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嬰兒哭聲,未免也太過溫和了一點,就像半夜醒來,想要抱抱一樣。
我思索了一陣,問道,你跟那個女孩的故事,能不能講給我聽?
他明顯怔了一下,垂下了頭。
我說我沒揭你傷疤的意思,我隻是感覺這個嬰靈,與那個女孩可能有莫大的關係。
他抬起頭,眼中竟然閃出一絲亮光,“是嗎?”
那個照片裏的女孩叫一一,他倆是高中就開始在一起的戀人,戀愛了四年。
原本在大四畢業的時候,王鑫達都已經向她求婚了,故事很美好,卻在今年的第一天的時候,一一安靜的走了,被一輛酒駕後的卡車,直接碾了過去。
他這個時候開始放聲痛哭了起來,我曾以為我此生無憾了,我們約好一起考研,讀完研究生就結婚,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就不讓我好過!為什麼……
他哭的很傷心,我也不知道在一旁說些什麼。
我問,她一定有什麼遺言吧。
他說不知道,卡車碾過去的時候,現場的人說看一一的確想說什麼話,但是一口氣卻喘不上來,就過去了。
我想了想,說你玩過筆仙嗎?
他搖了搖頭,說沒有,那種騙人的東西,他從來不信的。
我說不是,筆仙當然不存在,因為附在筆上的,都是附近的魂靈。
他問那又怎麼了?我說你找出紙筆來,我演示給你看。
一張白紙鋪開,我跟他握手,把筆夾在中間。
我現在心裏,就祈盼著我的判斷正確。
嘴裏念著筆仙筆仙請快來,一邊畫著圓圈,果然沒畫幾下,筆便不受我倆的控製起來。
上麵寫出的第一個字,便是“謝”。
我笑了,猜的果然沒錯,一一一直沒有舍得離開王鑫達,在這周圍存在著,一旦開始請筆仙,她的魂靈便首先附了上來。我說,一一,我知道你已經沒辦法寫出太多的字了,但是茅山雕刻師陳亮在此,特擔保你將最後未完的遺言寫出來,說完之後,便去投胎吧。
我左手將放在一旁的刻刀拿起來,抓住刀刃,稍微一用力,血液便滴落在紙上。
這叫精血保魂,讓筆仙不再是單純的寫一個字或者用筆來回滑動指示,而讓她能把最後未完的話全部寫出來。
代價便是讓自己虛弱幾天,類似獻了幾百CC的血吧。
筆輕輕的在我倆的手中動了起來,上麵是很娟秀的字跡,絕對不像是我們兩個男人的手筆。
“我以後要給達哥哥生三個寶寶的,名字我都想好了,我不能死,我死了他會忘不了我的。”
筆仙從紙上寫著,然後筆杆子一歪,便是掉在了地上。
這樣就能解釋清楚了,這嬰兒的哭聲,應該就是一一最後的執念形成的。
“一一……一一……”王鑫達不停地哭著,抱著那張紙涕淚橫流。
“達哥哥,別哭啦,你哭起來真難看。”突然旁邊出現了一個女人,一席白衣,素淨的笑著。
我認出來了,這是照片裏的一一!
“陳大師,很抱歉我借你的精血現身了。”
這倒無所謂,頂多是躺床虛弱幾天而已,但是我現在更擔心的是另外一條:
“你作為鬼魂現陽間,你知道你是什麼後果嗎!我就是一個小小的雕刻師,沒那麼大的能耐啊!”
她笑了一下,笑的十分好看:我知道,魂飛魄散嘛!沒關係的,我想再跟達哥哥過這最後一夜,如果沒有他,我再投胎又有什麼意義。
王鑫達在旁邊已經是悲喜交加,抱著女孩的肩膀便是放聲慟哭起來。
“達哥哥,別哭啦,快看看咱們的孩子,長得多像你呀!”一一懷中突然出現一個繈褓,裏麵的嬰兒在不停的哭著,跟我之前聽到的嬰兒哭聲一樣。
“抱歉啦,達哥哥,我隻能為你生一個了,如果以後你再找到了老婆,我一定保佑你再生兩個!”
“我不要別人,我就要你!一一!一一!”王鑫達現在已經是哭的快喘不上氣了,抱著她大聲訴說著思念。
我看著兩人的相逢,慢慢的退了出去,如失血過多的暈眩感已經是侵襲了上來,但是我絲毫不後悔。
見多了世間的人性,王鑫達的突然出現,竟然還給了我一絲尋找真愛的信心,我點了根煙抵抗著暈眩感,不自覺的咧開了嘴,這趟善緣結的,值!
這一趟活,也徹底讓我從丫頭離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好歹我倆沒有人鬼殊途,而且她離開了我也會活的更好更幸福。
而且,我好像隻是單方麵內定了她當我媳婦,人家從來沒說過樂意……
這樣想著,心情輕鬆了不少,但是等我坐著出租車回到店裏的時候,發現門還開著。
心裏臥槽了一聲,遭賊了?小狐狸還在裏麵啊!要不就是她出去跑著玩了?
