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跟著我,千萬別進瘴氣裏。”
跟著,梟鷹一聲令下,又是領頭沿著濃霧的邊緣前行,一眾隊員也紛紛是舉著槍瞄著濃霧之中。
我這次跟在猴子的身後,走著走著,前頭的梟鷹卻是停了下來,讓我背著聶老走在前麵。
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不過也沒說什麼,依言走在了梟鷹的前頭。
而就在我去到梟鷹前頭時,梟鷹的聲音同時低低傳來。
“肖陽小兄弟,要是感覺到聶老有什麼不對勁的話,馬上丟了他。”
我一愣,梟鷹的聲音又是再次傳來。
“蠱人身體中的蠱蟲靠血液傳播,每當那些蠱蟲找到新的宿主之後,就會依附在新的宿主身上,剛才聶老斷了雙腿,我不能確定,那蠱蟲有沒有進入聶老的身體裏……”
我聽得是心中大驚,又是想到之前在沼澤地的時候,我們拉扯聶老的身子,沼澤下的蠱人突的就放了手。
會不會是因為那蠱蟲已經進入了聶老的身體裏,所以蠱人沒了勁,這才放了手……
我瞪眼,隻覺的身後聶老的身子是比之前還要熱,也不知道是因為感染了沼澤中的毒,還是蠱蟲開始發作……
我咽了咽口水,心中不停的心悸了起來,這時,梟鷹的聲音再次低低傳來。
“肖陽小兄弟,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盯著,隻要聶老有什麼異常舉動,我一定不會手軟。”
“沒事,”我強壓著心中的心悸,甩了甩腦袋回著,“我相信聶老一定能挺過來,一定還有救。”
“我也希望是這樣。”梟鷹跟著答道。
再沒有話語,我們沿著濃霧的邊緣一直走著,直到繞過了一整片濃霧。
前方依舊是死寂的叢林,死寂的我踩在地上都能聽到樹葉碎裂的聲音。
這樣的死寂總讓我心中感到不安,再加上背後聶老的不確定因素,我的神經是一刻不得鬆懈。
直到再走了一會,叢林中開始顯現出諸多蛇類的屍骸,有大如之前在苗寨十八洞見過的黑色巨蟒,有小到隻有手指粗細的小蛇。
我看著那些屍骸,根本想象不到這兒經曆過怎樣的一場死鬥,直到猴子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這蛇族……挺下本錢啊~~”
我一愣,又是看見,就在前方的叢林中,出現了一具龐大無比的巨蟒屍骸,那屍骸至少有兩條黑色巨蟒長,其身軀也是大的匪夷所思,簡直就不是人間應有的東西!
“這他嗎是什麼玩意?”我不由的就怔怔的問出了口。
“是蛇族的聖蛇,地龍,”梟鷹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蛇族控蛇也養蛇,他們知道,用什麼食物、什麼方法,養出來的蛇最凶狠、最龐大,這地龍就是蛇族養出來的聖蛇。
不過,這養一條地龍成型,多則六七十年,少則三四十年,這次連地龍都出動了,這蛇族聖女到底和蠱族有什麼深仇大恨……”
我聽著,也是想不通,這兩族間到底有什麼仇恨,竟然這樣以死相搏?
還有那些蠱人,梟鷹說,蠱人的屍蠱是下在將死未死的人身體裏,但是,哪有那麼多將死未死的人?我記得,我們豐村一年死的人也就那麼十幾個,那麼,想要擊敗這地龍得有多少蠱人?怎麼可能那些蠱人都是將死未死的人?
這麼說的話,答案就隻有一個,那些老了不中用的,身懷疾病的……
我想著,心中是一片發毛,而就在我們繞過地龍屍身之後,我卻又是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因為在我們前方的,是一大片濃霧,或者說,是一大片瘴氣!
這瘴氣比之前的那片還要廣,幾乎彌漫了整個叢林,左右都望不到盡頭。
“媽的!”這時,隊伍中的猛禽罵出了聲,提著槍就來到了我的身旁,“這他嗎還要怎麼繞?”
我瞟了瞟猛禽,隻覺得他已經完全沒有了虛弱的模樣,看來體內的蛇毒已經是痊愈了。
這時,梟鷹也是走了過來,盯著那片瘴氣緊皺著眉,而我又是突然發現,就在前方叢林深處的那一大片瘴氣……居然在動!
真的在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起了風,那些瘴氣竟然在緩緩向著我們湧來!
“攀天!快!”梟鷹瞪眼喊著,也不回頭。
攀天也是不囉嗦,直接就攀上了附近的一顆大樹,掏出望眼鏡向著四周望了望。
隻是,當攀天從樹上下來的時候,臉色是一片鐵青。
“老大,”攀天盯著梟鷹搖頭,“這四周都是瘴氣,而且……都向著我們縮了過來。”
我聽著,不由的就是一瞪眼,向著叢林四周望了一圈,果然,這叢林四周的盡頭都有一片片隱隱約約的灰霧。
我們竟然被瘴氣包圍了……
“媽的,這些瘴氣是長腳了麼?”我身旁的猛禽罵著。
“要不然你以為這地龍是怎麼死的?”一旁的猴子接過話,“地龍可是有智慧的生物,會不知道繞過這些瘴氣?”
