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解惑

我盯著墨鏡老頭同樣的僵在了原地,心中說不出的不是滋味。

良久,二叔閉上眼對我揮了揮手。

“陽兒,憐老是你的恩人,去給他磕幾個頭。”

我聽著,也沒有細問,直徑去到了墨鏡老頭的麵前,腳一彎就要跪下去,然而這時,在我麵前的墨鏡老頭卻是突的咳嗽了幾聲。

我驚的是躥身就往後退,墨鏡老頭又是聲音虛弱道。

“一驚一乍的做什麼?老頭子還沒有死。”

我挑眉,扭頭看向了二叔,二叔也是一臉的尷尬,又是趕忙上前攙扶起了墨鏡老頭。

“憐老,你……”

不等二叔問,墨鏡老頭擺了擺手接過話:“老頭子上年紀了,沒想到被區區血屍傷成這幅模樣,慚愧啊慚愧……”

說著,墨鏡老頭又是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接著繼續看向二叔道:“你的線陣擒住那鬼師了嗎?”

二叔搖頭歎了口氣,神色十分低落:“那鬼師用了替術,看來,紮紙匠的人也參與了進來。”

墨鏡老頭微微一怔,點了點頭,卻又是瞟了我一眼,緊皺著眉道:“不止紮紙匠,還有蠱門,剛才在河麵上我們就遭遇了蠱門的屍蟞。”

二叔聽完,一瞪眼,臉色更加的陰沉了下去了。

“老頭子已經傷了,幫不上手了,”這時,墨鏡老頭繼續盯著二叔說著,“你且聽我一句話,要這小子命的人,單憑你陰先生是萬萬對付不了的,至於你現在應該怎麼辦,你心裏應該很清楚……”

墨鏡老頭話音一落,我隻看見二叔是死死的皺起了眉,仿佛心裏有什麼很糾結的事兒一樣。

“過去之心不可留,該怎麼做,你自己定奪吧。”墨鏡老頭說完,提著古刀就向著樹林間走去。

“陽兒,送一送你的恩人。”二叔說著,死死的拽緊了雙拳。

我趕緊是點頭跟上了墨鏡老頭,而墨鏡老頭卻是在樹林與河岸的邊緣轉過了身,深深的看了二叔的背影一眼,接著又抬頭望了望北山的方向。

“小夥子,老頭子跟你打個賭,我們很快就會再相見…”

我一愣,墨鏡老頭已經是轉身進入了樹林之中,不一會兒就沒了影。

“陽兒,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二叔,你問吧,二叔都告訴你。”這時,二叔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點頭,捋了捋思緒之後盯著二叔問道:“二叔,那墨鏡老頭不是鬼師對吧?”

“當然不是,憐老是陰師。陰門百家,陰師是一門正派大家,行俠仗義,修的是自身陰德,你可以理解為江湖中的大俠。”二叔道。

我點頭哦了一聲,跟著道:“那麼,那釘了十三根黑木釘的男屍…”

“那是憐老降服的屍傀,桃木十三囚是真的,十三連環也是真的,目的就是為了封住那屍傀。”

我再次點了點頭,跟著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那二叔,你之前說那憐老有古怪,後來又被貓屍叼走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我和憐老商量過後演的大戲,想把那鬼師引出來,卻沒有想到蠱門和紮紙匠的人也參與了進來,”說著,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前把你放在棺材裏,就是怕你偷聽我們談話,暴露了馬腳,委屈你了。”

一時間,我心中的諸多疑問總算是解開了,跟著看向二叔繼續道:“那二叔,那木桌上的信紙……”

“是那鬼師寫的,我給許多逝者謝過陰聯,要模仿我的字跡很容易,那鬼師就是想把你引出村,在這河麵上奪你的軀體。”

“那為什麼他們不在北山上動手?”我追問。

這時,二叔突的又是笑了笑道:“北山上的屍身,除了之前的土匪,可都經了我們陰先生的手,陰魂最記恩仇,要是他們在那兒動了手,那些陰魂一定都會幫你,他們可沒那麼傻。”

我聽著,想到北上那紙人腦袋的男屍,不由的就點了點頭:“那二叔,那紙人腦袋腳下的鞋也是你故意留下的?想讓我安心?”

二叔點頭嗯了一聲。

我同樣點了點頭,隻覺的是撥開雲霧見青天,心中的疑惑終於是一一解開。

而就在這時,我又是突的想到了另一件事,有些遲疑的看向二叔。

“二叔……剛才那鬼師背著的棺材蓋上刻著一隻烏鴉,和之前送來貓屍的棺材上刻著的烏鴉一模一樣,你之前說認識那烏鴉圖案的主人,還去鎮上找了……”

“你信不信二叔?”這一次,不等我問完,二叔是直勾勾的盯著我,神色異常的鄭重。

我愣了愣,強忍著疑惑點了點頭:“我……我當然信……”

“那就什麼都不要問,陽兒,你要記住,二叔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二叔鼓著眼說道。

我聽著,隻覺的二叔這說法實在是太牽強了,不過看二叔無比鄭重的神色,我也沒有再問。

二叔一定有什麼事兒瞞著我,這跟相不相信不相幹,我完全相信二叔,但是二叔可能瞞著我一些他不想讓我知道的事兒,或許是為了我好,所以才不告訴我。

思索著,二叔又是指了指河邊的小船:“走吧陽兒,我們回家。”

“回家?”我盯著二叔瞪眼,“二叔,這村裏這麼邪乎,我們不去鎮上避避?”

