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二叔點了點頭,跟著盯著我沉下了臉,“陽兒,你要記住,這白錦雖然確實是來護你,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也不能完全的相信她。”
我聽著,挑眉瞟了瞟二叔身旁的白錦,隻見白錦是盯著二叔一臉的鄙夷。
“二叔,為什麼啊?你這不是自相矛盾了麼?”我看向二叔問。
“你想啊,假如讓你護著一個香饃饃,但是你又非常的餓,你會不會想要吃了那香饃饃?”二叔瞪眼。
我聽著,隻發現白錦已經是盯著二叔黑下了臉,我趕緊是點頭岔開了話題,對著二叔指了指祖屋大門外的墨鬥線陣:“二叔,你說的我記下了,不過你這墨鬥線又是怎麼回事?”
這時,二叔臉色又是一沉,看向了祖屋大門外的黑暗:“剛才劉娃遭遇的事兒,多半是蠱門的手段,他們一定還會再動手。”
我聽著蠱門兩字,直接就聯想到了之前在河麵上與墨鏡老頭遭遇的屍蟞群。
“那麼村民們不是很危險?”我盯著二叔皺眉。
“剛才在劉達家的時候,我已經跟村長商量過了,讓他帶著村民們去鎮上避一避,”二叔說著,搖了搖頭,“這村裏已經不對勁了,待不下活人。”
“那為什麼我們不跟著村長他們一起走?”我不解。
“一起走?”二叔白了我一眼,“想害死他們麼?”
我恍然,這時二叔又是皺起了眉,跟著起身再次翻出墨鬥紅線便進了裏屋臥室。
見二叔進了臥室,我這才是看向了一邊的白錦:“我二叔這個人心直口快,你別往心裏去。”
然而,白錦卻是湊近了臉頰,接著揚起嘴角一笑:“你二叔說的……可沒有錯……”
我盯著白錦近在咫尺的臉,隻覺的她盯著我的雙眼中竟然是泛起了一股貪婪,我不由的就向後縮了縮身子,白錦卻又是捂著嘴大笑了起來。
這白錦還真的是琢磨不透……
我皺眉,白錦卻又是停下了笑,瞟了瞟臥室門的方向又看向了我。
“給你一個忠告,你二叔,不對勁……”
我一愣,白錦又繼續道:“我知道你現在不會相信我的話,但是一旦發生了什麼事兒,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完白錦就起了身,撐著懶腰去到殷紅棺材旁,翻身就躺了進去。
其實,二叔不對勁這件事兒我已經想了很久,但是,我始終堅信二叔一定不會害我,畢竟他是我唯一的親人,而且,就算他真的想害我,早就應該動手了,何必留我這麼久?
想著,我甩了甩思緒繁雜的腦袋,卻又是突的聽到祖屋大門外遠遠的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我皺眉去到了大門前,透過墨鬥紅線看去,隻見從村尾的方向,村長正在組織一眾村民離開,隻是其中有人不配合,罵罵咧咧的說我二叔有毛病,說村長不該聽信二叔的話。
我心中一陣不爽,隻想二叔為他們著想他們居然還說二叔閑話,而這時,另一個腦袋從我身側探出,跟著,二叔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雷般的響起。
“快跑!快!!”
我被二叔吼的是耳朵發麻,正想扭頭問二叔怎麼回事,卻是突的鄙見,就在一眾村民的身後,無數的血紅眼睛從黑暗中湧了出來,潮水般的就向村民們躥去。
我心中大驚,跟著二叔一起狂吼了起來,讓村民們趕快跑,而村民們也似乎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一個個驚聲尖叫,拔腿就往我們這邊跑。
我看得是一片心急,二叔卻是死死的摁住了我的肩膀:“蠱門的人動手了!別出去!”
我聽著,也是看清了那些血紅眼睛的真麵目,那是一隻隻渾身漆黑、體型碩大的老鼠,一個個紅著眼,呲牙咧嘴的向村民們衝去,逮著了村民就咬。
隻是眨眼間,村民們的哀嚎聲不斷的傳來,一個個紛紛栽倒在了鼠潮中,我看著,死死的咬著牙,卻也明白,就算我衝出去也根本於事無補。
這時,二叔拉著我就往屋裏躲,我則是扒緊了門沿。
“二叔!二叔!村長還活著!”
我吼著,指向了老村長所在的方位,他之前走在隊伍的最前麵,所以還沒有被鼠潮吞噬,不過也最多隻有十幾米的距離,加上老村長跑的太慢,鼠潮肯定會追上他!
“太冒險了!陽兒,別犯傻!”二叔狂吼。
我咬牙,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扒開了二叔的手指、鑽過了紅線,衝著老村長就狂奔了過去。
村子四周全是吱吱吱的鼠叫聲,我咬緊了牙,卻又是在狂奔中鄙到那些倒下去的村民們此刻竟縮成了一團,如之前劉娃一樣在地上四肢著地的彙入了鼠潮之中。
我心頭狂跳,腳下卻沒停,一直奔到了老村長的麵前,一把將驚慌的老村長抱了起來,幸好老村長本來就消瘦,所以我也沒費多大的力氣,抱起老村長轉身就想朝祖屋跑。
而就在我轉身的同時,兩根燃燒的木棍從我身側飛速劃過,我隻看見二叔也從祖屋的方向奔了過來,手中還舉著另外兩根熊熊燃燒的木棍。
“快跑!快!!”二叔一邊跑來一邊狂吼,直到接近我們的同時,再次扔出了手中熊熊燃燒的兩根木棍,並且一把接過了我懷中的老村長。
我手中釋負,腳下加快,不由得就回頭瞟了一眼。
隻見木棍落地,炸出一片火花,那些碩大老鼠則是紛紛避開了火花,繞著向我們躥來,一對對眼睛血紅、獠牙並現,其中還夾雜著同樣紅了眼,俯身在地上的村民們,簡直就是地獄般的場景!