沒可能啊,都這麼晚了她也沒出去過這一片地區啊!
身邊也沒什麼趁手的武器,從地上撿了塊磚頭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從旁邊的時候,看到裏麵有一個人影在那裏擺弄我的電腦。
旁邊放著我昨天給小狐狸買的那一大兜子零食,小狐狸額頭上被貼著一張黃色的符,張大著嘴巴在那裏定定的站著,口水都流了好多下來。
這人是誰啊!看符咒應該是陰行的人。
我悄悄的過去,給小狐狸比了個手勢,讓她別出聲,手裏板磚已經是緊緊握在了手裏。
等到了那個人影身後的時候,板磚卻是被我驚得直接掉在了地上。
一個穿著紅色風衣,裏麵穿著修身襯衫,一頭黃色波浪頭的女人正坐在我的電腦前看毛片!
老子隱藏在D盤的女朋友,被她翻了個底朝天!
她一雙腿交疊著放在了一起,帶著一副細邊半框眼鏡,聽到聲響連抬頭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似乎對我的出現一點不驚訝,仍舊是毫不在意的看著我的毛片。
我穩了穩心神,這時候千萬不能表現的慫,立馬厲聲說道你丫誰啊!你這是私闖民宅知道嗎!我告訴你我警察局可有朋友!
即便我有些膽小,也知道她是陰行的人,不過就這麼欺負到老子頭上多少心裏也有些不舒服。
別以為你是個美女老子憐香惜玉啊!逼急了先奸後攆!
她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說就你啊,你敢嗎?
這特麼是赤果果的挑戰我作為男人的底線啊!我說行,你以為我不敢是吧,老子現在就嚇跑了你!
我一個大老爺們,還能被你這麼一個女人給製住了?
說著我就開始佯裝脫衣服,沒成想她嗬嗬的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能讓丫頭動用山術的是什麼料子呢,鬧半天就是這麼一個小屌絲。
丫頭?我聽到這個名字,脫衣服的動作中止了下來,說你認識丫頭?
她的眼睛絲毫沒有想離開電腦屏幕的跡象,說當然了,她是我小妹,看你小子也沒什麼本事,不會就指著這些垃圾質量的毛片把那個小丫頭騙到手的吧!
我心說你們家族都有病是麼,都好看這一口?
既然是丫頭的姐姐,也沒什麼必要跟她從這鬧了,輕輕的把符咒從小狐狸身上撕下來,用袖子擦了擦她流了快滿臉的哈喇子。
“本姑娘弄死你!”小狐狸一臉的生氣,猛地就是竄過去想跟這個女人拚命。
她連看都沒看小狐狸一眼,把手伸進上衣口袋裏,拍在桌子上一張黃符。
小狐狸一下子就萎了,躲在了我身後。
我說大姐您來是幹嘛的?我這小店迎不了您這尊大佛。
“嗬,你當我願意來啊。”她終於從電腦桌前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然後踏著貓步用著一個慵懶的聲音走到我麵前說道:還不是陰行的規矩不能破,大哥不想小妹留在這受苦,就隻能讓我來嘍。
大哥?那個孫彬彬是她們兩個的大哥?難道他們是兄妹三個人?
看我不說話,竟然用手掐住我的下巴,摸著我的臉頰說道,還以為讓小妹看上的男人是何等的帥哥呢,鬧半天就是這種小屌絲,唉,除了重點情義,長得又不帥,看著還傻了吧唧的。
臥槽她大爺,拐著彎抹著角的罵我。
我後撤了一步,說大姐您別鬧了,陰行那邊我負責說,該走還是走您的,我這實在是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丫頭已經是成了我心中的一塊心病。
她輕輕的哂笑了一下,繞到我旁邊,動作隨便的彎下腰看著小狐狸,小狐狸一臉防備的往我身後躲。
看著這個女人的動作,總感覺有些不正經。
“我聽大哥說你竟然還留了狐家的人在旁邊,一開始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就憑這個小寵物,我就知道你這廟不算小了。”說著她竟然想摸一下小狐狸的頭,我握住她的手腕製止住。
“呦呦呦,這麼護犢子啊,摸一下都不行。”她臉上帶著一個狡黠的笑,突然大聲喊起來:誒呦喂,非禮啊!
臥槽,這大半夜孤男寡女的她這是幹啥!我剛想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沒成想往前一步的時候失去重心,被她一下摟在了懷裏把我憋得喘不過氣來。
“老娘想留在這,有一百種方法,如果再敢拒絕老娘,先讓你身敗名裂,再滅了這個邪祟。”聲音淩厲,但是下一秒卻又是嫵媚的千轉回腸:
好不好呀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