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聲尖叫還沒叫出聲,一隻手已經是將我的嘴死死捂住,我瞪眼胡亂的揮舞手腳,卻是失去了平衡,抱著那捂住我嘴的手就摔在了樹下。
“別出聲!”熟悉的低喝聲從我身下傳來,我也是這才看清,被我壓在身下的正是皺著眉頭的白錦。
我趕緊是撐手坐了起來,心有餘悸的靠著大樹看向那瞪著眼的血紅人臉,而這時我才看清,那血紅人臉是被倒掉在樹幹上的,看來是被要他命的東西拖上了樹。
“是蠱女,怪不得那些蠱物跑了,主人都死了,當然就散了。”白錦在我耳邊低聲道。
我愣了愣,再次細細看去,也是發現,這血紅人臉是一個女人,這墓室裏就隻有我和二叔、白錦,鬼師三人,所以,隻要是女人,就一定是蠱女。
我又是想到了我們在墓室大門前聽到的那一聲沙啞慘叫,看來就是這蠱女遇襲之後發出的。
我深深的喘息了幾口氣,一旁的白錦又再次開了口。
“把你二叔放下來歇一歇再走吧,你這一驚一乍的,遲早把自己的魂兒給嚇跑了。”
我點了點頭,把二叔放在了樹下,跟著坐在二叔身旁,靠著大樹就放鬆了周身。
而這一放鬆下來,我隻覺的自己的周身是又酸又累,疲倦的是一動都不想動。
我扭頭看向大樹旁的白錦,隻見白錦同樣的靠在大樹上,也跟我一樣是癱著身子,我知道,她不是因為驚嚇,而是因為身上的傷太重。
我微微有些擔心,下意識的就向白錦的肩頭看去,卻隻看見白錦肩頭的衣物微微遮住了傷口,也看不清到底傷的怎麼樣了。
我皺眉,湊進了臉。
“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偷窺,膽兒挺肥啊?就不怕我吃了你?”
伴隨著白錦的聲音,她那纖細的手直接捂住了自己受傷肩頭的衣物。
“你可別誤會,我就想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我回道。
“哦~~”白錦咧嘴一笑,我卻從她的笑容中看到了一絲疲憊。
“這麼說,你是在擔心我咯?”
“是在擔心啊!確實是在擔心啊!”我白了白錦一眼,“不過,我是在擔心你這樣的狀況還能不能保的住我命。”
“放心吧,”這時,白錦又是一笑,盯著我的臉頰上突的就泛起了一絲狡黠,“如果我自知有死無生,我一定第一個吃了你,嚐一嚐你這樣的人吃起來是個什麼樣的味道~~”
我看著白錦不懷好意的笑容,好不容易完全放鬆的周身又有些繃了起來,這時,白錦卻是突的一皺眉,抬頭就看向了我頭頂的大樹上。
我跟著皺眉,還沒抬頭就感覺到一滴冰冷的液體滴落在了我的頭頂,而當我完全抬起頭,我渾身的汗毛都是盡數炸了起來。
隻見就在我的頭頂,居然懸掛著蠱女那張血紅的人臉,而這一次,她分明在盯著我笑,嘴角還不停的滴落鮮紅的血液……
媽的!這蠱女詐屍了!
我瞪眼,一旁的白錦是一把就將我拉了過去。
同時,那蠱女一顫一顫的轉過了血臉,盯著我發出一陣咯咯咯的笑聲,整個身子卻又是一縮,竟然是倒著就縮進了大樹上的樹蔭中。
“是不是蠱女的陰魂?”我咽著口水低聲問,死死的盯著上方的樹蔭不敢眨眼。
“不是。”白錦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冰冷。
而就在這時,整個大樹上方的樹蔭紛紛是動了起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裏麵不停穿梭,同時,白錦直接是起了身,將我死死的擋在了身後。
下一刻,大樹的樹蔭中躥出一道黑影,直挺挺的就砸落在了我們麵前不遠處的草地上,正是那蠱女的血紅屍身!
隻是,詭異的是,這蠱女的屍身竟然是頭朝下的落在地上,一邊發出咯咯咯的笑聲,一邊用頭頂蹦著跳向我們。
我隻覺的一股惡寒從腦袋涼到了腳底,身前的白錦卻是彎腰撿起了一塊石子,猛地就向著蠱女的屍身一彈。
霎時,我隻聽到咻的一聲,那石子重重的砸在了蠱女屍身的脖頸處,竟然直接將蠱女屍身的脖頸生生砸斷。
隨之,蠱女的屍身失去了平衡,搖搖晃晃的就栽倒在了地上,而我又是發現,就在那蠱女屍身腹部的位置,竟然是顯露出了一個碗口大的黑洞。
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皺眉,而不等我細想,那屍身的腹部黑洞中突的就竄出了數個細長的黑影,那些黑影動作非常的快,刷刷刷的就竄進了一邊的林間黑暗中。
“什麼東西?”我心中驚恐。
“反正不是人間的東西。”白錦說著,又是一皺眉,快步去到了一旁的二叔身邊俯下了身。
我跟著看向二叔,隻發現二叔的雙眼微微的睜開了一條縫隙,一張嘴也是不停的動著,似乎想說什麼話一般。
我心中一喜,趕緊也是去到了二叔的身旁,湊在了二叔的嘴邊。
“煙草……煙……”
煙?
“我去,都這個時候了,二叔你怎麼還想著抽煙啊?”
我盯著二叔說著,二叔卻依舊是不停的嚷嚷著煙。
我皺眉,在二叔身上一陣搜索,將他的老煙杆和煙袋掏了出來。
“二叔,不是我不讓你抽,你現在這個模樣,怎麼抽?”
