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把這兩件事放在一起思考,但是思考的過程中,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那塊食母嬰鬼的玉牌。
我那時候猜測的對麵有茅山雕刻師的存在,但是這件事,我確實沒聯想到石鵬這件事中來,現在經過項龍這麼一點撥,瞬間感覺其中有莫大的關聯。
一開始我想的是,那孫子準備用玉牌的茅山雕刻術跟我正麵硬剛,但是這個想法明顯是錯誤的,他反倒是利用對茅山雕刻術的了解,在不停的找我牌子的漏洞,讓茅山雕刻術的牌子失效。
上次是陸判的紋牌,這次是搭骨屍的刻牌,想到這我打了一個哆嗦,這小子到底對茅山雕刻術了解多少,竟然不論紋牌刻牌都能破!
上次是用人造的小鬼躲開了陸判的紋牌,那這次,又是用的什麼手段呢……
項龍看我陷入了思考,便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怎麼著,有頭緒嗎?”
我把我剛才的想法說了,項龍點點頭,說我給你提個思路,你覺得你們茅山雕刻術中,有什麼可以反克製這塊搭骨屍的刻牌?
這麼說吧,你想想,鬼行僧如果要殺譚思華,那是分分鍾的事情,用那塊食什麼鬼的玉牌,明顯就是在走彎路,他們選擇用玉牌害死譚思華,除了那個玉牌茅山雕刻師向你挑釁,會不會有什麼別的目的。
再或者,是不是那麼明顯的向你挑釁,就是在掩蓋那個目的呢?
我想了想,的確可能是這樣,食母嬰鬼本來就是茅山雕刻術中的法相,這個法相肯定也是有來曆的,因為這塊牌子戾氣太過重了,所以師父隻是讓我稍微記了一下法相還有大概作用,沒有讓我深看。
茅山雕刻術中所有記載的法相,雖然一開始的初衷全都是為渡人而創,但是不排除被別有用心的利用,這種戾氣重的刻牌,師父自然是不願意讓我用,或者說,都不想讓我知道。
這塊肯定也不會例外,我翻開那本《茅山雕刻術鬼神法相》,在這本書裏麵,曆代祖師爺創牌的初衷及經曆都一定要記載到上麵,
這食母嬰鬼不是什麼傳統的鬼神,那就一定有記載。
我翻了翻,果然讓我找到了,我看完了,才是感歎了一聲,馬的怎麼早沒想到來看看這本書,就光顧著忙活了!
項龍看我讀完了,也是捅咕捅咕我,說講講。
古時候,重男輕女的思想特別重,這就算放在現在也是一樣,在我國某些偏遠的山村也還有很大的體現。
那時候在一個邊遠山村裏,就出這麼一檔子事。
誰家的妻子要是懷孕了,在四個月之後便是會找一個老中醫進行摸脈判定,這是完全靠譜的,《脈經·平妊娠分別男女將產諸證第一》中就記載,懷孕四個月後通過診脈辨別男女,左手脈偏快或左手尺脈偏大者為男,右手脈偏快或右手尺脈偏大者為女。
當然,發展到現在,社會上的偽中醫還有半吊子中醫基本上都把這門手藝給丟幹淨了。
言歸正傳,那時候的中醫雖然講究懸壺濟世,但是那個村子裏的中醫就不講究這些了,隻要給上幾個銅板,他便是告訴你肚子裏的孩子是男是女。
一旦是男孩還好,假如是女孩,家裏的丈夫則少不了一頓打罵,那時候的婦女雖然自己是女孩,但是也是重男輕女的要命,感覺生女孩會丟了家裏的臉麵,不等丈夫打罵,便是就會自己想辦法墮胎。
久而久之,這個竟然成了那裏的一種“潛規則”,一旦誰家查出來了是女孩,那些婦女們一定是想盡辦法讓自己墮胎,不丟自家跟自己的臉麵。
等祖師爺到那的時候,裏麵的男女比例估計已經是失調到一定程度了,他看到婦女墮胎的方法,瘋狂用木棍毆打腹中的孩子,有的甚至於讓丈夫狠狠地給幾棍子,來讓自己墮胎。
祖師爺不忍,但是教化對這些未開化的山民那是一點用沒有,於是便是狠下心,創了一塊食母嬰鬼的刻牌。
祖師爺化妝成雲遊的道士,進入這個村莊之後,便是說讓婦女佩戴上自己的牌子之後,一定保證能生男孩,當時所有人都是趨之若鶩的從祖師爺這裏求牌,祖師爺也是一連刻出了許多。
茅山雕刻術牌一請,便是再難舍棄。
漸漸的,有人發現自己檢查出來是女胎之後,想墮胎之時,不論棍子怎麼打胎都不會掉,而且第二天的時候,孕婦便是會離奇的暴斃。
這樣死了幾個人之後,祖師爺便是偽裝著山民嚷嚷出話去了,說一定是殺了太多的嬰孩,來了報應,千萬不可再殺生。