“是那鬼師讓你去鎮上,又不是我,況且……”二叔頓了頓,長長的歎了口氣,跟著又看向了我沉著臉哼哼了兩聲,“二叔可還要給你談一門親事兒,一門能救你命的親事兒……”

“親事兒?”我隻覺的稀裏糊塗。

“別問了,走吧,乘著邪門的人受了傷,我們快些回去。”二叔擺了擺手,拉著我就上了小船。

歸程的路上相安無事,我們打著遮陰傘過了河,翻過北山,回到了村裏。

隻是一踏進村中,二叔的臉色就沉了下去。

“怎麼了二叔?”我盯著二叔問,卻發現二叔正直勾勾的盯著村尾的一處,我順著看去,隻見二叔盯著的正是那王寡婦家的祖屋。

“二叔,你不會想把王寡婦許給我吧……”我咧嘴。

“你怕是被剛才經曆的事兒嚇傻了,”二叔白了我一眼,跟著再次看向王寡婦的祖屋,深深的皺著眉,“這王寡婦的祖屋……不對勁啊……”

“不對勁?”我接過話,同樣的看向了王寡婦家的祖屋,隻覺的王寡婦家的祖屋是陰沉沉的,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異常。

“閑事少管,”這時,二叔又是搖了搖頭,神色微微有些鄭重,“陽兒,你隻要記得,不管怎樣,不要再接近王寡婦的祖屋就行,我們快回去吧。”

我點頭應了一聲,雖然我覺得二叔一定有什麼事兒瞞著我,但是我也堅信,不管怎樣,二叔絕對不會害我,所以二叔的話,我依舊是無條件相信。

就這樣,我跟著二叔回到了祖屋,進了門,二叔抄起木桌上的煙杆就大口大口的抽了起來。

我盯著二叔,想要問問他口中的親事兒到底是什麼意思,二叔卻是對著我一揮手:“陽兒,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有什麼事兒等養足了精神,明天再說。”

我皺眉,卻發現二叔是側過了臉去,隻是一個勁的抽著煙。

我知道,二叔這樣的舉動,不管我再問什麼,他也絕不會開口,於是,我點了點頭就回了臥室,隻是躺上床之後卻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這兩天發生的事兒已經完全的顛覆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我隻隱隱覺得,我的人生已經步上了另一條軌道,一條充斥著未知,並且沒有回頭路的軌道。

我甩了甩腦袋,又是將這兩天發生的事兒結合二叔之前的解釋細想了一遍,突的我就覺得有個地方不對。

二叔說那木桌上的信是鬼師留給我的,可是那木桌上的煙杆可是真的,如果二叔被貓屍叼了去真的隻是和墨鏡老頭演的一出戲,那麼鬼師怎麼會有二叔的煙杆?

而剛才二叔進門之後看到煙杆也沒有絲毫的驚訝,拿起那煙杆就抽,就好像他知道那煙杆會在木桌上一樣。

難道那煙杆本就在木桌上?隻是我當時被二叔的假死嚇到了,沒有注意看?

我皺眉思索了一會,卻是什麼結論也不敢下,反而腦袋是漸漸疼了起來,索性是什麼都不再想,側過了臉去,有些木楞的看向了一旁桌上燃燒的蠟燭。

燭火微微的晃著,火光之上冒著白煙,隻是,那白煙並不是一縷一縷,而是一片一片。

我心中一動,隻覺的這蠟燭不對勁,一起身,卻是猛地吸入了一口嗆人的煙氣。

來不及想什麼,我彎下腰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同時也覺的腦袋無比的沉,周身軟綿綿的,暈暈乎乎的就向床上倒去。

我心中驚愣,卻在倒在床頭的一瞬看到,我的臥室門突的被人推開,門外站著二叔,他沒有來拉我,甚至沒有絲毫的驚訝,就叼著煙杆靜靜的盯著我,一雙老眼中充斥著異樣。

接著,便是長久的暈眩,暈眩中,我隻隱約感覺到有人在動我的身體,還模糊的聽見一陣嗩呐的喜慶樂響,直到我沉沉睡去。

而這一次睡去,我做了一個朦朧的夢,夢中,我迷糊著眼站在一張紅色的大床邊,大床上坐著一個蓋著紅頭巾的女人,她對我伸出了纖細玉白的手,我沒有拒絕,握上了她的手,跟著一起躺上了大床……

就這樣,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睜開眼,卻看見一片熟悉的漆黑。

我皺眉伸手,果然,我又感受到了冰冷而熟悉的觸感。

這他媽又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又睡在了棺材裏?二叔對我做了什麼?

我想不通,伸手想要先推開棺材蓋,左邊肩頭處卻又是傳來了一片冰冷的觸感。

我皺眉,隻想棺材不應該這麼擠,於是我伸手在左邊肩頭摸了摸,頓時渾身都是一顫。

媽的!我左邊肩頭觸碰到的不是棺木,而是另一個冰冷的肩頭……

我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又聞到這棺材中充斥著一股熟悉的淡淡香味,我機械般的扭過頭,心中頓時就是狂跳。

雖然棺材中是一片漆黑,不過我依舊隱約看見,就在我的身側,正躺著一個女人……或者說,正躺著一具冰冷的女屍……

我驚的是一聲大叫,一腳踹開了棺材蓋就翻了出去,而就在我翻出棺材的一瞬間,我隻發現,這棺材正是墨鏡老頭之前送來的另一口殷紅棺材!

那麼這棺材中的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