我提著煙杆和煙袋有些遲疑,這時,二叔嘴裏嚷嚷的話語卻是變了。
“樹……離樹。”
我一愣,抬頭看向白錦,卻隻見白錦已經是死死的看向了大樹上方的樹蔭。
“煙……煙草……”二叔又是嚷嚷了兩聲,跟著就再次閉上了眼。
我皺眉,與白錦一起仔仔細細的望了望大樹上的樹蔭,許久,卻並沒有發現絲毫的異樣。
“二叔是不是被打糊塗了?”我皺眉低聲道。
然而,白錦卻是搖了搖頭。
“陰先生識陰門百家……”
說著,白錦又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盯著樹蔭的雙眼猛地睜大,跟著劈手就奪走了我手中的煙杆和煙袋。
“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樹為什麼會往下垂?”
“想過,”我盯著白錦皺眉點頭,“可能是因為有什麼東西經常……”
我話未講完,自己都是一寒顫:“還有一種可能,這樹上自始至終都壓著一些東西……”
我說著,一旁的白錦已經是掏出煙袋裏的火石點燃了煙杆中的煙絲。
“你二叔剛才說了兩個信息,離樹和煙草,意思是讓我們點燃煙草,離開樹木!”
我恍然,這時,二叔煙杆中的煙氣已經是飄上了大樹的樹蔭中,我屏息看去,下一瞬,整個樹蔭都炸了起來,無數的修長黑影箭一般的躥來躥去,似乎是在躲避那煙草的煙氣一般。
我看的是一陣頭皮發麻,白錦卻是猛地一拍我肩頭:“帶上你二叔,快走!”
我瞬間驚醒,背起二叔就跟著白錦向樹林的另一邊狂奔而去。
狂奔中,可能是由於白錦手中煙杆散發的煙氣影響,我們附近所有樹木的樹蔭都抖動了起來,我也是這才發現,這樹林的每一顆樹的樹蔭中都爬滿了那修長的黑影,怪不得這些樹生長的這麼怪異。
看來,蠱女就是因為驚擾到了這些樹上的黑影,所以才落得個那樣的掏屍下場。
不過這樣說來,如果我們不點煙、不驚擾樹上的黑影,不就能夠走過這樹林了?
我皺眉,白錦的聲音又是從狂奔中傳來。
“我錯了,你二叔並不是想讓我們點煙離樹,而隻是想讓我們離開樹,煙草的意思,是你二叔認出了這些樹上的玩意,知道這樹上的玩意怕煙氣!”
我一愣,瞟了瞟四周不停抖動的樹木樹蔭和樹蔭上不停亂竄的修長黑影,苦著臉道:“那我們現在已經驚擾它們了,該怎麼辦?”
“既然已經驚擾了就快些跑,這些東西懼怕煙氣,我們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有事兒。”
白錦說著,伸手就摟住了我的肩,扯著我就往前方繼續狂奔。
身後不斷的傳來淅淅索索的爬行聲,我沒敢回頭去看,那些可都不是人間的東西,一定不會是什麼慈眉善目的模樣。
況且,那蠱女的下場……
想著到那蠱女的血臉,我頭皮又是一麻,當下完全是使出了所有的勁,跟著白錦飛速奔向了樹林的另一邊。
大概跑了有十幾分鍾的時間,我幾乎是精疲力竭,卻也終於是看到了樹林的盡頭。
樹林的盡頭是一片滿是碎石的荒地,我強撐著加快了步伐,和白錦一起就衝進了碎石地中,然而,就在衝進碎石地的一瞬,我腳下卻是踩到了一塊光滑的圓石,跟著一扭,一個踉蹌就拉著白錦摔了出去。
頓時,摔在碎石上的痛楚痛的我是呲牙咧嘴,但是我心裏也明白,這個時候我們萬萬不能停下來,我可不想和那蠱女一個下場!
我咬牙撐手起身,再次扛起了二叔,腳下卻是軟的根本使不上勁,這時,白錦卻是一拉我的肩膀。
“不用跑了。”
我一愣,隻見白錦是背對著我盯著我們身後,我趕緊是同樣的轉身看去,隻見就在我們身後,碎石地和樹林的邊緣,無數的修長黑影彙聚著,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卻是沒有任何一個黑影進入這碎石地中。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看向白錦問。
白錦同樣的看向我,想到了什麼似的搖了搖頭:“沒事,放心吧,這些東西不會進這碎石地。”
我聽著,重重的鬆了口氣,腳下也是軟的再沒有勁兒,放下二叔就癱坐在了碎石中,不停的大口大口呼吸起來。
那些修長黑衣就在距離我們不足三米開外的樹林間,一個個渡著步子來來回回的爬行著,看似非常想得到我們,卻沒有一隻進入這碎石地。
就好像被明文規定的兩邊國土,而那樹林和碎石地的交彙處就是邊境線。
真他媽邪性!
我心中暗罵,白錦卻是去到了碎石地的邊沿,手中煙杆一轉,用煙杆尾部對著樹林那頭的修長黑影們就是一戳。
伴隨著一聲悶響,我隻聽到一聲嘰嘰嘰的哀嚎,白錦收回煙杆,煙杆的尾部正插著一隻不斷掙紮的黑影。
媽的!真的是黑影,當白錦提著煙杆回到我身前的時候,我看得是清清楚楚,這玩意就是個黑影,渾身細長,像蛇一樣,卻是一片漆黑,墨一般的黑,黑的就像影子般,根本看不到五官或者鱗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