這種重男輕女的現象,便是在這個山村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這就是食母嬰鬼刻牌的來曆。
現在看到這個來曆,我才知道孟婷有一個點猜錯了,譚思華當時肯定不是想把孩子生下來再離婚,而是當時去求完簽然後想去把孩子打掉直接離婚,要不然鬼行僧也不能這麼著急就把她給殺了。
而求得簽,應該就是姻緣或者贖罪的簽吧……
不過這些也不重要了,食母嬰鬼還有一個副作用,其實這個副作用也是祖師爺故意留下度化他們的。
因為在那種閉塞地區,講道理什麼的都不會管用的,就必須見血,祖師爺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肯定要讓兩三個惡孕婦承接因果才可以。
但是孩童無罪,孕婦一死,他們肚子裏的孩子自然也是不能生存。
祖師爺除了度化這些嬰孩靈魂,還留了一招,食母嬰鬼刻牌讓惡孕婦承了因果暴斃之後,他們的丈夫便是可以說最真的“假話”來“騙鬼”,
畢竟度化嬰孩需要時間,假如這段時間裏有嬰孩變成了嬰鬼找上父親報仇,他的父親便是在慌亂中辯解的時候,可以為自己開脫。
這也是祖師爺宅心仁厚,要不然夫婦二人的因果,哪個能逃掉。
項龍聽我說完,點了一根煙,說怎麼樣亮子,自以為有了張良計,結果人家還是有過牆梯,這一套下來,你完全就在被人家牽著鼻子走,你做什麼牌子,你如何應對,完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這個時候也是記起來,那時候我用牛眼淚看向譚思華的肚子的時候,除了裏麵有隻小鬼,石鵬的口中也在不停地吐著小鬼,現在才知道那是食母嬰鬼的副作用。
不是有一句俗語嗎,叫口吐小鬼,瞎編亂造。
我也是點了一根煙,說大意了,實在是大意了,進了人家的局,結果自己被耍著玩呢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學藝不精過來看看這本書,光靠自己瞎忙活,唉。
“別太自責,你不也說了嘛,這種能能用來害人的刻牌你師父基本上都不讓你太過了解,誰能成想又出來一個茅山雕刻師。”
“我現在倒懷疑起我師父不讓我太過了解這種刻牌的原因了,最起碼目前可以百分百的確定,鬼行僧這夥人的中間一定有一個茅山雕刻師,而師父跟我說的那句隻單傳的話,是假的。”
項龍抬起頭看著我,我看了看扶在他肩頭的孟婷:
“茅山雕刻術,刻刀,木牌,兩大最重要的元素,但是那個茅山雕刻師卻是用玉牌,普通刻刀而達到跟茅山雕刻術一樣的效果,可以說算是演化出了另外一派了,那個人,假如讓我猜,就是我師父在我之前的一個徒弟。
而他,也就是我的師兄,可能是走了歪路,然後被我師父趕出了師門,這才有了我。你們覺得呢?”
我話剛說話,小狐狸卻是先鼓起掌來,嘟著小嘴笑著,眼神也是給著我肯定。
“我還能怎麼說,小狐狸都聽出好來了,八成可能就是這樣吧,畢竟你才是你師父的徒弟,你們師徒二人的事情,我們肯定是想不明白的。”
項龍跟孟婷對視了一眼,聳了聳肩。
“現在先放下這個不說,鬼行僧這個局是已經完成的了,那石鵬的命,他們一定不會留,等石鵬把拆遷款拿到手,他一定就會死,不過短時間內,他應該還算是安全的。”
就算那二老認了石鵬做兒子,再加上譚思華的顯靈,往後繼承他們家產的一定會是石鵬,但是短時間內,二老不會死,那拆遷款就不可能到石鵬手裏。
臥槽!這幫鬼行僧不會把那二老給殺了加快這個局的進程吧!
不對,轉瞬我就把這個想法打消了,隻要二老沒立遺囑,這法定繼承人就不會是石鵬,那這個局就算是白瞎了。
我剛想到這,孟婷就是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之後,表情凝重。
“石鵬死了,半路上直接被一輛卡車碾了過去,剛剛我同事給我打過來的電話。”
“啥!石鵬死了?!那車禍正常嗎?”項龍先是喊了出來。
“你說呢?我沒到現場,我也不知道,今天隻是我請假了,他們跟我知會一聲,叫我盡量回去。”孟婷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