著遠方的黑暗中吼著。
其實鬼霄說的沒錯,除了憐老以外,那些人麵獸根本就不是巨蟒和血屍的對手,場上的局勢在開戰了一瞬間便變為了一邊倒。
隻有憐老,隻有憐老揮舞著利爪,在一眾巨蟒和血屍之中穿梭,身形敏捷的像一隻猴子,巨蟒和血屍根本奈何不了他。
我盯著戰場中的憐老咬牙,心中的思緒再次繁雜了起來,而這時,我卻是瞟眼看到一片白晃晃的東西從遠方黑暗的空中飄來,我定眼看去,隻見那些白晃晃的東西竟然是一個個蒼白的小紙人!
那些小紙人都隻有一米不到的樣子,卻是有上百張之多,飄飄蕩蕩的向著戰場上空覆蓋。
我皺眉,身旁的鬼霄卻是變了臉色,扭頭向著蛇族聖女急切的說起了一連串苗語,似乎在忌憚什麼。
然而蛇族聖女卻並沒有理會鬼霄的話語,而是狠狠的瞪了鬼霄一眼。同時,那些飄蕩在戰場空中的紙人在一瞬間墜落,盡數覆蓋在了戰場中的數條黑色巨蟒的身軀上。
一時間,那些被紙人覆蓋的黑色巨蟒竟然是停下了對人麵獸的攻擊,紛紛在焦土上不停的扭曲著身子打起了滾,模樣十分的痛苦。
我心中一驚,向著那些巨蟒看去,隻見那些巨蟒身上的白色紙人竟然漸漸變為了鮮紅的顏色。
嗎的!那些紙人在吸黑蟒的血!
我隻覺的是匪夷所思,直到那些紙人渾身完全血紅,這才是從巨蟒的身軀上紛紛脫落,而那些被吸血的巨蟒皆是無精打采的疲倦模樣,完全的伏在地上,連麵對人麵獸的攻擊都反抗的非常勉強。
這時,我身旁的蛇族聖女終於是瞪大了雙眼,而在遠方的黑暗中,更多的小紙人從空中飄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