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猛禽直接搖醒了一旁的攀天,跟著又對著攀天指了指黃陵,悄悄地就繞到了黃陵身後的方向。
攀天也是會晤,繞道了另一旁,這樣,我們就形成了一個三角形,將黃陵包圍在了其中。
當然,黃陵要是真的醒過來了,對於我來說可是個好消息,因為那樣的話,我至少能夠知道二叔他們發生了什麼事兒,知道二叔現在還安不安全。
就這樣,我們呈三角形包圍了黃陵,直到黃陵的眼皮不停的跳著,直到她在啊的一聲大叫中撐手坐起,瞪著眼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我和猛禽與攀天都沒有當先開口,看黃陵的模樣,她的情緒好像十分的不穩定。
果然,黃陵在喘息之後,抬頭就瞪向了我,居然又是縱身一躍就向著我撲了過來,嘴中還嚷嚷著去死之類的話語。
我當然是有所準備,一個後滾翻躲開了黃陵的撲襲,同時,另一邊的猛禽和攀天一擁而上,一人摁住了黃陵的一邊肩膀,將黃陵死死的摁在了巨石上。
“你別激動!別激動!”我趕緊去到了黃陵身旁,生怕她一個激動又暈了過去。
“我們是人,不是那些花變得,我叫肖陽,你們的雇主是我二叔,我們比你們晚了幾天進苗荒,我們剛才已經背著你穿過了那些花群,我們已經沒有危險了!”
“不……不是花……”黃陵盯著我瞪著眼,停下了手中的掙紮。
“對對對!我們不是花!”我急說著,又從背包中翻出了她的筆記本,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到了麼?這是你的筆記本,我在巨石地那邊撿的,我們不是花,是比你們晚幾天進苗荒的影門中人。”
黃陵盯著我手中的筆記本就是一瞪眼,接著,那瞪著的雙眼中閃了閃,竟然泛起了一股閃爍的晶瑩。
我一愣,下一瞬,黃陵直接是哭出了聲,雙眼中的眼淚不停的掉落。
“你們不是花……你們不是花……”
我聽著黃陵的喃喃,瞟了一眼擒著黃陵雙臂的猛禽和攀天,猛禽和攀天也是點頭,鬆開了黃陵的手臂。
隨之,黃陵靠著巨石抱著腿、埋著腦袋在雙腿間不停的哭了起來,那哭的可謂是撕心裂肺,哭的我聽著心裏都有些不得勁。
我向著猛禽和攀天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要打擾黃陵,一直到天空中泛起了魚肚白,一直到整個天色都亮了起來。
黃陵終於是在天色亮起的時候停下了哭泣,盯著天空中的陽光愣了神,直到她垂下頭,腦袋再次埋在了雙腿間。
我看著黃陵傷心欲絕的模樣,也無法去想象她心中的悲傷。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存在感同身受,除非真的經曆過,黃陵的隊伍至少有十幾人都變成了般若花的寄宿體,或許其中有她的朋友、親人,或者愛人……
當身旁的一切在一瞬間盡數失去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痛楚?
我無法得知,我隻知道,要是二叔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我不會比黃陵好到哪兒去。
搖頭想著,一旁的攀天又是戳了戳我的肩膀,我扭頭看去,隻見他遞來了一包壓縮餅幹和一個水壺,指了指黃陵的方向。
我點頭接過,去到了黃陵的身旁,將壓縮餅幹和水壺遞了過去:“吃點吧,你身子應該還很虛弱。”
黃陵沒有伸手來接,卻是不停的搖起了腦袋。
“死了……都死了……”
我心中一驚,急忙道:“那我二叔……”
“不知道,”黃陵說著,終於是抬頭看向了我,一張還算清秀的臉頰上滿是淚痕,“我們經過巨石群時,中了花香幻術,一路撤退進了叢林,一直到那些怪異的植物裏,我們在那些植物中紮了營,卻沒有想到……”
說著,黃陵又是抽泣著哭了起來,不停的搖著腦袋:“都死了……除了我都死了……風哥,風哥變成了那些花,他追我,我就跑,一直跑,跑出了那些植物群,直到我跑不動了我就上了一棵樹。
風哥就在樹下麵守著我,我不敢下去,一直在樹上待著,我也不知道我待了多久,我吃光了所有的幹糧,直到我看到樹下聚集了更多的花人,我想再待下去也是死,不如就跟他們拚了……”
我聽著,終於明白了黃陵怎麼會在那顆樹上,看到了我們又怎麼會從樹上跳下來,對我們發動攻擊。
原來,黃陵還真是被那男屍追上樹的,而她從樹上跳下來,是把我們也當做了感染般若花的人,想跟我們同歸於盡。
“那我二叔,你有沒有看到我二叔?”我盯著黃陵追問。
“不知道……”黃陵搖頭,“我並沒有看到你二叔被那些花吞噬,我也沒有看到你二叔去了哪兒,當時太混亂了,到處都是血,我隻知道跑,不停的跑……”
我聽著,心中又是欣喜又是不安。
黃陵說沒有看到我二叔,代表著或許我二叔遇了難,或許我二叔逃了出來,一切都是半分之五十的概率,我能做的,隻有祈禱我二叔並沒有出事兒。
“行了,不要去想那些事兒了,現在你已經安全了,先吃點東西吧。”我搖了搖腦袋,將手裏的壓縮餅幹和水壺遞給了黃陵。
黃陵這才是點了點頭,接過了我遞過去的東西,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來。
這時,一旁的猛禽又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卻也是看向了黃陵:“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都別想太多,天色已經亮了,休息一下我們就上路。”
我點了點頭,黃陵卻又是愣了愣,跟著放下了壓縮餅幹和水壺,盯著我瞪眼道:“你們要去哪兒?”
