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描述著那惡鬼纏身的模樣,我聽著也是有些膽寒,其實聽他說完,我還真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把這閻王的威嚴凶惡的模樣,改成痛苦的模樣,隻要稍微改幾個線條就可以,
底下的女屍可以直接修改為惡鬼纏身的一部分,而身上的惡鬼,則可以參考茅山雕刻術中其它刻牌的法相,選一些比較猙獰的刻上去。
這修改為惡鬼纏身的法相,竟然比我想象的要容易的多,刻這塊閻王騎屍的人,到底是有著怎樣的智慧!
我一邊感歎著,張靈修也是止住了敘述:有頭緒了。
我點了點頭,他卻是歎了一口氣,說你做吧,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麻煩你了。
說了這個,竟然還是讓我有些傷感,張靈修雖然一直在為他那個不為人知的目標努力著,但是也幫過我不少,而且還有一個癡情人杜仙兒在等著他,如果他這次折了,我一時也是有些接受不了。
因為在我的心裏,他就是一個妖孽的存在,一個不會死的妖孽。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這條路可是沒有回頭了。”我握著刻刀,聲音有些顫抖的問他。
他突然露出了個笑容,然後竟然把手想放在小狐狸的頭上摸一摸,可是小狐狸本來就很懼怕他,看他的動作也是躲閃了一下,然後害怕的跑到了我的身後。
“和她真像。你做吧,走上這條路,我也沒想給自己留一個全屍了,如果我死了,李老可能更會誠心實意的幫我了,他的能力,比我要強的許多。”
張靈修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但是態度是十分的堅決,我也是歎了口氣,說那好吧,不過,你一定有辦法活著回來的,對吧?
張靈修沒說話,卻是一直看著小狐狸,良久之後,說了兩個字:做吧。
我知道沒有什麼第二條路了,而張靈修要做的事情,誰也不能改變他。
“活著回來啊!”我說了一句,然後便是改起這塊閻王騎屍的刻牌來,因為火折子的光比較暗,而所有的狼眼手電都在外麵,我對改這塊刻牌又懷著比較謹慎的心情,所以進度十分的慢。
而且做一會,歇一會,要不然眼睛在這種極度昏暗的情況下根本受不了。
張靈修好像也是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近了,不停的看著小狐狸笑著,然後竟然跟我緩緩搭起話來:你放心,喬三一定會救了項龍的,他這個時候留著項龍還有用,反而你的用處會小很多,如果讓他單獨看到你,估計你肯定就會死了。
我進度比較慢,聽到這個也是焦急的心情緩解了一下,畢竟我一直在惦記著外麵的項龍會不會出什麼事。
說起這個,我也是好奇了起來,三爺為什麼要為了奪長生而陰了張靈修一次呢?
我揉了揉眼睛,時間太長已經是讓眼睛有些疲憊了,看東西已經是出現了重影,我得閉一會。
趁著休息的空檔,我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張靈修發出了一陣冷哼:狗改不了吃屎唄。
我前幾次,無論是白家契約地還是那白家虛塚,我都是找他合作而去,他偽裝的很好,除了搬山道人的那些手藝,其它的信條好像是一絲一毫都沒體現。
可是今天麵對真正的長生誘惑,他還是坐不住了。
我閉著眼睛問道:三爺好像不是那種人吧?這搬山道人還有說法?
“當然。”張靈修回答道,咳嗽了兩聲,說那我就跟你說說,這搬山道人為什麼是狗改不了吃屎。
其實搬山道人,不算是中原上的手藝人,他們是古老的西域部落後代,因受某種詛咒年齡一般不超過六十歲。
搬山道人專指那些以盜墓為業,擅長生克製化之術,行蹤隱秘難尋,許多年來很少與外人相通的人,而且最大的區分點就在於,他們所做隻為求取“雮塵珠”不為財物。
“雮塵珠,是什麼東西啊?他們為什麼找這個東西?”我有些奇怪的問道,可能是受各種盜墓摸金校尉的影響,我感覺盜墓都是為求財而生啊,怎麼可能會有人不為財而來呢?