“不錯,”梟鷹接過話,“看來這瘴氣中的蠱人有辦法讓瘴氣移動。”
說完,梟鷹沉著臉瞟了瞟四周,跟著一指剛才攀天上過的大樹。
“上樹,快!”
我聽著,心中也明白,梟鷹是打算和那些瘴氣中的蠱人死磕了。
當然,上樹是最好的辦法,那些蠱人雖然駭人,但是也沒有長翅膀,又不能飛,隊員們隻要端著槍守住大樹樹根就行。
接著,梟鷹讓我等在最後,又帶著一眾隊員紛紛爬上了大樹,又將之前的麻繩遞了下來,讓我把身後的聶老捆在麻繩上,他們好拉上去。
我點頭就想放下聶老,卻又是發現,聶老似乎是纏在了我後背上一樣,任由我怎麼弄都不下背。
我皺眉,隻想難道是聶老身上的沼澤淤泥黏在了我的背上?一扭頭,卻是透過防毒麵具看到聶老直勾勾瞪著我的充血雙眼……
我心中狂跳,奮力的想要將聶老甩下身去,而聶老卻是死死的摟住了我的脖頸,一張滿是淤泥的老臉竟然是對著我呲著牙笑了起來。
我還來不及吼叫,聶老已經是長大了嘴湊近了我的脖頸……
完了……
我們隔得實在是太近,聶老又死死的纏著我的肩頭,我根本就躲不開。
最後的最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雙眼,直到砰地一聲碰撞聲從我脖頸間響起。
我一愣,這才想到,我和聶老可都還帶著防毒麵具,聶老根本咬不到我。
我心中鬆了一口氣,趕緊又是一邊狂甩一邊叫喊,這時,一連串人影從樹上躍下,拉著聶老的身子將聶老從我背上扯了開去。
我扭頭一看,隻見樹上的人幾乎都已經是下來了,而那聶老卻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麼大勁兒,竟然是猛地掙脫了眾人的拉扯,掉頭就向著推來的濃霧奔了過去。
他四肢著地的狂奔著,一雙還包紮著繃帶的腳裸就像兩根木頭,不停的戳在地上,協同著雙手,隻是眨眼就奔進了縮來的濃霧瘴氣中。
我看著聶老的身影消失在濃霧中,心中是非常的不得勁,一旁的梟鷹又是拉了我一把,盯著我一番上下打量。
“沒有被咬吧?”
“沒有,聶老帶著防毒麵具,沒咬到我。”我搖頭。
梟鷹跟著點頭,又是看向聶老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跟著撿起了地上聶老掉落的步槍遞給了我:“走苗荒的人隨時都有丟掉性命的覺悟,我隊伍原來有十二人,現在還不是隻剩下了這麼幾個了?而且,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拿著槍,上樹!”
我聽著,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多想,接過步槍就跟著眾人爬上了大樹。
我們一直爬到了大樹高處的一根粗大的樹幹上,跟著,梟鷹讓隊員們散開在了樹幹四周,將大樹圍了起來,這樣就能完全的盯住整個大樹的根部。
我端著步槍跟在猛禽的身後,守著大樹的北邊。
猛禽望了望向我們縮來的瘴氣濃霧,跟著扭頭看向了我:“老弟,會不會玩槍?”
我當然是搖了搖頭。
“很簡單,”猛禽說著,指了指槍身上的一個小扣,“這是保險,打開保險,握緊槍身,對著目標扣扳機就行,當然,可別對著自己的腳,也別對著老哥我。”
“明白了。”我衝著猛禽點頭。
猛禽同樣點頭,卻又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再次扭頭看向了我。
“老弟,再奉勸一句,等下這瘴氣中不管出來什麼,都不要把他當人,哪怕是聶老。
想想你愛的人,你在乎的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再比命重要,留著命,回去見他們……”
我愣了愣,再次點頭,這時,瘴氣濃霧已經是從四周推進到了大樹下方。
隻是眨眼的速度,大樹的根部被瘴氣濃霧所吞沒,我瞟了瞟四周的灰白瘴氣,隻覺得自己竟然有了一種在雲霧中的錯覺。
下一瞬,另一邊樹幹上的梟鷹舉起了手掌,死死的盯著樹下的濃霧:“戒備!”
霎時,眾隊員紛紛是舉槍瞄準了大樹之下,氣氛隨之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我知道,這樹下的瘴氣濃霧中肯定是聚集了很多蠱人,而隻要我們和蠱人任何一方先有動作,那都將會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這是一場死戰!將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