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小鬧後宮

她這話一出,太後便是知自己不能不說話了,因此當先陪笑道,“母後莫要動怒,今兒個的事情或許真是個意外呢?換句話來說,如兒這孩子心性如何咱們都知道的,若是有那想要欺負她的,哀家定然第一個容不得她!”

蘇怡薑第一個便不樂意了,她一記眼風打向素潔,而後含笑望向百裏清如,道,“如兒,今夜的確是個誤會,本宮素日待你如親女兒一般,又怎麼會使壞呢,你說對不對?”

百裏清如低頭的瞬間勾起一抹冷意,轉而抬眼,道,“自然是的,諸位長輩對如兒都是十分好的。今夜之事也的確是誤會,大家都不要放在心上了,都回去吧!”

卻不想,她的話音剛落,便聽的門外丫鬟來報,“皇後,不好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宮女手中捧著一盆蘭花苗,欲哭無淚的走進來,道,“花兒死了,被踩死了!”

百裏清如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她大步走過去接過來看了看,突然就變了臉色,“素潔,這是你做下的好事麼!”

素潔晚上自然不是正大光明的走進來的,而是翻牆而入。坤寧宮有一個牆比較矮,百裏清如將她種植的蘭花移到這裏,卻不想,剛巧就被素潔給踩了!

“你屢次翻牆偷聽我說話,我不怪你,可你不該踩我的花!”百裏清如捧著被踐踏的不成樣子的蘭花,委屈的說道。

她這話一出,蘇怡薑便臉色一僵,太皇太後更是趁機抓住了她話中的話柄,問道,“如兒,你說這丫頭屢次翻牆進你的院子?”

百裏清如正沉浸在悲痛之中,自然知無不言,“白日聖旨傳召之後,我便知道有人翻牆而入,後來青嵐來報說是看不清楚,其中又一個像是蘇太妃宮中的素潔。我當時沒有往心裏去,想著不過一個丫頭,有什麼了不得的,我坤寧宮又沒有見不得人的,要看就由著她們去。晚上外間動靜大,說是有小偷進入,我起先很是害怕,後來又怕再是別的宮人,誤打了就不好了,因此忙忙的出去,果然又是蘇太妃宮裏的。我不想將事情鬧大,卻不想,她們來便來,竟然踩壞了我辛辛苦苦種的花!”

她這話一說完,在場有派過人來的宮妃們,頓時都有些心有戚戚,不曉得她說的其他看不清楚的背影裏有沒有自己宮中的人,一時之間,竟然顧不得看熱鬧,都開始絞盡腦汁的想著離開的理由了。

太皇太後惡狠狠道,“蘇怡薑,你還有什麼話說!你屢次前來,究竟是存了什麼不良的目的,老實說出來!”

蘇怡薑這下便是有口也難辨了,她神色晦暗不明,見在場的宮妃們都用幸災樂禍的目光望著自己,就連皇太後都準備隨時跟自己發飆。蘇怡薑的手在袖子裏緊緊地攥著,臉上卻強笑道,“皇後莫不是看錯了吧?”

而百裏清如也在此時“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頓時配合道,“我,我剛才說了什麼,蘇太妃,對不起啊!”

她這一聲道歉,卻剛巧的坐實了蘇怡薑做下的事實。

太皇太後頓時冷笑道,“都反了你們,真當我老婆子是死的麼!蘇太妃,你心懷不軌,縱容下人,罰閉門思過半年,不許出門!至於這個丫頭,拖出去杖責五十,扔到浣衣局去!”說著,她又看著在場的其他宮妃,道,“至於你們,都給哀家滾回去反省自己去!”

太皇太後話音一落,便有宮人將素潔拖了下去,素潔忙忙的拽著蘇怡薑的裙擺,哭喊道,“主子,救我!”她不想被發配到浣衣局,到時候可就永無翻身之地了!

蘇怡薑厭惡的踹開她,道,“你自己做下的好事,還要來連累本宮!”那一腳踹的極狠,素潔頓時沒了氣力拽她,不一會兒便被宮人拖著走遠了。

蘇怡薑盛怒之下,臉上也再偽裝不下去了,她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笑容,道,“那本宮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去閉門思過了!”

太皇太後冷哼一聲,道,“還有你們,還在這裏做什麼,都滾回去!”

聞言,以太後為首的眾位,都收了看好戲的表情,行了禮便退了下去。

百裏清如則一副怯怯的表情,道,“皇祖母,如兒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見到百裏清如這幅模樣,太皇太後一瞬間竟以為自己看到了逝去的慕容兮,不由得將手撫上她的臉,道,“如兒怎麼會給哀家惹麻煩呢。時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這後宮還有哀家在呢,誰也別想欺負了我的如兒!”

待得太皇太後走了之後,百裏清如這才將手中的蘭花盆直接扔了出去,隻聽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她方才露了一抹得意的笑,問道,“周圍的耳朵都散幹淨了麼?”