我看得是頭皮發麻,直到與二叔一起奔回了祖屋大門,幾乎是魚躍著鑽過了墨鬥紅線。
我重重的摔進了祖屋大門,二叔則是飛快的扔下老村長,起身就關了門拉上了門栓,隨之,一陣撞擊聲和劈裏啪啦的聲響從大門外傳來。
我透過門縫看去,隻見門外的碩大老鼠們一撞上墨鬥線陣就會炸出一片火花,隨之向後退上一段距離。
“二叔,你的墨鬥線陣有用!”我說著,扭頭看向了二叔。
然而,迎接我的卻是二叔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扇的我的臉頰是一片發麻。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差點就死在了外麵,你知道你的機會有多難得麼?”
“什麼機會?”
我不解,揉了揉臉也沒有生氣,二叔很少衝我發火,我也知道他是在擔心我。
這時,二叔又是長長的出了口氣,撫著額頭閉上了眼,聲音也低了下去:“把村長安頓到你臥室裏去,快滾!”
我聽著,一扭頭才發現老村長已經是躺在地上暈了過去。
我趕緊又是架起了老村長,將老村長帶進了我的臥室,放在了我的木床上。
我探了探老村長的鼻息,還好,呼吸還算均勻,看來隻是受到了驚嚇暈了過去,應該會沒事兒。
想著,我轉身就想往大堂走,卻又是突的聽到一邊的窗戶處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敲擊聲。
我皺眉看去,心中頓時就是一縮,這臥室的窗戶已經被二叔釘死,外麵同樣的纏著墨鬥紅線,隻是那墨鬥紅線之後,此時正站著一個雙眼血紅的人,而那人正死死的盯著我張大了嘴。
是之前的劉達!
劉達就站在窗外,顯然也已經變成了那些碩大老鼠中的一員,他不停的揮舞著手扒著墨鬥線,卻是在接觸墨鬥線的瞬間炸出一片火花。
不過他並沒有罷手,即使雙手被炸的焦黑,即使血流不止,依舊是不停的扒著墨鬥線,而他那瞪著我的血紅雙眼,就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我心中惡寒,這時,更多的村民來到了窗戶前,夾雜著一些血眼老鼠,對著窗戶外的墨鬥線就撞擊了起來。
我看著一個個往日裏熟悉的村民麵容,不由得就有些愣神,而我也是這才明白,這些血眼老鼠都是衝著我來的。
也就是說,是我害死了這些村民……
我咬了咬牙,盯著窗外紅著眼的村民們,心中是一陣不舒服。
這些可都是平日裏的鄉親,除去極個別的人,我們村一直都很和諧,村民都是互幫互助,如今卻因為我丟了性命,肉身還變成了這樣野獸般的行屍……
媽的,都是因為我!都是我害了大家!
我咬牙閉眼,不忍再看,跺了跺腳就出了臥室門,回到了大堂中。
大堂中,二叔正站在大門邊,一雙老眼目不轉睛的從門縫中看向門外,我走了過去,輕輕叫了一聲二叔。
“疼麼?”二叔扭頭看向了我,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
我愣了愣,對著二叔搖了搖頭。
這時,二叔又是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神色也是鄭重了起來:“陽兒,你不能出事,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樣,二叔一定會保住你,你也一定要相信二叔。”
“我明白的二叔,”我重重點頭,“我會一直相信二叔,二叔你放心吧。”
二叔嗯了一聲也不再說話,再次透過縫隙看向了大門外,卻是突的就變了臉色,眉峰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見狀,我趕緊也是透過大門的縫隙看了出去,隻見大門之外,無數的碩大老鼠和異變的村民正不停的撞擊著墨鬥紅線,炸出一片片火花,甚至我腳下的祖屋都隨著他們的撞擊輕微的抖動了起來。
“二叔,這些血眼老鼠應該都是衝我來的吧?二叔,這墨鬥線陣能抗的住麼?”
我有些擔心的問道,二叔卻並沒有回答我,而是依舊皺著眉死死的盯著鼠潮外的遠方。
我順著二叔的視線看去,心中又是一動,隻見就在那鼠潮後方的黑暗中,此時竟然是站著一個人影。
那人影身形幹瘦,一身黑衣,微微的彎著腰,手中還擰著一隻短笛。
“是湘西蠱門的人。”二叔沉聲開口。
我頓時恍然,看來之前在湖麵上用樂聲操控屍蟞群的人就是他。
想著,那幹瘦人影已經是將短笛送到了嘴邊,接著便吹了起來,隻是那短笛中傳出的聲音非常的沙啞,雖然有曲有調,卻是聽的我心中一陣發毛。
“糟了!”
這時,二叔再次開口,而伴隨著他的驚呼,門外所有的老鼠紛紛是詭異的停下了撞擊,跟著,那些老鼠們竟然是用自己的身軀在門口搭起了羅漢,一個重疊著一個,向著墨鬥線的最高處搭去。
媽的,這些血眼老鼠要躍過墨鬥線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