“陰獄城啊,”我盯著黃陵說著,指了指遠處的般若花群,“我們已經穿過花群了,二叔如果也逃出來了,他肯定會去陰獄城,我必須找到他,而且,我還有些事兒,必須去陰獄城弄清楚。”
我說完,黃陵卻是一瞪眼,對著我和猛禽就不停的擺手。
“不能去!不能去陰獄城!!”
我一愣,盯著黃陵皺眉:“怎麼不能去?”
黃陵依舊搖頭,卻又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個圓形的銅盤,接著放在了地上。
我順著看去,隻見那銅盤上刻著五行八卦,應該是用來測風水的風水羅盤。
然而此時,那風水羅盤上的天池針竟然是不停的轉動著,絲毫不見停下來的征兆。
“看見了吧?”黃陵說著,神色驚慌的指著風水羅盤,“在花群中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地界風水已經亂了,越往深處越亂,根本就不是人間的地界!我們不能再深入下去了!”
我聽著,瞬間就聯想到了白錦說過的話,她說般若花出現之地,就是陰間的邊緣。
難道,我們前方的焦土平原,就是通往陰間的路?或者說,我們已經在陰間了?
我有些心悸,一旁的攀天卻是不以為然的一揮手:“大驚小怪做什麼?這苗荒中磁場異常又不是罕見的事兒,這羅盤的天池針本就是磁石所鑄,當然會受到影響。”
“不!”黃陵對著攀天瞪眼搖頭,“就算磁場異常,天池針也應該是一直指著某一個方位,而不是這麼混亂,總不可能,這四麵八方都有磁場吧?”
我聽著,隻覺的黃陵說的挺有道理,而這時,猛禽又是在一旁插過話。
“我不管前麵有什麼,陽間也好陰間也罷,我猛禽不是怕死的人,我必須完成老大交代下來的任務,哪怕是賭上自己的性命。”
說完,猛禽持著M41就出了巨石,直徑向著焦土的前方走去,當然,攀天也沒有絲毫猶豫,同樣的持槍跟上了猛禽。
我瞟了瞟兩人,又看向了黃陵,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也必須找到陰獄城,而且,這回去的路也不太平……”
說著,我指了指後方的般若花群:“你也看到那些花了,難道你還想再進去一次?”
黃陵同樣順著我的手指看向了後方的般若花群,跟著渾身都是一顫,神色中明顯流露出了畏懼。
“所以,跟著我們走吧,或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這苗荒不是世界盡頭,肯定有從另一邊出去的路。”說完,我對著黃陵就伸出了手。
黃陵猶豫了一瞬,瞟了瞟般若花群,又瞟了瞟前方的猛禽和攀天,最終還是點頭握上了我的手。
跟著,我帶著黃陵便跟上了前方的猛禽和攀天,一起向著焦土的前方走去。
沒走一會,天空中便布滿了烏雲,完全的遮住了陽光。我們就在烏雲下走著,眼前除了焦土還是焦土,就好像無邊無際的大海,一望過去,盡是焦土平原,連一棵植物,或者一個小山坡都沒有。
這讓我心中非常的不安,因為我想到了一件事兒。
既然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焦土平原,那麼,昨晚從焦土深處傳來的陰間巨獸般的吼聲,還有那席卷一切的風,又是怎麼來的?
不可能是憑空而起,或者從天上烏雲中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