白芍嘻嘻一笑,道,“早散幹淨了!她們呀,個個都溜的比兔子都快呢!”一麵說,白芍一麵眉眼帶笑,手舞足蹈的模仿著那些人離開的模樣。

百裏清如笑著倪了她一眼,便見青嵐捧了衣服過來,道,“娘娘換衣服吧。”她的手中,捧著的正是一套太監服。

白日裏太皇太後叫人將侍衛都撤走之後,她便讓青嵐去向順公公詢問過了,那順公公說的雖然含糊不清,可也足以叫百裏清如明白這道聖旨的由來。不過是因為蘇怡薑又在禦書房待了小一個時辰之後,皇上便喊了翰林院的人前來擬旨。她百裏家滿門忠烈,她百裏清如的命運,就都被白紙黑字寫在了那張聖旨之上!

方才那出戲,一是要報複蘇怡薑,二是要將坤寧宮周圍的耳朵和眼睛都嚇走。這樣,晚上的時候,她才有機會不被發現的去一趟禦書房。

便是要走,她也要去問清楚了,而後才能走的明明白白!

已然是後半夜了,禦書房內卻依舊燈火通明。

桌案上的燭火大了些,順公公抬手將紗罩揭開,拿了小金剪子將那燭火線剪了一剪,待得那燭火正常之後,方才又重新扣了上去。

順公公一走開,便有幾隻小小的飛蛾重新靠攏了過來,撲棱著翅膀想要靠那燭火再近一些。

祁承璟擱置了手中的朱筆,默然的看了半日,方才開口問道,“小順子,你說這飛蛾明知撲火之後是個死,為何還要如此不知倦怠的靠近呢?”

順公公想了一想,笑著回道,“也許這就是命吧,明知前方是死路,卻也有不得不靠近的理由。”

聞言,祁承璟蹙眉想了一瞬,道,“你這話倒是有理。”

順公公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一笑,剛想說話,就聽的外間傳來敲門聲,夾雜著小太監的聲音,“奴才送夜宵來了。”

順公公忙的躬身退出去,走到外麵道,“怎麼這個時候才送過來......”他的尾音在看到來人之後,戛然而止。

跟在禦膳房公公身後的小太監將彎著的身子直了起來,赫然是著了一身太監衣服的百裏清如。

順公公接過食盒,道,“下去吧。”說著,又一指百裏清如,道,“你留下。”

禦膳房公公應了,轉身便走了出去,還順帶的將門也給嚴嚴實實的合了上去。

順公公忙的行禮,“給皇後娘娘請安!”卻被百裏清如攔住。

“順公公不必多禮,我現在已經不是皇後了,你這樣卻是折煞我了。皇上在裏麵批閱奏折麼?”百裏清如接了食盒,輕聲問道。

順公公道,“娘娘別這麼說,在奴才心裏,您永遠是皇後!皇上有一會兒沒批閱奏折了,現在在裏麵想事情呢,娘娘您進去吧,奴才在這裏給您守著。”

百裏清如再次謝了順公公,拎著食盒轉身向裏麵走去。

祁承璟正坐在桌案之後奮筆疾書,桌角的燭火在紗罩之內晃動著,將麵前男人的臉也映襯得明暗不定。

聽到腳步聲,祁承璟頭也未抬,問道,“不過拿個食盒,怎得去了這麼久?”

麵前有一道身影站定,一身太監服遮不住她曼妙的身材。一雙素手端著裝有小菜的盤子出現在他的眼前。順著手往上看去,便隻見一張脂粉未施卻媚色天成的臉。

“如兒?”祁承璟下意識喊出這個久違的稱呼,卻隻覺牽扯到內心深處的某一根弦,有些生疼的感覺讓他下意識皺起了眉。

百裏清如恍若未覺,隻露了一抹溫婉的笑意,將最後一道菜端出之後,方才輕聲笑道,“皇上忙了這麼久,想必是餓了吧?吃些夜宵吧。”

祁承璟見她此刻的模樣,心中隻覺得一陣酸楚,卻說不清是為何。他看著燭火之下顯得越發明媚的百裏清如,點了點頭,接過了她遞過來的筷子。

隻吃了第一口菜,祁承璟就蹙起了眉頭,他默了一會兒,還是問道,“這菜,不是禦膳房做的吧?”

菜自然不是禦膳房做的,而是百裏清如自己做的。聽到祁承璟詢問,百裏清如微微一笑,不答反問,“皇上覺得這飯菜可還對你的胃口麼?”

祁承璟細細的品了品,方說了一句,“朕吃出了一股家的味道。”

她這話一出口,便喚作百裏清如心中難受了。她第一次給祁承璟做飯,是在青城的時候,當時祁承璟也是說了這麼一句話。想不到時間流轉,到了這個境地,祁承璟竟然說出的還是同樣的話!

百裏清如沉默良久,才道,“皇上覺得好,就好。”卻是再也沒有話說。

祁承璟看著麵前的百裏清如,隻覺得心中柔腸百轉,溫柔道,“別站著了,來陪朕一同用膳吧。”

“好。”百裏清如看著麵前的男人,露出一抹笑意,點了點頭。

他們二人吃飯,總是有諸多的默契,比如一個要喝湯,另一個便會前一刻盛了放在身邊。而百裏清如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祁承璟便是此刻記不得前塵往事,也能準確無誤的做好。如此一頓飯下來,百裏清如倒是吃的十分舒心。隻是每每看見祁承璟此刻的模樣,百裏清如都要控製著心內的酸澀,不叫自己衝動之下,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