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盯著倒在黑色大床上的梟鷹和阿秀,不知怎麼的,我並沒有那麼的為梟鷹的死感到傷心或不值。
這應該也是梟鷹一直想要的吧,終結這段斷孽緣……
想著,那大床上梟鷹和阿秀的屍身卻又是同時抖動了起來。
我心中一驚,隻想難道是剛才那被阿秀做成蠱人的蠱族少女咬了梟鷹,所以梟鷹變成了蠱人?
然而,並不是如我所想,我隻看見,那梟鷹和阿秀的胸膛心髒部位紛紛噴出了一股鮮血,跟著,兩條蟲形黑影從兩人胸膛的傷口中順著鮮血爬了出來。
它們交換了位置,梟鷹的蟲形黑影去到了阿秀的胸膛傷口中,阿秀的則去到了梟鷹的胸膛傷口中。
就這樣,躺在床上的梟鷹和阿秀再沒有了動作。
我知道,那兩條蟲形黑影就是情絲蠱的蠱蟲,它們是梟鷹和阿秀的心頭血所化,如今也各自回到了各自原本的位置……
這段孽緣,終究是完全結束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渾身上下依舊處在無法發力、無法叫喊的情形中。
而就在這時,我突的就聽到我身後的外廊外傳來了一聲蠱族族人的驚呼聲,應該是在廣場的位置。
我心中一動,更多的驚呼聲潮水般的傳了過來,又快速的演變成了一陣陣哀嚎。
我聽著那些驚呼,心中不由得就想到了梟鷹和白錦推測過的,今天可是蛇族聯合鬼師一門進攻蠱族的日子!
我心中焦急了起來,白錦的聲音也是在我的耳邊響起,隻是非常的微弱。
“是蛇族的人……蛇族的人入侵了……”
我聽著白錦的聲音,心中是更加的焦急。
我無法開口,無法詢問白錦的概況,她自從被狼魂銅錢束縛之後,在我耳邊說話的語氣都非常的虛弱,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是心中非常的不安。
這時,白錦的聲音再次從我耳邊響起,卻是更加的虛弱。
“我們得快些離開……傻子,傻子你說……你說我撐不撐得住?”
我聽著,心中更是一驚,而白錦傳來的聲音中卻又是泛起了一陣笑意,跟著,我隻聽到白錦的笑意一轉,發出了一陣咬牙切齒的喊聲。
“嗯~~嗯!!”
下一瞬,我褲兜中的香囊不停的抖動了起來,而白錦在我耳邊咬牙切齒的喊聲也是愈發的恨,直到一股白煙混合著一股黑煙從我的褲兜中猛地躥出,雙雙跌落在了我麵前的地上。
正是陰魂狀態的白錦!
白錦就跌在了地上,而在她的周身,還壓著數道黑灰色的黑影!
那些黑影長著獠牙,瞪著縮成黑點的瞳孔,對著白錦陰魂狀態的周身上下不停的撕咬了起來,看來就是阿秀所說的狼魂!
我看得是心急如焚,卻根本無法動作,直到白錦在我麵前不停的翻滾了起來,她的雙手變成了利爪,不停的抓著身上撕咬著她的狼魂。
可是,雖然白錦奮力抵抗,但是我還是看了出來,白錦的狀態非常的差……
不知道為什麼,就好像那些狼魂很克白錦似的,白錦被它們壓著,身手竟然不如平常現身的一半敏捷……
不!
不是因為狼魂!是因為束縛!
怪不得白錦之前在說了暗鼬沒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聲,原來,她是看我危險,在強製破開束縛,而就是因為這強製破開束縛,白錦的身子必定受了傷!
我死死咬牙,盯著白錦和狼魂們的撕咬,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突的,就在我身後的外廊之外,傳來了一陣沙啞而有曲有調的笛聲,而伴隨著那笛聲,壓在白錦身上的狼魂突的就停下了對白錦的撕咬。
我一愣,那些狼魂卻是紛紛扭頭看向了我的身後,同時,那大床床腳的瓦缸中,已經成為蠱人的蠱族少女也是爬了出來,下一瞬,它們一同從我的身旁躍過,看來是跳下了我們身後的外廊。
突來的變數讓我有些目瞪口呆,地上的白錦卻已經是站了起來,跟著幾步就跨到了我的麵前,隻是眉峰緊緊的皺著,臉色非常的不好。
“是蠱族操控蠱物的笛聲,她們在召集所有蠱物,看來那阿秀在那些狼魂身上也下了蠱,怪不得這麼凶猛,哼!”
白錦冷哼說完,卻又是彎腰咳嗽了起來,我這才看見,就在她的後背上,正顯現著幾處撕裂般的駭人傷口。
我心中大驚,白錦又是開了口,她彎著腰、垂著頭,也不看我,隻是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肖陽……接下來可就看你自己的了,給老娘……給老娘活好咯!”
說完,白錦伸手就在我胸膛鎖骨的位置一陣急點,頓時,我隻覺得一股氣流從我的胸膛中湧出,直達我的咽喉,弄得我不得不同樣的咳嗽了起來。
而就是這一咳嗽,我渾身的無力感潮水般的消逝,我終於恢複了行動能力!