“咳咳,看來你對陰行的事情,知道的太少了。”張靈修努力的將自己的氣息喘勻了,然後解釋說:
當年商代第三十二代君主武丁,曾經得到一隻染滿黃金浸的玉石眼球,據說這隻玉石眼球是由一座崩塌的山峰中找到,同時發現的還有一件赤袍。
商王武丁認為這隻古玉眼是黃帝仙化之後留下的,無比珍貴,將其命名為“雮塵珠”,於是命人鑄鼎紀念,青銅鼎上的銘文記錄僅限於此,再也沒有任保多餘的信息。
雮塵珠、避塵珠、赤丹,是自古多次出現在史書中的中國三大神珠,其中雮塵珠是類似玉的神秘材料製成,相傳為黃帝祭天所得,傳說後來被用來為漢武帝陪葬,後茂陵被農民破壞,至今下落不明;
避塵珠可能是全世界最早發現的放射性物質,該珠在中國陝西被發現,發現時由於發生了惡性哄搶事件,就此失蹤。
赤丹則最具傳奇性,傳說該丹出自三神山,有脫胎換骨之神效,始終為宮遷秘藏,失落於北宋末年。
說完之後,他又是開始了連續不斷的咳嗽,小狐狸在給我揉太陽穴,我想睜開眼幫他順順氣,沒想到他一下就看出了我的意圖:
你別動,好好休息眼睛,抓緊把這個惡鬼纏身的刻牌做好。
我隻好作罷,也是沒有睜開眼,在小狐狸按摩穴位的治療下,我感覺恢複的挺快,很舒服。
隻不過問題還縈繞在我的心頭,“那為什麼搬山道人隻找雮塵珠,不找後兩個呢?我聽你的意思好像後麵兩個珠子更牛逼一點吧?”
“因為雮塵珠,能破了他們活不過六十歲的詛咒,而且,還能因此獲得長生。我之所以對三爺沒有防備,因為在很早的搬山派前人的不斷的失敗下,已經證明雮塵珠是不存在的。
可是這次我卻忘了,是用轉生刻牌來達到的長生,看來三爺,很想通過這個試一試。”
張靈修又是咳嗽了兩聲,我卻是反駁道:“不對吧,那嬰兒身等等的五味藥材,三爺應該是沒處去尋的,而且他想移花接木,還得殺了自己的所在陰行的孩子才行,三爺有孩子嗎?”
“咳咳,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唯一能確定的是,搬山道人的前身與茅山略有淵源,但是因為理念的原因,他們之間也是互相排斥的。
而且因為創派的時間比較晚的緣故,搬山道人繼承風水法術並不多,對傳統行規徹底無視,被其他門派所排斥,所以極少表露真實身份,以道士的身份周遊國內各地,沒有太強烈的善惡與民族觀念。
所以喬三那種人,更會為了長生而不擇手段,我記得很早的時候,他找上過你師父吧?我猜想他是想把自己搬山道人的身份與茅山雕刻術的淵源結合起來,來達到某些目的。
雖然你師父拒絕了他,但是我總感覺,你師父也應該是舍出了什麼東西,讓三爺真正的安分了下來。
所以我這次唯一的大意就是忘了這件事,忘了喬三的野心。”
這個,我還真不好再反駁張靈修,因為在很早的時候我就感覺出來過,三爺好像對我的茅山雕刻術十分的了解,甚至是有些覬覦跟拉攏的感覺,
否則他不會很早的時候就給我盡心盡力的提供精血,我那三瓜倆棗的幾萬塊錢,他這種大家大業的搬山道人未必非得要賺。
“那你的意思,我師父給了他什麼東西,能讓他偷了這轉生刻牌的效果?”我有些驚奇的問道。
“咳咳,不好說。你師父給他的,也可能是一些類似雮塵珠效果的牌子,讓他能渡過六十大限這類的,諸如此類吧,然後這塊牌子可能被喬三發覺出,能偷了這轉生刻牌的效果,所以才起了歹心。
要不然,他不會敢這麼直接陰我,也不會這麼敢這麼直接跟我翻臉。我之所以沒想到這一點,也是跟你的考慮一樣,他沒有偷了這轉生刻牌的準備與能力。現在看來,我忘了你師父的當年了。”
張靈修的咳嗽愈發頻繁了,我感覺眼睛也是恢複的差不多了,在臨雕刻之前,我對張靈修說了一句話:
如果真的是我師父造的孽,我一定會還。
張靈修也是笑了一下,“這也可能是喬三的一廂情願與誤解,你師父那種智慧的人,怎麼會給自己給別人留一個這麼大的坑。”
我沒有再回答,心裏其實跟張靈修想的倒是差不多,我師父,不會是那樣的人。
轉而,又是借著火折子的光開始修改起這塊閻王騎屍的刻牌來。
全神貫注的情況下,我這次沒有再停歇,張靈修也是沒有再說話,除了偶爾的幾聲咳嗽,剩下的隻是不太均勻的呼吸。
在那種極度黑暗的環境裏麵沒有什麼時間觀念,反正在眼睛已經睜不開之前,把最後一個線條刻好了。
這就意味著,張靈修,要走上最後的那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