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樣的瞪眼,不錯,那就是一張黑白照片的一角,被完全的掩埋在了歲月的塵灰下。
我湊下了身,沒有再用手,而是對著那木桌吹了吹。
頓時,灰塵四起,直鑽我的鼻翼,我揚手揮了揮,隻見那灰塵散開之後的木桌上,正有一張數人的黑白合照。
我細細看去,隻見照片下寫著的日期是二十多年前,而照片之上,是一排穿著迷彩服的人員,其中有男有女,看模樣都還很年輕。
“誒……”
這時,我身旁的猛禽一指照片中的其中一人,看向我就皺起了眉:“老弟,這人……是不是就是你二叔?”
我心中一驚,瞪眼就向著猛禽指著的那處看去,瞬間心中就是一跳。
媽的!確實是我二叔!
我二叔就站在人群的最右邊,靠著一個女人的肩膀,還有些稚嫩的臉上,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雖然這照片上的二叔看起來非常年輕,但是我絕對不會認錯,這人就是我二叔!
這他嗎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二叔怎麼會在這隊伍裏?
我瞪眼,腦海中的思緒繁雜成了一鍋粥。
二叔在二十多年前就來過了這兒!那時候我還沒有出生……
我想著,猛地就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據聶老的筆記描述,我二叔一進影門就直直的盯著壁畫中陰獄城城門上方的雕像……
我日!
二叔二十多年年前到過這兒,要是他也到過陰獄城的話,那麼,在二十多年前他就應該見過陰獄城城門上的雕像。
而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出生……
一時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從我心中泛起,我突的就想到了二叔留給我的信,信上說,我的生世遠遠沒有命格無陽那麼簡單。
還有二叔在地宮中與邪門的人翻臉的時候,他說要不是他找到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費……
找到了我……
找到我……
如果二叔在二十多年年前真的進了陰獄城,見到了我的雕像,然後因為某些原因,按照那雕像找到了一模一樣的我。
我想著,又是聯想到了聶老筆記中帶走殷紅的黑影。
黑影讓聶老找到我去換殷紅,那麼,二叔會不會也遇到了黑影,而他們之間,還達成了什麼交易……
我越想心中越寒,直到我想到一件能夠反駁我所有想法的事兒。
我二叔可是在我八歲的時候來到我身邊的,如果他真的不是我二叔,是尋著雕像找來的,我八歲的時候,也跟那雕像不一樣啊……
我這樣想著,心中重重的出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我始終堅信二叔不會害我,我可是跟二叔朝夕相處了整整八年,二叔要害我的話早就下手了。
可是,這二十多年前的照片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兒?
我完全想不通,腦海中的思緒不停的翻滾著,翻滾的我一陣頭疼。
這時,身旁卻又是傳來了攀談的聲音,帶著一絲驚呼。
“這邊!這邊有腳印!”
我一愣,扭頭看向攀天,隻見攀天正站在帳篷外,指著地麵上的一處。
我與猛禽走了過去,隻見就在攀天所指著的地麵上,正有一排踏在灰塵中的腳印。
腳印還挺明顯,穿的是軍靴,我用腳對了對,比我大一些,應該跟二叔的差不多……
二叔來過!
我心中一喜,不管怎樣,二叔沒有出事兒就是天大的喜訊!
我扭頭看向腳印的來處,隻見依舊是一片黑暗的焦土平原,我再看向腳印的去處,心中卻不由得就是一驚。
隻見這腳印竟然是直直的延伸向了帳篷外的懸崖邊緣……
沒有轉彎,一直到懸崖邊緣,然後就消失了……
這麼說的話,我二叔是掉下懸崖了?
我心中大驚,要知道那長河的水那麼洶湧,墜進深淵中都沒有絲毫的回聲,這深淵不知道他嗎的有多高!
我想著,沿著腳印就去到了懸崖的邊緣,在接近邊緣的三米處趴下了身,謹慎的爬行了過去。
探出腦袋向著深淵下看去,隻見深淵之下還是一片漆黑,並且依舊不停的冒出霧氣,隻是這靠著懸崖峭壁的一麵,似乎有些什麼網狀的東西,一直延伸到深淵之中。
我揉了揉雙眼,細細看去,這才看了出來,這靠著懸崖峭壁的網狀東西,居然是一張麻繩,一張網狀的麻繩,一直延伸到深淵的黑暗之中……
我心中震驚,一旁的猛禽卻是伸手摸了摸那懸崖峭壁上的麻繩。
“特質的軍用繩,含有金屬成分,輕便,而且百年不損。”
我聽著,有些木楞的點了點頭,這麼說的話,我二叔是沿著這麻繩下了深淵?