我心中一喜,扭頭想去看白錦,卻正好看見白錦化為了一股白煙鑽進了我的褲兜。
我趕緊是掏出了褲兜中的香囊肉身,這時,香囊肉身上的銅錢紅繩已經鬆開,我幾下扯掉,跟著就低聲急道:“白錦!白錦你怎麼樣了?白錦!你回答我!”
然而,沒有回答,隻有另外兩聲咳嗽聲從我身旁傳來,我扭頭一看,正是同樣恢複了行動能力的猛禽和攀天。
猛禽和攀天一邊咳嗽著,一邊死死的盯著黑色大床上的梟鷹與阿秀,下一瞬,猛禽和攀天幾乎是同時躥起了身,幾步奔去了大床邊,對著那大床上的阿秀屍身就是一陣拳腳。
“妖婆!妖婆!!”
兩人不停的踹著、不停的吼著,神色中滿是暴怒與咬牙切齒。
我沒有阻止他們,也不想看下去,反身進入了石樓外廊,頓時,我隻看到了,石樓外的廣場中,許許多多的蠱族族人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在他們的身旁,都有那麼一隻酒碗。
酒裏有毒!
我聯想到了那在山洞外埋伏我和梟鷹的蠱族細作。
這毒應該是蛇族細作下的!
我想著,卻又是瞟眼看到,就在廣場的一邊,那之前安排我們住著的石樓中的二樓,正有一個女人的身影隱藏在窗戶之中。
我定眼細細看去,隻見那女人持著一支放在嘴邊的短笛,死死的盯著蠱族廣場的位置,似乎在戒備著什麼似的。
我皺眉,又是環顧了一圈蠱族總寨中的建築,隻見許多兩三層的建築中都有那麼一個隱藏在窗戶後,持著短笛的蠱族女人。
“還看什麼……快走……”白錦的聲音無比虛弱的在我耳邊傳來。
“白錦!白錦你怎麼樣了?白錦!你別嚇我!”
我低吼這,白錦卻是再沒有了回應,但我心中知道,白錦一定傷的不輕,不然她早就衝破束縛來救我了。
我死死咬牙,心中無比的擔心白錦的傷勢,卻也知道白錦說的沒錯,我得趕快離開這兒。
我轉身回了石屋,隻見石屋中的猛禽與攀天已經是停下了對阿秀屍身的打罵,卻又是呆呆的站在梟鷹屍身的麵前,盯著那梟鷹的屍身模糊著眼。
我心裏當然也不舒服,但是就像梟鷹曾對我說過的,現在可不是悲傷的時候。
我幾步躥到了猛禽和攀天的身邊,拍著兩人的肩膀正想開口,突的,石屋外卻是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跟著,一聲同樣急切的苗語傳了進來。
不等我反應,猛禽和攀天是條件反射般的扭頭看向了石門,接著三兩步就躥到了石門前,埋伏在了石門兩邊。
下一刻,伴隨著急促的敲門聲,石屋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那是一名身穿紅色服飾的蠱族族人,神色慌張的就踏進了石屋,而還不等她開口,石門旁的猛禽第一個出了手,單手成刀砍在了那蠱族族人的脖頸間。
那蠱族族人隻來得急盯著石床上的阿秀屍身瞪眼,跟著就雙眼一翻,暈倒在了門邊。
見狀,我趕緊是背起了石床上梟鷹的屍身,同樣的去到了石門前。
“別讓梟鷹老大白死。”
我盯著猛禽與攀天說著,兩人也是紛紛點頭,抹了一把臉便當先躥出了石門。
我緊跟在兩人的身後,一直奔下石梯,前麵的攀天卻在經過石樓的第二層時停了下來。
我一愣,攀天卻是指了指第二層石樓的石門。
我跟著看去,隻見第二層石樓的石門洞開著,裏麵有那麼一張大石桌,石桌上放著我們被阿秀繳去的槍械和背包。
我心中一喜,猛禽也是一點頭,探出腦袋向石屋中望了望,跟著向我們一揮手就鑽了進去。
我趕緊也跟了進去,將背上梟鷹的屍身放在了桌上,跟著將桌上聶老的背包背在了胸前,又掛好了步槍,跟著就想再次背起梟鷹的屍身。
然而,一旁的猛禽卻是阻止了我,不由分說的就搶先背起了梟鷹的屍身,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從我的背包中掏出了聶老的麻繩。
見狀,我和攀天紛紛會晤,不等猛禽開口便接過麻繩將梟鷹的屍身緊緊的捆在了猛禽的身後。
緊接著,猛禽和攀天將石桌上的其他四把步槍掛在了脖頸上。
“檢查彈藥,備好彈夾!”猛禽沉聲說著,檢查起了掛在身上的雙槍。
我與攀天也是紛紛點頭,也是這才發現,步槍中根本就沒有彈夾。
我們翻出了背包中的彈夾換在了步槍上,並將多餘的彈夾揣在了兜裏,跟著,猛禽扭頭瞟了瞟肩頭上梟鷹血肉模糊的無臉頭顱,雙手中提著的步槍泛著一絲冷光。
“老大,你趴緊咯!兄弟們這就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