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柯藍而言,地獄是虛構出來的,根本就不足為信,但是現在他忽然發現自己錯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地獄,而且自己現在還就置身於其中。
在柯藍的麵前,是無數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子,裏麵裝著各種人體器官,其種類之全堪比一般的醫學院。
如果僅僅隻是一些人體標本,倒不至於讓柯藍感到恐懼,因為精神病院也是醫院,裏麵有不少的標本,而他也曾經有幸參觀過一次。
真正讓柯藍感到恐懼的是不遠處的一個大池子,裏麵布滿了猩紅的液體與白花花的殘肢,給人一種極為強烈的視覺震撼。
相較於正在拚命嘔吐的柯藍等人,其他人則明顯鎮定多了,其中不乏幸災樂禍哈哈大笑的存在,很顯然,他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聽著耳邊那不斷響起的刺耳笑聲,柯藍心中的恐懼逐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憤怒,和悲哀。
下意識地,柯藍轉目緩緩望向那正在哈哈大笑的這一人,在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會有人壞到這種地步。
就在柯藍正感到十分憤怒以及悲哀之時,耳邊卻是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接著,一群蓬頭垢麵之人卻是緩緩走了進來。
僅僅隻是掃了一眼,柯藍便立刻本能的低下了自己的腦袋,因為他已經認出來了,這群人就是之前被他給當成鬼怪的家夥兒。
低頭是保護自己下意識地反應,但隨即,柯藍便又意識到了情況有些不對勁,因為他忽然發現李不全竟不在那群人之中。
這個發現,讓柯藍不由心中一喜,並下意識地偷偷轉目望向對方,想要盡可能搜集到有用的信息。
剛一抬頭,柯藍的內心便不由一涼,因為他發現眼前的這些人幾乎個個身上有傷,明顯經常受到毒打和虐待。
柯藍不知道他們究竟經曆了些什麼,但看著那一雙雙空洞呆滯的眼睛,柯藍就知道,自己以後或許會跟他們一樣。
就在柯藍正暗自擔心以後將要麵臨的命運之時,無意中的一瞥,卻是忽然讓他心頭一震,因為他再次看到了一張很是熟悉的麵孔。
其實說起來,柯藍與對方一點也不熟,僅僅隻是有過一麵之緣而已,但對方卻給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因為此人就是他之前在墳地遇到拔自己腿毛的小姐姐,不,正確的來說應該是患有性別認知障礙的郭宏宇。
此時的郭宏宇就好似木頭人一般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甚至就連頭上的血液流淌到眼睛裏麵都不知道用手去擦,與其說他還活著,倒不如說是一具行屍走人。
似乎是著急趕時間,當郭宏宇一行人走進來之後,那領頭人便立刻用一種很是不耐煩的聲音開口喊道。
“新來的那幾個,你們就跟在他們後麵幹活,他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要是...”
還沒有等那領頭之人把威脅的話給說出來,一位原本趴在地上吐個不停的患者便趁眾人不注意的工夫撒腿就跑。
不過很可惜的是,還沒等他剛跑出去幾步,一根大棒子便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之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毒打。
打架的場麵,柯藍不是沒有見到過,但卻從來沒有見過打人打這麼狠的,完全是奔著要人命下手的。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柯藍雖然真的很想出手,但他的理智卻在告訴他,自己現在連多走幾步路都會頭暈,如果真衝上去的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送死。
就在柯藍不停的在心中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之時,那領頭人卻是再次開口喊起話來。
“新來的那幾個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不管你們是真瘋假瘋,來了這裏就別想再活著出去,老實一點還能多活幾天,不然的話,那出頭鳥就是你們的下場。”
話剛一說完,那領頭之人便對自己的手下試了個顏色,接著,便有人走上前來給柯藍這些新來的一一分配任務。
分配給柯藍的任務雖然不是什麼重活,卻十分的奇怪,那就是將這裏的瓶子全部打碎,再將裏麵的標本給裝進垃圾袋裏麵。
對此,柯藍感到十分的疑惑,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些標本究竟有多麼的值錢,如果能夠賣出去的話,那絕對會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就在柯藍正對此感到十分疑惑不解的時候,他卻是忽然看到那郭宏宇竟緩緩向著自己走了過來。
看著眼前緩緩向著自己走來的郭宏宇,柯藍的心髒開始不受控製的猛然加快,幾乎是本能的,他便悄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但片刻之後,他又很無奈的給鬆開了,因為他知道就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連七八歲的小孩都不一定打的過。
原本柯藍的心中還保留著一絲期望,因為郭宏宇現在的精神狀態已經完全不能用一個‘差’字來形容了,說不定對方早就已經忘記自己長什麼樣了,畢竟那天隻是匆匆見了一麵,前後加起來也沒有多長的時間。
可讓他感到心涼的是,那郭宏宇剛走到一半,卻是忽然彎腰從地上抄起了一根血跡斑斑的棒球棍來,並目不斜視的盯著他繼續緩緩走來。
他這是要對我下手了麼?要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的話,剛剛我就應該出手幫被打那小子一把,雖然那樣做什麼用都沒有,好歹也能對得起自己的良知。
在心中暗自嘀咕一聲之後,即便明知道這樣做沒什麼用,但柯藍卻還是悄悄做好了反抗的準備,打算就是死也得給這幫人渣搞出點麻煩,絕不束手就擒。
然而就在柯藍已經做好拿雞蛋去碰石頭的打算之時,出乎意料的是,那手持棍棒的郭宏宇卻是在掃了他一眼之後,竟緩緩與其擦身而過。
眼前的這一幕,讓已經抱著必死之心的柯藍不由一愣,可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那郭宏宇卻是高高舉起手中的幫棒球棍用力那麼狠狠的一砸...