我長出了一口氣,隻覺的是匪夷所思,而就在這時,另一旁的攀天又是伸手就捂住了我的嘴。
我一愣,卻又是聽到,懸崖上的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聲響……
我瞪眼,扭頭循著聲響的源頭看去,隻見竟然是帳篷圍著的木架之中……
頓時,一旁的猛禽對我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翻身持著步槍就向著帳篷中的木架下走,而我和攀天當然也是跟了上去。
直到我們進入木架之下我才聽了出來,那是一陣富有規律的聲響,“噔-噔-噔-噔”,就從木架下的木桌上傳來。
我皺眉,死死的看向了木桌的方向,頓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聲音……是從木桌上的古老電台中發出來的……
媽的!誰在向這帳篷中發電報?
我瞪眼,猛禽又是第一個持著槍去到了木桌前,跟著對我們揮了揮手。
我和攀天齊齊走了過去,隻見古老電台上的喇叭正傳出那有規律的聲響。
“咋們聽麼……”我身旁的攀天說著,瞟了瞟我和猛禽,神色中也是泛起了一絲不解。
“媽的,”猛禽罵了一句,“管他什麼情況,既然有電報,說不定這兒就還有人,總比我們現在孤軍奮戰強!”
說著,猛禽伸手就摁下了古老電報的接聽鍵。
跟著,我們是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直到那古老電報的喇叭中傳來了滴的一聲。
我一愣,跟著,又是兩聲滴滴聲,接著,又沉默了一小會,滴滴聲再次響起。
我瞪眼不解,正想說話,猛禽卻是對著我一揮手,盯著古老電台的雙眼中滿是鄭重。
見狀,我也沒有再出聲,一直到那古老電台喇叭中的聲音完全平靜了下去。
“怎麼回事?”我看向猛禽問道。
猛禽瞪著個眼,也沒有了之前對什麼東不在乎的神色,微微搖了搖頭之後道:“這……這是摩爾斯密碼……”
我一愣,猛禽接著搖著頭道:“一種間諜密碼,用來代表某些情報,防止被人竊聽。”
“情報?”我盯著猛禽瞪眼,“那剛才的聲音代表著什麼情報?”
猛禽愣了愣,伸出一根手指在木桌上敲了起來,其頻率和剛才電台喇叭中的近乎一樣。
“三五三,”猛禽喃喃著,“不會錯,雖然不做雇傭兵很多年了,但是摩爾斯密碼可不會忘,是三五三,三個數字。”
“三五三?”我皺眉,“三五三又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猛禽搖頭,“或許就是三個數字,或許這數字代表著一種代號,而如果是代號的話,我們沒有代號藍本,是不可能解的出來的。”
我聽著,又是想到了剛才懸崖峭壁上的網狀麻繩……
會不會深淵之下也有這麼一個據地,哪兒也有一台古老的電台,而發電報的人……會不會是下去了的二叔?
我心中一動,又是搖了搖頭。
就算二叔下了深淵,他也並不知道我們在懸崖上,那麼,他根本沒有必要發這些電報……
那麼,有沒有可能,這些電報不是發給我們的……
瞬間,我渾身都是一顫。
或者說,這深淵下發電報的,或許不是我二叔……
媽的!
我重重的甩了甩腦袋,停止了瞎想,這時,猛禽和攀天又是看向了我,似乎在等待著我說什麼。
“怎麼了?”我盯著兩人問道。
“老弟,現在的情況你也了解了,如果那腳印真是你二叔留下來的,那麼你二叔多半已經下了深淵,你看,你要不要跟下去?”猛禽說道。
“當然。”我想也沒想。
“那就好,”猛禽也是點頭,“我覺得吧,陰獄城應該就在這深淵下麵,之前黃陵不是說了麼?冥河水指引陰魂去往輪回之地,那長河的水,可都是墜在了深淵中。”
“喲,”這時,攀天接過了話,盯著猛禽笑了笑,“四哥,很少看到你有這麼頭腦清晰的推理啊~~”
猛禽瞪了攀天一眼,接著盯著我向懸崖那邊甩了甩腦袋。
“現在下去還是休息一下?”
“休息就不用了吧,”我搖了搖頭,長出了一口氣,“死了之後,大把的時間休息。”
說完,我轉身就與猛禽和攀天一起再次回到了懸崖邊。
我瞟了瞟懸崖下的深淵,心中的思緒依舊那麼的繁雜。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叔為什麼會在二十多年前來過這兒?為什麼白錦會答應我進苗荒找陰獄城?還有那詭異的摩爾斯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