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白助理的問話，柯藍沒有任何的反應，而是雙目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盯著老院長，似直到現在都還不願意讓自己相信。
“這事跟你有關麼？”
雖然心中有千萬種問題要問，但是在沉默片刻之後，柯藍能說出來的卻隻有這麼短短的一句話。
相較於情緒低落的柯藍，老院長一聽這話，連眼睛都稍微亮上了一些，並想也不想的便脫口而出道。
“這事當然是我做的，除了我，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醫院裏搞出這麼大的事。”
其實早在兩人一起出現在柯藍麵前的時候，他心中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但他卻一直不願意相信，並不停的在告訴自己，老院長一定是被人給蒙蔽了。
可是現在，但最後一層窗戶紙給捅破之後，他已經沒有理由再說服自己了，因為他也知道這麼大的事情如果沒有老院長點頭是絕對不可能的。
柯藍一向認為想要成為一名偵探，首先要擁有的便是理智，可是現在明明事情都已經很是清楚了，他還是情緒很是低落的再次開口問道。
“為什麼？”
柯藍一向是個很苛刻的人，在他看來，大多數人，甚至包括自己在內都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好人，能被他稱為好人的迄今為止隻有兩個，可是現在...
“為什麼？”
在聽到柯藍的問話之後，老院長先是一愣，繼而便用一種很是理所當然的語氣不假思索道。
“當然是為了做實驗啊！你知道麼？我現在研究的這種藥馬上就快要成功了，一旦研製出來的話...”
後麵的話，柯藍已經不想聽了，他收起自己臉上的失落和難過，繼而麵帶一絲冷笑的開口反問道。
“所以你就用我們做實驗？”
看著柯藍臉上毫不掩飾的冷笑與鄙夷，老院長的臉色立刻就微微變了一下，但隨即，他便用一種很是堅定的語氣開口回答道。
“有些犧牲是必要的。”
原本柯藍以為自己聽到這種話會感到很憤怒，但奇怪的是，他現在卻隻想笑，笑這老院長，更笑自己。
“那你為什麼不犧牲自己？你做這些事是在犯罪你知道麼？”
麵對柯藍的質問，老院長的眼中沒有流露出哪怕一丁點的愧疚之色，而是十分認真的開口回答道。
“我知道，所以在打定主意做這些實驗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隻要我研製的藥物能夠成功，能夠治好千千萬萬的病人，即便舍棄掉自己這條老命也沒什麼的。”
看著眼前直到現在都不知悔改的老院長，柯藍原本不想再搭理對方，但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還是再次開口說道。
“我記得你隻是個醫生吧？藥物研究好像不是你的工作，你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
原本老院長的情緒還很是平靜，但是當他聽到柯藍的這番話後，卻是好似被激怒的獅子一般，立刻便勃然大怒道。
“我是一名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職！那些天天坐在辦公室的家夥兒懂什麼？他們有我了解患者的病情麼？他們有我...”
看著眼前滿臉怒意的老院長，柯藍卻是顯得依舊很是平靜，根本就沒有給對方把話說完的機會，他便麵帶一絲諷刺之色的冷冷開口打斷道。
“你說治病救人是你的天職，可是現在，你又在做什麼呢我敬愛的老院長？您說您已經害死多少人了？”
一聽柯藍這話，原本就很是憤怒的老院長瞬間就炸毛了，他一邊狠狠的瞪著柯藍，一邊近乎咆哮的開口吼道。
“舍小成大我！你知道我這藥一旦成功能治好多少人麼？比起我能治好的那些人，這些被犧牲掉的人不算什麼！他們能為醫學進步作出貢獻是他們的光榮！”
老院長越是生氣，柯藍便越是平靜，但在平靜之內隱藏著的不屑和鄙視。
“光榮？您覺得自己還有臉提這兩個字？我看出來了，從一開始我就看出來了，我的老院長，你也有問題，不是心理問題就是精神問題，這些話都是你用來自我安慰的，其實你比誰都清楚，你這樣做隻是為了自己而已。”
柯藍的這番話，似乎戳到了老院長的痛處，以至於他一邊在竭力的讓自己的身體顫抖的不那麼厲害，一邊不知悔改的大聲開口反駁道。
“不！我是為了那些千千萬萬的病人，隻要藥物一旦研製成功，我馬上就去自首！我不是為了自己，絕對不是...”
雖然口口聲聲在否認，但是說到最後，他已經開始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了。
明明已經知道自己的小命活不長了，可此時的柯藍依舊有閑心跟老院長聊天，在聽到對方的這番話後，他想也不想的就開口諷刺道。
“這麼說，你還覺得自己很偉大是吧？”
柯藍語氣中的諷刺，隻要是個人都能聽的出來，可偏偏這位老院長在聽到之後，竟毫不知恥的輕輕點頭答道。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隻要能夠把藥研製出來，造福那些病人，搭上我這把老骨頭也值了。”
聽到老院長的這番話，柯藍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張嘴笑出聲來，他一邊笑著，一邊冷冷的望著對方道。
“那你知道這件事傳出去的後果麼？”
柯藍的這番話，讓老院長的臉色瞬間便一片鐵青，他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沒等他開口，柯藍便搶先一步道。
“我相信，當人們知道你在這間地下室的所作所為之後，再沒有人會將自己的親人送到醫院，再沒有人會相信醫生，哪怕他們真的已經病入膏肓。”
此時的柯藍就好似一個惡魔一般，他每說一句話，老院長的身體都會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一下，很顯然，他也明白柯藍說的話完全沒有錯。
然而就在老院長正不受控製般的微微顫抖，似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之時，那一直都靜靜站在旁邊的白助理卻是忽然緩緩開口笑道。
“這話你說的沒錯，一旦事情傳出去的話，造成的影響絕對要比你說的嚴重，但是，隻要我們不讓這件事傳出去不就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